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灿问要不要玩那么大，洛传礼的想法就很单纯了，钱他不缺，但是他缺的是靠自己双手挣来的钱，那才是属于他自己的成就与荣耀。
而且袁景灿的脑子是圈子里公认的好使，他能随口提出来的东西，绝不会是无的放矢，其中必然暗藏着赚钱的门道，只不过是挣多挣少的区别罢了。
一想到将来能开着自己的飞机，在天上嗷嗷俯视那些开跑车炫富的家伙，洛传礼就兴奋得指尖发颤，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与洛传礼毫不掩饰的兴奋模样截然不同，杨婕妤始终环抱双臂，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袁景灿。
眼前这个男人讲话不卑不亢，带点无伤大雅的小滑头，思路却着实清奇。
再端详袁景灿的外貌，他的五官分开来看，都算不上出众，但组合在一起却莫名协调。他的身高比一米八出头的洛传礼矮了小半头，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沉稳锐利的气势却远远超过洛传礼。
仔细想想，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袁景灿是白手起家的创一代，在事业上没有任何家族背景可以依靠，完全凭借自己的果敢决断和雷厉风行硬生生闯开一片天。这种经历，自然而然让他身上地带着一种锋芒毕露与又坚韧无比的气质。
而洛传礼说到底还是仰仗着家族长辈的庇佑，性子难免跳脱活泼些，缺少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厚重，在气势上，自然就比袁景灿弱了几分。
这么想着想着，杨婕妤脑海中竟莫名生出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荒诞感觉。
另一边，袁景灿被洛传礼缠得实在没辙，只能松口透点干货。
“行了行了，别再摇我啦，再摇下去我隔夜饭都得被你晃出来了。”袁景灿一脸无奈地按住洛传礼躁动的肩膀问道，“真想听？”
洛传礼眼睛瞬间瞪圆，点头如捣蒜。
袁景灿哭笑不得，拽着他往酒店餐厅走：“先填肚子，空腹聊生意，容易饿出馊主意。”
杨婕妤这才从之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跟在两人身后朝着餐厅走去。
三人来到餐厅，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儿，侍者便将面包和咖啡摆上了桌。
袁景灿边慢条斯理地抹着果酱，边不紧不慢地说道：“随着咱们国家加入 WTO，经济发展越来越快，手里攥着钱的主儿也越来越多。虽说目前国内私人飞机这事儿还没真正热起来，但就形势来看，这扇门迟早是要推开的。”
洛传礼皱着眉头，一脸疑惑地问道：“推开了又怎么样？买几架停机场当摆设？”
“俗了吧？” 袁景灿瞥他一眼，“真要做，就别光想着卖飞机、修飞机，那都是小打小闹。”
“那怎么才算是真正的大动作呢？”洛传礼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袁景灿咬了一口面包，却被干得直龇牙咧嘴，赶忙喝了口咖啡顺顺，这才接着说道：“自己搞家航空公司，托管、航线申请，甚至能帮人把机组人员都配齐了，让那些老板们坐享其成，你说他们愿不愿意掏钱？”
洛传礼摩挲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嗯，听起来是有点意思，不过总感觉还缺点什么，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袁景灿哭笑不得地说道：“都跟你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想要啥呀？”
“自己买飞机，然后自己开啊！”洛传礼眼睛放光，兴奋地说道。
“不是吧？”袁景灿一脸惊悚地看着他，“你这想法比我还异想天开呢！”
洛传礼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坐飞机有啥好玩的呀？我一年到头坐几十次，都快坐吐了，自己开那才叫有意思！”
袁景灿无奈地竖起大拇指：“你可真是这个！”
洛传礼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别贫嘴了，赶紧说说，自己买飞机做航空公司这事儿到底有没有搞头。”
袁景灿一脸无奈地说：“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好一会儿，袁景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我算是被你打败了。”
一旁的杨婕妤看着两人的互动，又忍不住偷笑了起来，这袁景灿说话用词实在是别具一格，果然很有趣。
看着洛传礼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袁景灿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道：“要说自己买飞机搞航空公司，倒也不是完全行不通，但你首先得明确咱们的服务对象是谁。”
说着，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继续说道：“就把目标锁定在那些做进出口生意的老板，或者家里有矿的富豪身上。这些人时间宝贵，他们嫌弃民航班次死板、候机流程繁琐，咱们就主打‘随叫随到’的高端服务。”
“停停停，”洛传礼急忙打断他，“这些主儿又不缺钱，干嘛不自己买私人飞机？”
“你还真是“何不食肉糜”呀！”袁景灿翻了个白眼，耐心解释道：“这些人就算手里有闲钱，可是自己买架飞机也很麻烦呀。停机位一年多少钱？请机长、机械师得花多少？一年到头飞不了十趟八趟，那飞机搁在那儿就是烧钱的祖宗。但找咱们就不一样了——”
见洛传礼听得眼睛都不眨，袁景灿满意地继续说道：“比如沪市飞羊城，他只要提前一天说上午十点走，你就让飞机准时在跑道上等着，不用安检排队，不用看地勤脸色，上了飞机想喝咖啡还是想啃包子，全看他乐意。”
袁景灿掰着手指边算边说道：“飞完之后又不用他管后续，飞机保养、机组调度全归咱们，他只管用，按次掏钱或者办张年卡，省心又划算。你说，他们是愿意自己砸钱养着个‘祖宗’，还是乐意花点钱图个方便？”
“嗯，确实是这个理！”洛传礼摸着下巴，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皱着眉头问道：“可是光靠这几个客户，能撑得起一家航空公司吗？”
“刚开始哪能一口吃成个胖子？”袁景灿笑着摆了摆手，“你得先从小规模做起，把服务质量做扎实了。只要服务到位，客户自然会越来越多。所以初期别想着摊子铺得太大，别急着买新飞机，可以先找些成色好的二手公务机，性价比高，能有效把成本压下来。然后跟机场谈优先起降权，找靠谱的维修团队，甚至机上餐食都可以跟五星级酒店挂钩，从各个细节上让客户觉得物超所值，这样客户才会愿意主动介绍新客户给咱们，慢慢地客户不就多起来了？”
洛传礼摸着下巴琢磨了好半天，又接着问道：“那具体该怎么收费呢？”
“这还不简单，搞会员制啊。”袁景灿挑了挑眉，自信地说道，“一次性充值多少，送多少飞行时长，再绑定点高端酒店、私人会所的权益，让他们觉得不光是买了方便，还买了面子。这么一来，不光能挣飞行的钱，还能靠这些额外的服务多赚点，总比光靠租飞机那点钱强，不然猴年马月才能回本？得让他们觉得花这钱值当，甚至觉得是身份的象征，这生意才能做长久。”
洛传礼听完之后，苦着脸说道：“我总担心收不回成本。”
袁景灿摇了摇头说道：“你还可以和物流公司合作，开放飞机货仓呀。”
洛传礼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看向袁景灿的脑袋惊叹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简直就是现代版的葛朗台啊，处处都能想到赚钱的门道！”
袁景灿嘴角微微抽搐：“你最好是在表扬我！”
“那必须的啊！”洛传礼说完，便自顾自地琢磨起来。袁景灿见状，终于可以安心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了。
吃着吃着，袁景灿忽然想起三年后的那场大地震，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补充道：“对了，除了这些能飞远路的固定翼飞机，直升机这块儿也可以琢磨琢磨。”
洛传礼回过神来，也顺手拿了一块袁景灿的面包，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直升机？那玩意儿又飞不远，除了带游客在天上兜圈，还能干啥？”
“你这就见识浅了吧。”袁景灿放下手里的面包，耐心解释道，“是！它是飞不远，但它灵活啊。”
“你想，海上钻井平台要送技术员换班，山路不好走的矿山要运设备零件，直升机一飞就到，比陆地运输快多了，还不受地形限制。”
袁景灿掰着手指一项项往下数：“还有那些高楼大厦，万一电梯坏了修顶层设备，或者电视台拍个城市全景，用直升机吊着人或机器，方便得很。再往细里说，有些老板去郊外的庄园，路远又绕，直升机直接落草坪上，省时又体面。”
洛传礼眼睛亮了几分：“听你这么一说，直升机好像确实比固定翼飞机用途更多一点哈？”
“那可不。”袁景灿点头，继续说道，“你再把配套服务跟上，平时多和油田、矿山、影视公司这些行业打交道，签订长期合作合同，保证一个基本业务量。剩下的时间再接些零散活儿，比如应急运送、空中勘察，细水长流，这样不比单靠私人包机业务更稳当吗？”
说到这儿，袁景灿笑了笑接着说道：“而且这直升机看着不起眼，真到了别人急需却又找不到的时候，你还能及时顶上，这名声一传开，还愁没生意吗？”
一旁的杨婕妤端着咖啡杯，掩在杯沿后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这袁景灿还真是有两下子，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一个看似缥缈的念头说得头头是道，偏偏洛传礼还就吃这一套，两人一唱一和，跟唱双簧似的。
洛传礼兴奋地差点忍不住拍桌子：“行！这事儿我看能成！”
袁景灿白了他一眼：“你先把你那车队的事儿搞定再说吧，别到时候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还管什么车队呀？”洛传礼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事儿可比车队有意思多了！一会儿我就跟我小叔说，车队的事儿我不管了，让他自己找人去和红牛谈，我要去开飞机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