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再考虑考虑?”
袁景灿坐在办公桌前,两条腿惬意地翘在桌沿上,目光漫不经心落在了窗外郁郁葱葱的梧桐树上。
电话那头传来李曼清亮还带着一丝嗔怪的声音:“袁总,您可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这边才刚稳住阵脚,您就急不可耐地想往外跑啦?”
袁景灿赶忙端正语气解释道:“我这真不是出去玩儿啊。暴雪那边特意给我发了邀请函。5月6号在伦敦有一场游戏行业峰会。之后,还邀请我去米兰观看5月17号的WCG,这哪一件不是正事儿呀。”
“峰会就开两天,那剩下十多天算怎么回事儿?”李曼轻快的笑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您这明摆着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出去好好玩一圈嘛。”
“劳逸结合嘛。”袁景灿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去年一整年都忙得脚不沾地,《魔兽》上线前这段时间,更是连轴转。我总得喘口气放松放松吧?”
“不去啦。”李曼的声音忽然沉了沉,语气中满是无奈,“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呀。超女的合同刚签下来,戴月浓的行程也排得满满当当的。我要是这时候走了,汤学姐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呢?”
袁景灿还是有些不死心地继续劝说道:“泽阳也会带着阳慧一起去的呀,你要是跟着去,咱们四个正好可以做个伴……”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过了片刻,李曼的声音变得温柔而软糯:“算了,你们好好去玩吧。到时候记得多拍点照片给我看看就行。”
袁景灿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只能无奈叹了口气:“行吧。你不跟我们一起去,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别总是熬夜。”
“知道了,你怎么把我的话给说了。”李曼轻笑了一声,“好了,不跟你聊啦,我这儿还有事儿呢。挂了啊。”
李曼放下电话,一抬头,正好对上悠悠地搅着咖啡,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神情的汤美茹。
汤美茹瞥了她一眼,开口道:“想去就去呗,还在这儿硬撑着干嘛呀!”
李曼顿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但仍嘴硬道:“这不是想着留下来陪你嘛,不然你一个人多冷清啊!”
汤美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不由得挑了挑眉:“口是心非的女人哟。”
李曼拿起桌上的文件扇了扇,想借此掩饰自己羞涩:“哎,爱一个人,总得给他点自由空间嘛,也得给彼此留些独处的余地。”
汤美茹的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语气里也不自觉带上了点疼惜:“可你也犯不着爱得这么卑微啊。”
“哪有卑微。”李曼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总有一个人要多包容着点。他心里装着大的志向,我就尽量别给他添麻烦。”
......
五月二号,沪市浦东国际机场。
李泽阳背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双肩包,还在不停地往阳慧的登机箱里塞零食。
阳慧无奈地拍了拍他的手:“够了够了,再塞就装不下了。”
袁景灿背着简单的背包,摘下墨镜,要不你把家都搬去好了。
李泽阳还在忙着:“飞12小时,不多准备点那能行?景灿,要不要给你也装点?”
袁景灿无语,老李,你又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包里的东西能在飞机上吃吗?
谁说飞机上吃,听我很多留学同学说国外吃的像猪食,我这叫有备无患。
......
下午三点,飞机准时起飞。随着机身不断攀升,沪市的轮廓在舷窗外逐渐变小,飞行了一段时间,窗外的景象渐渐变得奇特起来。起初还是熟悉的城市与田野,越往北飞,大地越发苍凉。
李泽阳扒着窗户,兴奋地低呼:“快看!是冰原!”
袁景灿凑过去,只见下方是茫茫一片白色,偶尔有蜿蜒的河流露出黑色的河床,“这应该是到西伯利亚了。”
西伯利亚?阳慧好奇“我们要飞北极圈?”
袁景灿哭笑不得:“我真好奇你们怎么考上大学的,不知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啊?跨北极飞比绕太平洋近多了。”
到了深夜,机舱内大部分人都昏昏欲睡,只有头顶的阅读灯像几颗孤星亮着。
然而两世为人,第一次坐这么长航班的袁景灿却毫无睡意。
他先是翻遍了座位前的杂志和期刊,连香水广告都逐字读完,最后实在没东西看了,又强迫自己闭上眼。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在DY上看过无数人的总结,出国最磨人的就是时差,这会儿不多攒点精神,等落地了怕是连路都走不稳。
终于,经过漫长的煎熬,当地时间早上七点,飞机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London Heathrow Airport)。
不过取行李时,麻烦事就来了。
阳慧的登机箱被摔得变了形,里面的化妆品碎了不少。
李泽阳气冲冲地去找工作人员理论,可对方只是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地说:“行李太多,难免会这样。”态度极其敷衍。
“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袁景灿拉住李泽阳,弯腰帮阳慧拾掇散落的东西,“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酒店再收拾吧。”
刚走出到达大厅,一个穿着印着“机场服务”字样制服的男人就热情地凑上来,要帮他们提行李。“去市区吗?坐我的车吧,比出租车便宜。”
袁景灿只打量了他一眼,便礼貌地拒绝了:“不用了,我们已经约了车。”
那人见状,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嘴里嘟囔着几句听不懂的话,悻悻地走开了。
到了预定的肯辛顿酒店(Kensington Hotel),前台上方挂着几个时钟,分别显示着纽约时间、伦敦时间和燕京时间。
办理入住时,前台的金发姑娘笑着介绍道:“我们酒店位置很好,旁边就是海德公园,步行几分钟就到。你们运气好,这个季节的海德公园特别漂亮,郁金香开得正盛。”
放下行李,三人先去酒店附近的餐厅吃早餐。
然而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到邻桌两个华人游客在抱怨,说自己在地铁里被偷了钱包,连刚换的英镑都没了。
李泽阳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随即哭丧着脸骂道:“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干的,我的钱包没了!里面有我刚取的现金啊!”
李泽阳丢了钱包,三人顿时也没了逛的兴致。好在出发前袁景灿特意叮嘱过,护照等身份证件统一放在酒店行李箱的暗格里,这才没出更大的乱子。
“算了,先回酒店报警备案吧。”袁景灿看着垂头丧气的李泽阳,皱着眉说道:“现金丢了就丢了,信用卡赶紧挂失。”
一路走回肯辛顿酒店,伦敦的天又开始飘起细雨。
看着脚下坑洼的石板路,路边积着混着落叶的污水,袁景灿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后世总说“出国就祛魅”,袁景灿现在算是真的对英国的祛魅了。
街道老旧得像没修过,墙角随处可见涂鸦,空气里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更让人无奈的是天气,明明早上还出了会儿太阳,转眼就下起雨来,大街上也全是穿着深色防水风衣的行人。
“真没想到伦敦是这模样。”阳慧拢了拢外套,语气里满是失望,“比沪市差远了。”
袁景灿深表认同地点了点头;他们住的肯辛顿酒店所属的肯辛顿-切尔西伦敦皇家自治区,还属于治安较好的富人区。要是去了东伦敦那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袁景灿真得担心还能不能剩条裤衩子回酒店。
李泽阳依旧苦着张脸:“我算见识到了,以后谁说国外月亮圆,我第一个跟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