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了洛传礼，袁景灿当即拉上应美宣直奔星城。他嘴上说的是考察市场，实则不过是借着由头跑出来透气。
星城的四月像被浸在温吞的水里，潮乎乎的热气裹着樟树的清香扑面而来，黏得人鼻尖微微冒汗。
酒店大堂的中央空调正呼呼吹着冷风，戴月浓穿一条浅蓝色棉布裙，怀里紧紧捧着个保温桶，手指因为紧张，轻轻抠着桶身的花纹。
旁边的林蔚然则是一身利落的白色衬衫，文件夹在臂弯里夹得笔直，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劲儿。
“袁总。”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清脆而整齐。
袁景灿伸手扯了扯被汗水濡湿的衬衫领子说道：“这趟来星城，算是半公半私，大家别这么紧绷着，放松点。” 说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戴月浓怀里的保温桶，微微挑了挑眉，“带了什么好东西？”
戴月浓的脸微微一红，连忙把保温桶递了过去：“是我…… 是我今早刚炖的排骨藕汤，我想着星城天气热，这汤清热解腻，您到了之后正好能喝点败败火。”
袁景灿不禁笑了，“行，那一会儿我请你们吃地道的星城菜，这汤正好能解辣。”
吃晚饭的地方是林蔚然选的，一家藏在巷尾的老字号湘菜馆。
不多时，一道红亮的剁椒鱼头被端上了桌，刹那间，鲜辣的香气一下子漫了满桌，勾得人食欲大开。
戴月浓细心地把袁景灿面前的茶杯往远处挪了挪，而后轻声说道：“我特意跟老板说少放了辣椒，吃太辣了对胃不好。”
林蔚然在一旁笑着搭话：“那要不要尝尝糖油粑粑？我听说这家店做糖油粑粑的手艺是星城最地道的。”
袁景灿看了眼身边的三个女人，乐呵呵地笑道：“我不忌口，你们安排就好！”
饭吃到一半，林蔚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袁总，您知道吗？芒果卫视现在正在举办的第二届《超女》，就光一个星城唱区的海选报名人数，竟然就已经突破六万了。”
戴月浓也跟着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些感慨：“我和林总昨天刚到星城的时候，在火车站碰到个大姐，她为了能让女儿参加海选，特意辞了职，母女俩从江城一路赶来星城。”
应美宣忍不住问道：“袁总，你说真有人能从这么多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当红歌手吗？”
袁景灿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能红的，未必是唱功最顶尖的；但一定是最敢站到人前，把自己亮出来的。”
......
回到酒店，袁景灿坐在书桌前翻看着林蔚然带来的资料；戴月浓端着杯刚泡好的菊花茶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柔声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袁景灿抬起头，捏了捏发胀的鼻梁：“林总报过来的《超女》的详细数据，看得眼睛有点花。”
戴月浓好奇地问道：“爱游要投资超女吗？”
袁景灿顺势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我说了这次来是半公半私，当然也要做点实事咯。”
戴月浓惊呼一声跌坐在他腿上，挣扎两下没挣开，索性乖乖地靠在他胸口：“那明天要是谈不成怎么办？”
“谈不成就在星城多玩几天呗，我都没来过呢。” 袁景灿低头看她泛红的耳根，笑着说道，“听说岳麓山的杜鹃花开得正盛，正好带你去看看。”
“别这样……” 戴月浓的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眼波流转间已带了几分情动。
袁景灿终于按捺不住，拦腰将人打横抱起，戴月浓慌忙搂住袁景灿的脖子，脸颊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胸口。
半晌之后，房间里的热气渐渐散去，只剩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袁景灿拥着瘫软在怀里的戴月浓说道：“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戴月浓拨开贴在额前已经被浸湿的碎发，懒洋洋地 “嗯” 了一声。
“其实这次来我还想打造一款配音类的综艺，叫《声临其境》。” 袁景灿的声音带着有些沙哑，却格外认真。
戴月浓猛地坐起身，眼神里满是惊讶：“啊？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袁景灿眼中满是宠溺地伸出手揉了揉戴月浓的头发：“这款节目将以台词和配音为核心，邀请演员通过配音经典影视片段展现声音魅力。”
戴月浓的睫毛颤了颤，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做这么一档节目？”
“一来，当然是想让你站到台前，让更多人听见你的声音。”袁景灿再次将戴月浓搂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旋，“二来，也想给那些有实力没机会的老演员，铺条路。”
戴月浓的眼眶微微发热，声音里带着哽咽：“配音这行太吃青春饭了……谢谢你，既给了我机会，也给了那些被时光埋没的声音一个机会。”
“傻瓜，好东西就该被更多人看见。” 袁景灿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侧脸，“这浮躁的社会总着急着要听年少有为的故事，可总有人在角落里奏响‘老兵不死’的乐章。”
戴月浓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声音发腻得像化了的蜜糖：“景灿，其实我不用站到那么多人面前的，能偶尔陪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袁景灿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晚了，这事我已经盘算好了。”
.....
第二天上午，芒果卫视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茶气
台长周明远听完袁景灿的要求后，用手中的杯盖刮了刮茶杯里的浮沫。
过了好一会儿，周明远抬起头，目光里透着一丝为难：“袁总是吧，不是我有意要驳您面子。您刚刚提到的这位戴小姐，她压根儿就没有主持经验，现在直接让她去蜀都分赛区当主持人，这风险实在太大了。您也清楚，直播这事儿容不得半点闪失，要是出了什么纰漏，那咱们台的口碑和收视率都得受到影响。”
这话一出，众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会议室里也瞬间被一股凝重的气息所笼罩。
袁景灿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周台长，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大家都是从新手阶段过来的。戴小姐没经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台里有那么多资深的主持人，完全可以让他们带着戴小姐嘛。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可以先安排她在其他赛区负责一些简单的串场工作。等她慢慢熟悉了节目节奏，积累了一定经验，再到蜀都赛区担任主持人，这样循序渐进，不就稳妥多了？”
周明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墩，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可袁总您刚刚还要求戴小姐要上总决赛直播啊！我们芒果卫视的主持人，可都是经过专业科班训练的。您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吧？”
袁景灿不屑地嗤笑一声：“科班？据我所知，《快乐大本营》里的何老师就不是科班出身的吧。综艺节目，关键讲究的是综艺感。一个人到底行不行，不试一试怎么能知道呢？”
这时，综艺部主任刘建明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袁总是平时在公司发号施令习惯了吧，我们这儿是电视台，可不是你们公司的下属部门！”
袁景灿瞥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嘲讽：“三分人样尚未学成，七分官威倒是栩栩如生！”
“你......！”刘建明被袁景灿的话呛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又一时语塞。
周明远见势不妙，赶忙出声及时制止：“刘主任，稍安勿躁。”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袁景灿，神色认真地说道：“袁总，《超级女声》如今是什么样的热度，相信您比我还要清楚。蒙牛那边已经开出了一千八百万的全程冠名费，而且还承诺包下我们全年的乳制品广告。这样优厚的条件，如果您能答应，咱们再谈关于戴小姐的其他事情也不迟。”
林蔚然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被袁景灿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袁景灿神色平静地看着周明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周台长，合作嘛，自然是可以慢慢谈，但贵台的诚意总得拿出来一些。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明天咱们再接着聊。”
周明远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客气的笑容：“好，欢迎袁总再次莅临指导。”
一行人将袁景灿送出电视台。
看着袁景灿远去的背影，刘建明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就真当咱们电视台是他家开的了？”
周明远看似不经意地瞥了刘建明一眼，慢悠悠地说道：“那要不刘主任也给电视台投点资？咱们台里最近有好几个项目可都眼巴巴地等着米下锅呢。”
刘建明脸色瞬间一变，讪讪地嘟囔着：“我这就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合作方愿意接洽。”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