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灿在车上与徐韬高谈阔论的时候，汤美茹正领着她的律所团队，步伐匆匆地走出星城黄花国际机场。
四月的星城，夜风还裹挟着些微的凉意，汤美茹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身旁的李曼身上。
李曼身着一件浅灰色的风衣，尽管经历了长途跋涉，可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恬淡的神情。
汤美茹见状，忽然伸出胳膊肘碰了碰李曼，似有深意地挑了挑眉：“我们这才刚到，某人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你心里难道就没半点怀疑？”
如水的月光倾洒而下，温柔地落在李曼的脸上，仿佛为她蒙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薄纱。
李曼的眼神清澈而坚定：“既然选择了他，我愿意相信他的一切。”
汤美茹不禁点了点头：“嗯，也对。所谓的幸福，有时候就是由谎言跟秘密构成的，太较真反而没意思。”
李曼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不由得轻轻嗔怪道：“学姐你就不能盼我点好的吗？”
汤美茹叹了口气，语气也不自觉地深沉了几分：“曼曼啊，不是学姐非要给你泼冷水。咱们都是学法律的，这些年见过的当事人还少吗？多少男人，人前装得人模狗样，对老婆百依百顺；可背地里该出轨出轨，该转移财产转移财产。”
她瞥了眼远处亮着的巨大广告牌，五彩的灯光在她脸上闪烁，映衬出她神情里的忧虑：“就像袁景灿这种有钱有势，年纪轻轻，长得还不赖的男人，实在是很难让人完全放心啊。”
李曼抬头望向夜空，稀稀拉拉的星星点缀其中，微弱的星光在浩瀚夜空中闪烁。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坚定：“学姐，人这一辈子最顶级的心态，就是落子无悔。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坚持。”
汤美茹搂住李曼的肩膀，像是要给她力量，又像是在感慨：“哎，哪有什么真正的落子无悔啊，不过是走到那一步，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罢了。”
李曼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学姐你知道吗？你根本忘不了一个你认认真真爱过的人。你以为你错过的只是一个人，可实际上，你错过的，是和他有关的整个人生。”
汤美茹一怔，脚步下意识地慢了半拍；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曾经有那么一段日子，我拼了命地想要把他从记忆里抹去，” 李曼的声音微微发颤，像是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是，那种感觉就像患上了风湿病。白天晴朗的时候没什么事，可到了夜晚阴湿的日子，疼得能让人想死。”
她吸了吸鼻子，把脸转向远处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路灯，努力不让泪水滑落，“在感情的世界里，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个想忘却忘不了的人，内心在挣扎，却始终走不出来。对于经历过一段真挚感情的人来说，要忘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真的很难。因为有一种情，是剪不断，理还乱。”
汤美茹望着她单薄的侧脸，心中一阵酸涩，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发紧得难受。
她下意识地拍了拍李曼的后背，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唏嘘：“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夜风卷着机场大巴排出的尾气扑面而来，夹杂着城市特有的喧嚣，仿佛在诉说着无数人的故事。
李曼拢了拢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随后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说这个了，咱们先去酒店吧，明天还要和芒果台的人对接工作呢，可不能掉链子。”
......
袁景灿已经成功搞定了关键人物周明远，因此在整个合作流程中，锦绣商务部与汤美茹率领的法务顾问团队推进得格外轻松。
但合作细节多如牛毛，两边团队只能“泡” 在会议室里，展开了为期一周的激烈拉锯。
从分赛区赞助权益的具体划分，到《声临其境》联合制作的版权归属，再到戴月浓出镜时长的精确到秒的约定，每一项条款都锱铢必较。
谈判进行到第三天下午，会议室门被推开。林蔚然侧身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个穿着浅蓝连衣裙的姑娘。
小姑娘手里抱着厚厚的资料夹，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肩头，正是戴月浓。
“汤律师，李律师，这是戴月浓，后续需要配合台里做些宣传对接工作。” 林蔚然介绍道。此时，戴月浓的手指紧张地绞着资料夹边缘，声音细若蚊蝇：“老板娘好，汤律师好。”
“老板娘” 三个字一出口，正专注于对照法律条款的李曼微微一怔。
她抬起头，看清了姑娘脸上怯生生的红晕，还有藏在睫毛后的局促之后，李曼瞬间反应过来，原来这就是那个反复出现在协议里的名字。
她定了定神，脸上瞬间漾开温和的笑意：“不用叫我老板娘，叫我李律师就好了。辛苦你跑这一趟啦。”
戴月浓着实没想到袁景灿的正牌女友竟然如此亲和，完全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愣了片刻，才赶忙点头回应：“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又害羞地低着头站到了林蔚然身后。
等林蔚然带着戴月浓离开后，李曼回过头，正好对上汤美茹的目光。
汤美茹没说话，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眼神中透着意味深长的神色，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4 月 30 日，双方在最后一份补充协议上终于达成一致，两边的代表郑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为这场漫长而细致的合作洽谈画上了圆满句号。
协议签署完毕，芒果卫视立即启动宣传流程，通知各大媒体，宣布将于当天下午举办新闻发布会，对外官宣与锦绣的合作正式达成。
而就在4月30日这一天，围绕着锦绣，还发生了两件截然不同的事，其中一件声势浩大，高调得沸反盈天，另一件却悄无声息，低调得近乎神秘。
首先是《魔兽世界》正式上线国服。
其实早在2005年2月，爱游就公布了国服内测的报名通道。
为了保证内测能收集到足够有价值的反馈，爱游将内测门槛定得极高：玩家不仅要填写真实资料，还得完成一份对游戏知识要求严苛的调查问卷。
然而即便如此，申请内测账号的玩家仍突破了50万，这无疑给了爱游团队莫大的信心。
在在进行了半个月左右的测试和一个月的等待后，《魔兽世界》终于在2005年4月30日凌晨揭开他神秘的面纱，与国服玩家正式见面了。
清晨六点，天色尚未完全透亮，临州锦绣总部楼下已经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龙。
穿着印着“为了联盟”“为了部落”T恤的玩家举着海报，手里攥着连夜排队买来的客户端光盘，互相交流着早已烂熟于心的职业攻略。
上午九点，服务器开启的瞬间，全国数百家网吧同时爆发出震耳的欢呼。
临州最大的“极速先锋”网吧里，老板特意挂起了联盟与部落的旗帜，每台机器屏幕上都跳动着艾泽拉斯大陆的地图加载界面，网管推着装满矿泉水和泡面的小车穿梭在座位间，商品被瞬间抢购一空。
门户网站的游戏频道甚至直接挂出倒计时专题，每刷新一次，在线人数数字就疯狂跳动：10万、50万、100万……中午12点刚过，爱游官方宣布《魔兽世界》的同时在线人数已经突破200万。
然而服务器临时扩容三次仍供不应求，华国的游戏玩家们也第一次见识到“排队系统”的存在。
无数人守在登录界面，刷着论坛里的“挤线秘籍”，从“换频道大法”到“整点刷新玄学”，各种民间智慧在等待中野蛮生长。
街头巷尾的报亭里，《电脑报》《游戏周刊》被翻得卷了边，封面“魔兽上线”的头条格外醒目；就连平时只播时政新闻的地方台，都在民生版块插了段街头采访。
镜头里抱着客户端的年轻人红着眼眶激动地说：“等了三年，我终于能亲手创建角色了！”
锦绣总部内更是一片沸腾。
岳岩盯着后台数据，紧绷了数周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对着身边的同事感慨：“袁总这眼光，真是神了！”
负责爱游游戏业务的王宣东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手指反复敲击着桌面，脸上是按捺不住的激动。
远在燕京，刚刚加了一个通宵班的舒越，对着电脑屏幕上跳涨的在线数据，疲惫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
星城的酒店里，戴月浓也红着眼眶反复刷新着游戏官网和新闻页面，看着那些关于《魔兽世界》的报道，她对袁景灿的崇拜又深了几分。
芒果卫视的办公室里，周明远捏着手机，看着铺天盖地的魔兽新闻，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他想起袁景灿谈判时笃定的眼神，心里暗道：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跟锦绣合作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然而，火爆的背后危机也在悄悄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