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景灿介绍完所有的移民方案，何楚楚满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既惊惧又带着一丝无奈。尽管之前已经听过许多关于袁景灿的事迹，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翻云覆雨般的掌控力。
这种对人性深处欲望都能精准拿捏的细致安排，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袁景灿似乎并没有在意何楚楚内心的震荡，他慢条斯理地端起香槟抿了一口：“想好选哪个了吗？”
何楚楚的目光落在窗外威尼斯璀璨的夜景上，沉默半晌后问道：“这…… 需要花费多少钱？”
“不多，” 袁景灿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然而表情却显得十分轻描淡写，“正常假结婚也就十几万欧元。如果是真结婚，经过评估，需要至少 30 万欧元，至多 50 万欧元的投入。”
袁景灿缓缓合上文件，继续说道：“无论你选择哪个方案，在成功拿到身份后，我都会再给你二十万欧元。”
低着头的何楚楚身体微微一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心里清楚，看似有选择的余地，实则别无他法。倘若自己不乖乖听话，袁景灿的手段绝不会比陆佳凝温柔半分。
这一刻，餐厅里的小提琴声在何楚楚耳中变得遥远而模糊，一分钟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谢谢您，袁总。”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袁景灿深深地鞠了一躬，“我选葡萄牙！”
袁景灿似乎早就知道何楚楚会怎么选，他看着何楚楚泛红的眼眶，语气平淡地说道：“记住，从今天起，‘何楚楚’这个人就已经不存在了。在欧洲好好种你的葡萄，养你的猫，别再打听任何关于临州的事，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是！” 何楚楚低声应道。
“对了！”，袁景灿突然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叉，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何楚楚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袁景灿。
袁景灿单手摆弄着餐盘上的雕花，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李星欣在哪吗？”
何楚楚怔怔地看着袁景灿，刚才 “不寒而栗” 的感受瞬间被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吞噬； 原来自己之前的认知全是错觉，袁景灿的恐怖远远不是她所能想象的！
窗外的威尼斯运河上，一艘贡多拉正缓缓驶过，船夫悠扬的歌声混着餐厅里的酒香飘了进来，仿佛是为曾经的 “何楚楚”、也为潜藏在临州迷雾中的秘密与未卜的命运，共同奏响的葬礼序曲。
......
夜幕降临，何楚楚带着礼帽，裹着长款风衣低调地离开了达涅利酒店餐厅。
另一桌的阳慧正用叉子戳着盘中的提拉米苏，然而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何楚楚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餐厅门口。
阳慧悄悄碰了碰李泽阳的胳膊：“哎，景灿到底都跟她说什么了呀？你看她又是鞠躬，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而且这大热天的，还穿风衣戴帽子，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知道一点点内情的李泽阳皱起眉，压低声音说道：“不该你打听的别瞎打听！”
阳慧撅起小嘴，不满地嘟囔道：“问问都不行嘛！？”
“景灿做事轮不到我们多嘴，” 李泽阳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放缓了语气说道，“乖乖吃你的，明天还要游船呢。”
“切！” 阳慧撇了撇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甜点上，但却怎么都提不起胃口。
而此刻，同样毫无胃口的，还有身处某干部培训中心的李富坤。
自从被带到这里之后，怔怔 24 小时内，他仅仅喝了一杯水，现在整个人身心俱疲。
他明白正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自己，一举一动必定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那些人，有的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看他如何从高高在上的云端跌进泥潭；而有的则希望他能永远闭嘴，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彻底被时间掩埋。
他可以选择攀咬一部分人，但绝不能把所有底牌都摊开；有些名字牵一发而动全身，真要全捅出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恐怕自己连个收尸的人都找不到。
如果自己能独自扛下这一切，最多也就是在牢里待上十几年，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可要是胡乱咬人，把不该说的都说出去，自己怕是根本活不到入狱的那天。
说不定今晚，就会莫名其妙地 “突发疾病”，成为某个无人知晓、未被记载的注脚。
可那些人当初拿钱时多么干脆，那么厚的信封塞进抽屉时连眼睛都不眨，如今出了事就集体装死。李富坤攥紧拳头，一股不甘像野草般在胸腔里疯长。
“咕噜噜……” 肚子又开始叫了起来，伴随着空荡腹腔传来的一阵尖锐绞痛。可李富坤的喉咙干涩得仿佛要冒烟，根本没有任何的食欲，他目光呆滞地瞥了一眼桌角已经冷透的饭菜，沉默了半晌。
突然，李富坤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猛地抬起头对着门口的方向沉声喊道：“来人，人呢？快来人，我有话要说！”
......
如果不是对威尼斯抱有太大的期待，袁景灿一定不会选择再来这座城市。
大清早，一夜未见的孙泊远再次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餐厅，一脸兴致勃勃地跟几人介绍道：“现在我们即将前往的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建在水上的城市，也是唯一一座没有汽车的城市，同时它也是小学课本里经常提到的‘水上之都’威尼斯。”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传来两声“叭叭”清脆的汽车喇叭。
阳慧正端着咖啡杯，突然 “噗嗤” 一下就笑出了声。
孙泊远挠了挠头，一脸尴尬地补充道：“咱们这还没进岛呢，岛外其实就跟普通的意大利城市差不多，车来车往的。等进了岛，才算真正踏入威尼斯。”
李泽阳擦了擦嘴：“进岛方便吗？”
“方便得很！” 孙泊远立刻接话道，“在火车站买张火车票，坐一个站就到，也就几分钟的事。我昨天特意去问过售票员，班次密得很，不用怕等太久。”
众人起身往外走时，袁景灿瞥见路边停着的公交，玻璃上贴着 “威尼斯主岛” 的路线牌，随口问了句：“公交也能进？”
“能是能，” 孙泊远往袁景灿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但现在天儿这么热，这些老外汗腺又发达……” 说着还挤了挤眼睛，给了袁景灿一个 “你懂的” 表情。
袁景灿挑了挑眉，没再接话。
火车站的售票机前排着短队，孙泊远熟练地切换成意大利语跟工作人员交流了两句，很快便拿着四张票走了回来：“火车票 1.5 欧元，换算成人民币十块出头，很划算。”
几人跟着人流往站台走，孙泊远边走边当起了临时解说：“意大利的火车跟咱们国内不太一样，没有安检，也不用检票，全靠自觉。不过查票的偶尔会来，抓到逃票罚款挺重的。”
站台上往来的行人不少，袁景灿的目光扫过人群，心里暗忖：夏天还真是看腿的好时候。
意大利人又浪又慢，还格外会穿衣打扮。年轻的姑娘小伙们穿着色彩明快的衣着，活脱脱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真是男帅女靓。
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斜对面的长椅上时，一个秃顶的老白男正旁若无人地翘起二郎腿，突然撅起屁股，对着空气 “噗” 地放了个响屁，完事后还一脸坦然地摸了摸肚子。
火车很快进站，车身贴着水面滑行，刚驶出站台没多久，窗外的风景就变了。铁轨旁的陆地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粼粼波光，蓝绿色的海水漫到铁轨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漫上来。
“这感觉真奇妙，” 阳慧眼睛亮晶晶地扒着车窗，一脸陶醉地说道，“像在海上坐火车。”
孙泊远笑着解释道：“其实这是架在潟湖上的铁路，看着像在水里，实际铁轨比水面高不少呢。”
真正的水城威尼斯，在阳光下确实透着股不真实的梦幻。
哥特式的尖顶、巴洛克式的廊柱，连同斑驳的墙壁浸在湿润的空气里，真就像海上漂浮了一堆房子。
孙泊远指着远处的钟楼：“那就是圣马可广场的钟楼，高 98.6 米，登顶能俯瞰整个威尼斯。等下我们先去广场逛逛，再坐贡多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