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双线破局
北疆的风，带着血腥与砂砾的味道，刮在脸上如同刀割。
沈云昭一身玄甲，面具下的目光清冷如星，凝视着远处溃败后仓皇后撤的北凛军队。她手中的银枪“雪魄”斜指地面，枪缨已被敌人的鲜血浸透，凝固成暗红色。
这一仗，赢了。
利用暗影阁传回的、关于北凛一支精锐小队企图绕后偷袭粮道的精准情报，她将计就计，布下口袋阵，以自身为诱饵，引敌深入，再以雷霆之势合围，全歼了那支由北凛悍将率领的五千人精锐。
消息传回大营，三军振奋。“镇北将军”的威名，如同插上翅膀，再次响彻北疆，甚至隐隐传回了北凛国内。
“将军，北凛遣使送来国书，请求暂时休战，商议交换战俘事宜。”副将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沈云昭接过那封盖着北凛狼头金印的国书，指尖微微用力。休战？是萧景睿那边顶不住压力了，还是北凛国师又有新的阴谋？
她脑海中闪过阵前与萧景睿那次短暂的交手，他挑飞她面具一角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愕与探究。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如海。
“告诉他们，三日后，于两军阵前十里坡，交换战俘。若有异动，休怪本将军枪下无情。”她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不容置疑。
“是！”
处理完军务，回到主帅大帐，沈云昭才卸下冰冷的玄铁面具，露出一张与妹妹沈云晦别无二致，却因连日征战而略显苍白，眼神更为坚毅锐利的脸庞。
她走到案前，上面静静躺着一封用特殊药水处理过的密信。指尖蘸取清水轻轻涂抹，妹妹那熟悉的、略带锋芒的字迹缓缓浮现：
“朝中有鬼，与虎谋皮。暗影已动，静待时机。北疆一切小心，京城有我。”
短短数语，信息量却极大。沈云昭眼神一凝。朝中有鬼，指向丞相谢安无疑；“与虎谋皮”，这“虎”恐怕就是北凛了。妹妹在京城，竟已查到如此深度？她既欣慰妹妹的成长与能力，又忍不住为她揪心。京城那是龙潭虎穴，比战场更凶险。
她提笔回信，笔锋凌厉：“北疆暂稳，休战在即。朝中鬼祟，务必谨慎。护好自身，待我归京。”
她必须尽快结束北疆战事，回京帮妹妹。父皇母后虽知晓她们姐妹的能力，也支持她们创建天机阁与暗影阁，意在培养她们成为守护江山的暗刃与明枪，但朝堂诡谲，敌国凶险，她不能让妹妹独自面对。
想到父皇母后，沈云昭冷硬的心湖泛起一丝暖意。她们姐妹自幼在父皇母后无条件的宠爱与悉心教导下长大，习文练武，创立组织，皆得支持。正是这份深厚的爱与信任，铸就了她们守护家国的坚定信念。绝不容许任何人破坏！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江南水乡，烟雨朦胧。一艘不起眼的乌篷船滑过碧波，沈云晦一身素雅男装，立于船头，看似欣赏沿岸风光，实则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她追踪一条关于边境布防图失窃案的线索，从京城到北疆，再辗转至这江南繁华之地。线索最终指向了一个表面经营绸缎庄，实则与北凛月下阁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江南富商——赵万金。
根据天机阁和暗影阁双线情报，这赵万金不仅是北凛细作，更可能与丞相谢安有秘密往来。妹妹沈云晦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到赵万金与谢安、与月下阁勾结的直接证据。
“公子，到了。”船夫低声提醒。
沈云晦抬眼望去，前方一座气派的宅邸临水而建，粉墙黛瓦，正是赵府。她收敛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游学书生，付了船资，信步上岸。
她没有直接闯入，而是绕着赵府外围仔细观察。高墙、暗哨、巡逻的家丁……防卫森严，远超一个普通富商的规格。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沈云晦如同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潜入赵府。她避开明岗暗哨，身形在亭台楼阁间穿梭，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根据情报，赵万金的书房是机要重地。她潜至书房外，指尖弹出一颗细小的石子，打在远处假山上，发出轻响。
“什么人？”两名守卫立刻被引开。
沈云晦趁机闪身而入，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书房内布置奢华，她无视那些古玩珍宝，直接来到书案前，纤长的手指在案几、抽屉、书架各处细细摸索。
没有机关？她蹙眉。目光扫过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江南烟雨图》，画功精湛，但……她敏锐地注意到，画轴底部的木质颜色，似乎比旁边略深一点，像是经常被摩挲。
她轻轻掀开画作，后面果然是一个暗格。暗格内没有金银，只有几封密信和一本账册。
沈云晦迅速翻阅，眼神越来越冷。账册记录着巨额银钱流向，最终指向京城几个隐秘账户，而那几个账户，经过天机阁核实，与丞相府管家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密信则是用北凛密文书写，她迅速破译，内容更是触目惊心——不仅有边境布防的零星信息，还有关于挑拨大靖朝堂、甚至提到了“皇子血脉”的模糊字眼！
沈云辞的身世……难道北凛和谢安也想在这上面做文章？沈云晦心头一紧。沈云辞虽非母后亲生，但从小在宫中，与她们一同长大，感情深厚。父皇母后待他视如己出，他也一直以纨绔面具保护着皇室。若此事被掀开，必引朝局动荡！
必须尽快将这些证据送回去！她将密信和账册小心收好，刚准备离开。
“阁下不请自来，是想把我赵某这书房也当成自家后院吗？”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书房门被猛地推开，赵万金带着十几名手持利刃、眼神凶悍的护卫堵在门口，显然早有防备！
沈云晦心下一沉，中计了？还是巧合？她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开口：“赵老板这书房景致不错，在下流连忘返，有何不可？”
赵万金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狞笑：“少装蒜！抓住他，死活不论！”
护卫们一拥而上。沈云晦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晃动，避开了最先劈来的两刀，同时袖中滑出两柄短刃，寒光乍现！
“叮叮当当！”金铁交鸣之声在书房内炸响。她武功虽不及姐姐天下第一，但也是顶尖之列，尤其身法灵动诡异，出自暗影阁秘传。在狭窄的空间内，竟一时与十几名好手缠斗不落下风。
但她知道，不能久战。一旦被彻底包围，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突围！
她看准一个空隙，短刃格开正面之敌，足尖一点，身形向后疾退，目标是那扇敞开的窗户！
就在她即将撞破窗户的刹那，一道更为凌厉的掌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自窗外袭来！速度之快，角度之刁，远超房内所有护卫！
还有高手埋伏！
沈云晦瞳孔骤缩，强行扭转身形，双刃交叉格挡。
“嘭！”
一股巨力传来，她喉头一甜，气血翻涌，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回去，重重撞在书架上，典籍散落一地。
她单膝跪地，压下翻涌的气血，抬头望去。
窗外，一个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缓缓收回手掌，气息阴冷如毒蛇。
月下阁的高手！而且绝对是顶尖的那一层次！
前有狼，后有虎，证据在身，强敌环伺。
沈云晦握紧了手中的短刃，眼神冰冷而决绝。这一次，恐怕不能善了了。但她绝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让这些通敌叛国的证据，再落回对方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