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保姆车行驶在回裴家大宅的路上。车内弥漫着雪松与威士忌的气息,裴云潋闭目养神,领带随意地挂在脖子上。苏沐橙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想起舞池里他近在咫尺的眼神,心口泛起一阵酸涩。"在想什么?"裴云潋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疲惫。苏沐橙慌忙别过头,却在后视镜里撞见他审视的目光。"没什么。"她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裴云潋没再追问,只是将车窗降下一条缝,夜风卷着细雨灌进来,打湿了她肩头的薄纱。大宅的玄关灯光昏黄,裴云潋脱鞋时,苏沐橙注意到他脚踝处缠着的绷带。记忆突然闪回白天,他西装裤下若隐若现的白色纱布。原来那些消毒水味,是从这里来的。"去休息吧。"裴云潋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明天早上八点,陪我参加慈善拍卖会。"门被关上的瞬间,苏沐橙望着空荡荡的走廊,突然觉得这座大宅比白天更加冰冷。她抱着素描本回到房间,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头。翻开本子,最新一页画的是裴云潋在舞池里低头看她的模样,被她用橡皮反复擦过,纸张起了毛边。苏沐橙将本子紧紧抱在怀里,听着隔壁书房传来的键盘敲击声,终于明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两个戴着假面的人,在众人面前演一场戏。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苏沐橙的素描本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她握着炭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迟迟未落——画纸中央是裴云潋昨晚脱鞋时露出的绷带,那道雪白的纱布缠绕在他骨节分明的脚踝上,像一道无声的伤口。"少夫人,先生在楼下等您。"佣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得苏沐橙慌忙合上本子。梳妆台前的镜面映出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珍珠耳钉在晨光中泛着冷光,与昨夜舞会上的璀璨恍如隔世。餐厅里,裴云潋正在翻看财经报纸,手边的黑咖啡腾着袅袅热气。他身着深灰色定制西装,左腿微微蜷起,刻意避开裤脚与绷带的摩擦。听见脚步声,他抬眼扫过苏沐橙素白的连衣裙:"怎么不穿正式些?""您没说要正装。"苏沐橙拉开餐椅的手顿了顿,想起昨晚他冷淡的"去休息吧"。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椅背时,她忽然注意到餐桌上摆放的药盒——布洛芬缓释胶囊,与她常吃的是同个品牌。裴云潋折起报纸,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拍卖会有幅林风眠的画作,苏家也会派人竞拍。"他的目光掠过她耳畔的珍珠,"别让他们看出破绽。"说罢起身,风衣下摆带起一阵雪松气息,却在经过她身边时稍稍放缓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