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这个翻译一天的费用是600英镑,袁景灿数钱时手指都在发抖。这价钱比伦敦市场价翻了一倍,分明是这小子在敲自己竹杠啊。
他盯着翻译那根用银色发绳扎着的小辫子,心里暗自哼哼着:得让这小子知道,钱难挣,屎难吃!
可怎么折腾他呢?总不能真让他去刷厕所吧。
袁景灿的目光扫过酒店大堂电视里正在播放的英超新闻,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子里:买支球队。
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压不住了。
不过袁景灿的目标很实际,英超是肯定碰不得的,前世张康阳在国米砸了多少亿,最后还不是焦头烂额?就算砸锅卖铁买下来一支英超球队,后续光是运营的天文数字就能把他拖垮。
但英冠或英甲就不一样了,门槛低,藏龙卧虎。凭着他脑子里那些未来球星的名字,可以先淘一批小妖慢慢练级,然后要么像后来的布莱顿那样当“黑店”靠卖人赚钱,要么就直接赌一把,凑支队伍复制个袁景灿版的莱斯特城奇迹。这可比把钱放在银行里发霉靠谱多了。
“你知道怎么买球队吗?”袁景灿突然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让正在等电梯的翻译猛地顿住。
翻译转过身,上下打量着袁景灿:“您说什么?买球队?”
旁边的李泽阳也惊得差点把手里的文件掉在地上,老袁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都失心疯了?
袁景灿没理他,只是直直地盯着翻译。
买球队这件事,除了折腾翻译之外,其实袁景灿还有更深层的考量。一来国内的营商环境懂的都懂,转移部分资产到国外相对来说更稳妥;二来马上就是大牛市了,袁景灿估算过就算到时候捐教学楼要花掉一笔钱,手里剩下的钱也足够撬动一家小俱乐部了。
翻译顿时来了兴致,他几步走回大堂问道:“您有目标了?”
袁景灿慵懒地靠在前台的大理石台面上,摆出老板的派头:“没有。”
“连目标都没有,怎么买?”翻译顿时皱起了眉毛。
“你给我找。”
翻译一脸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对呀,”袁景灿一脸理所当然,“不然这600英镑,你拿着不烫手?”
翻译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这特么哪里是买什么球队啊,分明是给自己找了个全天待命的差事。
他咬着牙,心里已经把袁景灿骂了八百遍,嘴上却应着:“行,您等着。”
袁景灿嘻嘻一笑,起身就往电梯走:“那我就先回房歇着了!钱不是问题,但球队得有点潜力,英冠英甲都行。”
看着他的背影,翻译恨恨地嚼碎了嘴里的薄荷糖。
......
5月7日,伦敦难得放晴。天蓝得像被漂白 粉洗过,连空气里都飘着泰晤士河的潮气。
翻译开着辆宝蓝色二手Mini Cooper,引擎时不时发出“突突”的怪响。
昨天晚上回房后袁景灿已经看过简历了,翻译名字叫孙泊远,不得不说这名和这人一样“文艺”。
袁景灿窝在副驾驶里看着仪表盘上跳得比心跳还快的水温表,忍不住拍了拍中控台:“老孙,你这破车是从二战战场上拖回来的?”
孙泊远没好气地打了把方向盘:“嫌颠?要不您下去跑着?”
袁景灿抹了把孙泊远喷出来的唾沫,指着路牌问:“你这是往哪开呢?”
“莱斯特。”
“莱斯特城?”袁景灿猛地坐直身体,“狐狸城?”
孙泊远斜了他一眼:“哟,还知道狐狸城啊?我还以为国内球迷眼里就只有利物浦曼联那几家英超俱乐部呢。”
袁景灿没理他话语里的讥讽,反而追问道:“狐狸城现在在打什么级别的联赛?”
孙泊远打了个哈欠,“英冠混着呢,有兴趣吗?”
袁景灿看了眼窗外湛蓝的天空:“先去看看再说。”
车路过剑桥郡时,路边的油菜花田铺成一片金灿灿的海洋,孙泊远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我跟你说,莱斯特城前主席叫约翰·埃尔文(Jonathan Elsom),是本地的建筑商人出身,早年靠地产开发发家的。在他担任主席的四年里,球队在球场上有过一些成功,比如在英超联赛中排名中上游,参加了1999年和2000年的联赛杯决赛,还参与了欧洲联盟杯的比赛。总体来说干得不错。”
“为什么叫前主席?”
“还不是因为降级了嘛,”孙泊远咂咂嘴,“莱斯特城2001-2002赛季从英超掉下来,俱乐部还欠了3000多万英镑,他这主席自然就干不下去了!”
“哦~~~也就是说,现在没人能拍板?”袁景灿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虽然不能完全这么说,但确实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不然我为什么会先带你来这?”孙泊远点了点头。
后排一直没说话的李泽阳,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插话道:“莱斯特具体在哪个位置?”
“东米德兰兹地区的莱斯特郡,差不多在英格兰正中心。”孙泊远解释道。
袁景灿翻了个白眼:“老李问的是我们现在去有多远。”
“伦敦往北160公里左右吧。”
“火车能到吗?”
“能啊,最快75分钟就到,比我这破车靠谱。”
......
两个小时后,沃克球场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浅灰色的看台像一块被切开的巨型芝士,嵌在住宅区中间。
场外的电子屏还亮着,正循环播放着上轮主场2-1赢球的集锦,画面中一个身穿蓝色球衣的前锋正跪地滑铲庆祝。
“这座球场应该算是约翰·埃尔文任上最大的功绩了,”孙泊远熄了火,靠在驾驶座上懒洋洋地说道,“2003年刚启用的,能装32000人,你还别说,这新球场是真漂亮,比以前的菲尔伯特街球场气派多了。可惜啊,人是多了,成绩却下来了。”
袁景灿推开车门,风里带着草皮修剪后的清香。他往球场走了几步问道:“莱斯特城现在在英冠的成绩怎么样?”
孙泊远从背包里掏出一叠打印纸,也跟着走下了车:“这是目前英冠的实时积分榜,你自己看吧。莱斯特城排第十五,比降级区高七分,保级稳了,但冲超想都别想。”
袁景灿接过来一看,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家伙,排行榜上的熟人还真不少;‘黑猫’桑德兰、‘铁锤帮’西汉姆联、狼队、伯恩利、‘白玫瑰’利兹联、沃特福德,还有莉娅老家的球队‘海鸥’布莱顿,连曾经拿过欧冠的诺丁汉森林都在这儿混着呢。
这时一个穿荧光绿马甲的保安走了过来,对方操着浓重的 Midlands 口音,可是他说了半天,袁景灿也只听懂“今天不开放”几个词。
“对了,”孙泊远突然一拍脑袋,“忘了跟你说,明天才是莱斯特城的比赛日,而且还是客场踢普利茅斯,今天球场根本没人。”
袁景灿斜了他一眼:“合着你是带我们来逛公园的?”
“这不是没查赛程嘛。”孙泊远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袁景灿没再纠结这事,仰起头目光扫过场边的广告牌,其中最显眼的位置印着一个黄色的“Walkers”logo,薯片袋子图案大得晃眼。
孙泊远凑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球场的名字就从这儿来的,沃克薯片给的冠名费,签了十年,每年五十万英镑。”
见袁景灿盯着球场怔怔出神,孙泊远又掏出一份球员名单:“目前队里头牌是大卫·康诺利,爱尔兰国脚,这赛季到现在已经进了11个球,算是球队的保级功臣。不过听说西布朗、伯明翰都在挖他,他的合同年底就到期了,估计俱乐部也留不住他。”
袁景灿没接话,只是望着眼前空荡荡的球场。他好像能听见三年后、五年后、甚至十年后的欢呼;属于莱斯特城的奇迹,能从他手里开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