第103章 生在皇家 身不由己
王效祖离开安县之后，李中阳以看望母后为由，去了南行宫，他此行的目的是调查“玉灵宣”一事。
李中阳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幕后操纵着一切。
岂料，刚到皇后寝宫，便遇见皇妹陈昊珠正与皇后发生争执：“母后！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当初为了阻止父皇将我嫁到西域和亲，宁愿与他决裂，如今，为何又要逼我去和亲？我不去！我死也不去！”
“你可以不去，但是魏林必须死！”皇后怒道。
“魏郎若是死了，我定不会苟活！”陈昊珠急得直跺脚。
皇后转过身背对着公主，语气强硬：“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和亲，我允许魏林作为贴身侍卫随你去西域绒国，要么你削发为尼，魏林去死。”
陈昊珠气的浑身发抖，指着皇后愤怒道：“为何我的命运不能自主？我恨你！”
皇后道：“要怪就怪你错生在帝王之家，身为皇族子孙，你的命运与家国绑在一起，岂能独善其身？”
李中阳在门外亲耳听见，一向温婉贤淑的母后竟然说出这样霸道不近人情的话语，倍感意外。
他心疼皇妹，于是走上前为她求情：“母后，一定要这样吗？除了和亲，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皇后被李中阳冷不丁的话吓了一跳，她冲内侍喊道：“阳儿来了为什么不及时通报？”
内侍战战兢兢跪下，不敢言语，心想，这前太子向来是自由人，来去自由，从不需要通报，今日，皇后为何会发火呢？
李中阳心里一怔，他感觉母后已经把他当成外人了，想到这里，心中不免一阵悲凉。
李中阳又替内侍求情：“母后不要责怪他们，是儿臣不让他们通报的，怕打扰您、、、、、、”
皇后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迅速调整了一下，语重心长对公主说道：“珠儿啊，你也不要怪母后心狠，都怪你父皇，若不是他许诺绒国和亲之事，今日我也不会这样逼你，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从小娇生惯养的陈昊珠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看到大哥后，更是绷不住了，扑到李中阳怀中痛哭。
可李中阳除了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话语，一点实质性的忙都帮不上。
将陈昊珠劝走之后，李中阳问道：“母后，是不是绒国那边又催了？”
皇后长叹道：“昊书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无心朝政，边关的急报都送到皇上这里来了，皇上整日昏睡，哪有能力处理朝政？母后也是无能为力，只能跟着干着急。除了用和亲稳定边疆战事，我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李中阳心想，太子陈昊书的表现大概是因为霍听雪之事。男人一旦陷入感情漩涡，就会难以自拔，就如同他当初对刘慕云的感觉，那时候，他不止一次想抛弃所有，与刘慕云隐居世外。
好在李中阳自控力比较强，没有任自己就此沉沦下去，更要感谢命运的相助，让刘慕云远走他乡。
分开久了，自然就生疏了，那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冲动慢慢也就消散了。
皇后随之絮絮叨叨聊起皇帝的日常，言外之意是皇帝已经是个活死人，不但对朝政起不到半点作用，还得占据帝王之位，让太子在日常处理朝政时，时常有所顾忌。
李中阳听得出母后已经对父皇没有感情了，巴不得他早点驾崩。
皇后命人准备酒菜，要跟多日不见的儿子好好聚聚。
李中阳无意中瞥见桌上誊写的佛经，拿起来细细端详，这是皇后的字迹，与先前在陈初廷居所发现的密信字迹并不相同，由此可判断，密信并非皇后亲笔所写。
但是李中阳还是不放心，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母后，我记得您这里有一种带有特殊香味的宣纸，很好闻，不知道可否再赠予儿臣些许？”
皇后一愣，问道：“带有香味的宣纸？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中阳提醒道：“玉灵宣，带有药香味的宣纸，那香气有醒脑提神功效，我曾经问您讨过几张，你再好好想想。”
皇后思索片刻：“哦，我想起来了，那种宣纸制作工艺复杂，本就不多，五年才进贡一次，后来皇上体恤百姓不易，便免除了这项贡品。我手里那点纸，早被后宫各位妃嫔讨去了，尤其是梅妃，三天两头来讨要，我也不好拒绝她。这玉灵宣，说是皇后专供，其实我自己都没用过几次。”
梅妃，便是二皇子生母，最喜欢跟皇后争风吃醋，皇后有的，她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才肯善罢甘休。
如此想来，陈初廷手中的密信出自梅妃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梅妃为了争宠，她想找到《暮春赋》送给皇上，以此讨得皇上欢心，也说得通。
这样说来，梅妃一定是忌惮王效祖成为李中阳的得力助手，以为除掉王效祖就相当于削弱了李中阳的力量，所以她才会命陈初廷陷害他，这就更加不奇怪了。
至此，李中阳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相，还为曾经怀疑母后而有些许内疚。
母子二人正在唠家常，太子突然到访。
见到李中阳，太子有些意外，说话阴阳怪气：“大哥不在安县帮助逆贼王效祖逃脱律法制裁，来这里做甚？”
看来，王效祖突然消失一事，陈昊书已经猜到是李中阳从中作梗。
李中阳并未接话，心想，你说话这样刺挠人，我也得刺激刺激你，遂问道：“太子面色憔悴，可是为霍姑娘一事烦忧？”
陈昊书瞪了一眼李中阳，言外之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更何况他与霍听雪的事情本来是瞒着皇后的，李中阳如今突然提起此事，必定会引发皇后的雷霆之怒。
果不其然，得知事情来龙去脉之后，皇后勃然大怒：“太子！你身为一国储君，怎么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若是被众臣得知此事，他们定会上书弹劾你，你这太子之位还要不要了？”
太子虽然战战兢兢，但也是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模样，说道：“母后，儿臣钟情霍姑娘，您就准许儿臣将她娶回来，做太子妃吧。”
“不行！”皇后还未开口，李中阳倒是先声喝止。
陈昊书不买账了，问道：“母后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阻拦？”
李中阳最受不了别人眼中无他的表情和语气，若不是这种高傲心态作祟，他也不会一时冲动，杀死了方天明。
如今眼前之人是他的同胞兄弟，他当然不能动手，于是便强压怒火，说道：“霍姑娘早已许配人家，你这样做不合适，更何况他们是普通人家，哪里有资格嫁入皇室？太子妃人选一定得是名门望族出身才可以。”
话虽这样说，其实李中阳担心的是万一传国玉玺在霍家人手中，该怎么办？
倘若霍听雪真成了太子妃，那这传国玉玺早晚会落到陈昊书手中，那样的话，他李中阳就没有机会争夺皇位了。
眼下，除了他李中阳，宫中之人都不知道霍家人的真实身份，所以先行阻挠陈昊书与霍听雪的婚事，是明智之举。
李中阳的说辞正是皇后想说的，她附和道：“你大哥说得对，皇家婚事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岂能随随便便就可以成为太子妃？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陈昊书怎可轻易善罢甘休，他撒娇道：“母后，你都没见过霍姑娘，怎么就妄下断言？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真的，你要是见了她，一定也会喜欢她的。”
皇后斥责道：“休要再胡言乱语！本宫乃一国之母，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见的？你外出游历多年不曾结识女子，这次不过出宫几日，便如同喝了迷魂汤一般，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敢对太子使用这种手段？”
陈昊书犟劲上来：“身为太子，理应言出必行，我已经答应霍姑娘，一定会娶她，我不能食言！”
皇后仰头长叹：“珠儿为了情郎，宁死不和亲，你为了情人，胆敢顶撞母后，你们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是吧？”
陈昊书闻听此言，不情愿跪下：“母后息怒，是儿臣莽撞了，请母后责罚。”
皇后无奈道：“责罚？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惩罚你们就如同惩罚我自己，何苦呢？罢了，我也不逼你了，将来你登上皇位，除了皇后，其他妃嫔随便你挑选，母后不会再干涉你。”
皇后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本欲放弃皇位的陈昊书，重新燃起了雄心，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成为皇帝，将霍听雪放在身边做宠妃。
在一边看热闹的李中阳，本来以为陈昊书会一气之下放弃太子之位，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重新当上太子，可万万没想到皇后会这样说。
皇后的态度，让李中阳明显感到自己受到了冷落，皇后心中俨然没有了李中阳的一席之地。
离开南行宫，李中阳感到很迷茫，他本以为皇后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没想到她却将所有的期望放在陈昊书身上，这种心理落差导致李中阳的内心逐渐发生扭曲。
作为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平白无故被迫害离宫多年，再次回来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补偿，反而被当成一个外人，试问，谁能平静接受这一切？
此时，李中阳想起了自己的奶娘，也许只有从她那里才能感受到一点真情暖意。
李中阳转道去了京都，路过皇宫，看见被毁坏的宫殿正在修葺，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能完工了，届时，皇亲国戚又会搬回来，这里会再现往日辉煌。
李中阳朝沐恩巷走去，他想去看望奶娘。可是不等走近，便见沐恩巷方向升起滚滚浓烟，预感大事不妙，他火速朝沐恩巷奔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