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伪造残谱的秘密
【视角一：苏晓月·城郊旧仓库外围】
下午四点的太阳斜着挂在天上，把旧仓库的影子拉得老长，连杂草丛里的苍耳都被染成了暗黄色。我蹲在仓库对面的土坡后，裤腿沾着的苍耳勾住了草茎，一动就扯得腿肚子发紧，手里的望远镜举得胳膊发酸。为了跟踪林雪晴，我特意跟跑社会新闻的同事借了这个带夜视功能的高倍镜，此刻镜筒里的画面比肉眼清晰十倍，连老鬼夹克上的磨损线头都看得分明。
仓库是以前的纺织厂改的，墙皮掉得像块破补丁，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砖缝里还卡着半根生锈的纱锭。窗户蒙着黑塑料布，风一吹就“哗啦啦”响，声音混着仓库里隐约的金属碰撞声，像有人在里面翻找铁盒。我调了调望远镜焦距，镜头突然锁住老鬼的右手：他靠在生锈的铁门上，左手插在夹克口袋里，右手把玩着个核桃大小的东西，阳光斜斜打上去，那东西泛着温润的奶白色光，是象牙！纹理里的冰裂纹和博物馆失窃的明代象棋一模一样！
“来了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把望远镜往下压了压，镜筒磕到膝盖都没敢吭声。林雪晴从公交站跑过来，帆布运动鞋沾着泥点，头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手里的黑色布袋还是博物馆那只，带子上还留着我上次帮她缝的补丁，此刻被她攥得指节发白。她走到老鬼面前，头埋得快低到胸口，像做错事的学生等着挨训，老鬼却直接把一叠线装书扔在她怀里，书脊上用金粉描的“林氏家传棋谱”几个字，在夕阳下晃得人眼晕，连纸上的折痕都透着刻意做旧的僵硬。
我赶紧摸出相机，指尖按到快门键时才想起调静音，慌乱中碰到了模式键，屏幕亮了一下。老鬼的头突然往这边偏了偏，我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赶紧把相机按在胸口，整个人缩进杂草丛。苍耳的尖刺扎进手背，我都没敢动，直到听见林雪晴的声音，才慢慢把望远镜挪回眼前。
镜头里，林雪晴接书时手抖得厉害，线装书的纸页被她碰得哗哗响，有一页边角甚至卷了起来，真正的古纸哪会这么脆？我心里冷笑，手指悄悄按下快门。老鬼皱着眉骂：“你抖什么？怕了？早知道怕，就别拿你家那点破事当借口！”
“能不能再给我几天？”林雪晴的声音很小，风一吹就散，我得把耳朵凑到风的方向，连草叶摩擦的声音都要屏气听才能听清。“昭明还没完全信任我，核心页还没拍到……”
“还等？”老鬼突然提高声音，伸手拽了下她的布袋，布袋口松开一点，我赶紧调焦。半枚象牙象棋的角露出来，上面刻的“车”字纹路和博物馆失窃清单上的照片完全对得上！“下周论坛就要用这残谱造势，你现在跟我说等？我告诉你，你要的是林家洗冤，我要的是钱，别跟我装糊涂！”他说着，手往腰间一摸，夹克下摆掀开个角，露出黑色的刀鞘。之前没注意，刀鞘上还挂着个生锈的铜扣。林雪晴的眼眶瞬间红了，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簪，那是我高中送她的生日礼物，当年她串了根红绳戴在手上，现在红绳磨得发白，玉簪的棱角都被盘得光滑，她指尖在簪子上摩挲着，像在抓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弹幕区弹出（模拟相机取景框提示）】
玉簪！那是晓月送雪晴的吧？高中我见过她们戴同款！
草！象牙象棋的“车”字！和博物馆失窃案的照片对比过，纹路都一样！
老鬼的刀鞘！铜扣是民国款，但刀是现代的！装什么复古！
纸页卷边了！明代竹纸柔韧性超好，我爷爷有本万历年间的书，翻一百次都不卷！
金粉太亮了！明代用的是朱砂混金箔碎，根本不会这么闪，现代金粉漆实锤！
晓月快拍纸页反光！化学墨的破绽全在这了！
我趁着老鬼骂人的间隙，赶紧调焦拍伪谱的细节：纸页边缘的毛边太整齐，像用裁纸机切的，真正的古纸边缘是自然磨损的毛糙感；墨迹虽然发暗，但镜头放大到最大时，能看见上面有细小的反光点。高中跟林雪晴在古籍修复室当义工时，她教过我，明代松烟墨是烧松木做的，磨出来的墨汁干了是哑光的，只有现代加了炭黑的化学墨，才会在阳光下反光。我手指按在快门上连按，相机的轻微震动传到掌心，像在跟我的心跳共振。
突然，老鬼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扫过杂草丛时，我赶紧把头埋得更低，额头碰到了冰凉的土块。仓库的铁门被风推得晃了晃，“吱呀”一声响，盖过了我急促的呼吸声。只听他跟林雪晴说：“最近别老跟我见面，那个姓苏的记者好像在盯着你，上次在茶馆我就看见她了，穿个蓝色外套，跟个盯梢的似的。”
“晓月？”林雪晴愣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不敢信，还有点慌，“她只是个记者，不会……她不知道林家的事……”
“不会？”老鬼冷笑一声，声音里的嘲讽像冰碴子，“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你最好离她远点，别坏了我的事。”说完，他转身就进了仓库，铁门“哐当”一声关上，震得周围的杂草都晃了晃，有片枯黄的叶子飘下来，落在我的望远镜上。
林雪晴站在原地，盯着仓库门看了半天，然后慢慢蹲下来，把线装书抱在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风把她的哭声吹得断断续续，我看着镜头里她蜷缩的背影，心里又气又疼——气她明明懂古籍，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伪谱的破绽，疼她被老鬼逼到连哭都不敢大声。可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我赶紧收起相机和望远镜，猫着腰往公交站跑，裤腿上的苍耳掉了一路，跑过土坡时，还差点被石头绊倒，手里的相机却攥得紧紧的，生怕证据出一点错。
【视角二：苏晓月·出租屋书桌前】
回到出租屋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我摸着黑掏钥匙，钥匙串上的象棋挂坠是爷爷送的，仿清代的陶制棋子，碰到门锁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推开门，我先把相机放在书桌上，才敢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书桌上，把相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坐在椅子上，连外套都没脱，就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电脑。
屏幕亮起来，照片一张一张在眼前闪过：老鬼手里的象牙象棋特写、林雪晴怀里的伪谱摊开的样子、仓库门口两人对峙的全景……每一张都能当实锤。我把重点照片存进加密文件夹，文件夹名字设成“纺织厂证据”，然后拿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个关联图：左边写“博物馆失窃（明代象牙象棋，失物清单编号0817）”，右边写“伪造林氏残谱（破绽：纸/墨/金粉）”，中间用红笔连了条线，旁边标上“老鬼目标：用残谱炒高象棋价值，联合海外买家倒卖，估价超百万”。
正画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爷爷”两个字。我赶紧接起来，视频通话一接通，就看见爷爷的脸，背景是老宅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古籍，最上面那层还放着我小时候玩的象棋，他手里拿着个蓝布包，布包的边角都磨白了，是奶奶生前缝的。
“爷爷！我今天拍到雪晴姐跟老鬼拿伪谱了，还有象牙象棋！你看！”我把笔记本举到镜头前，手都有点抖，红笔写的字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爷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伪谱”两个字，慢慢说：“晓月，别慌。残谱是假的，但真东西在老宅，林衍之的手稿就在我手里这个蓝布包里，你看。”他把蓝布包掀开一点，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上面的毛笔字是竖排的，我能看清“棋道在正”四个字。“当年你太爷爷和昭明的爷爷一起研究秘谱时，林衍之亲手把这手稿交过来的，里面还有他们的往来书信，信里写了秘谱是三家合编的，能证明‘盗谱’是瞎编的。”
“那我们现在就把证据给昭明看啊！”我着急地说，手指点着电脑屏幕上林雪晴蹲在仓库门口哭的照片，“雪晴姐还在被老鬼逼，下周论坛就要用伪谱造势了，到时候就晚了！”
“不行。”爷爷摇摇头，手指敲了敲蓝布包，声音里带着点沉缓，“现在只有照片，没有手稿，昭明不会信你。他现在眼里，雪晴是‘懂棋的知己’，你是‘追新闻的记者’，他会觉得你在挑事。得等拿到手稿，把手稿和伪谱放一起对比，让他自己看墨迹、看纸张，才能让雪晴彻底醒，也让昭明信你。”
我看着电脑里的照片，林雪晴的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手里还攥着那本伪谱，心里有点犹豫：“可是雪晴姐她……她跟老鬼求饶，说还没拍到秘谱核心页，她好像是被老鬼拿林家的事威胁了……”
“被胁迫不是犯错的理由。”爷爷的声音沉了点，眼神里带着我从小就怕的严肃，“她心里有‘林家要洗冤’的执念，老鬼就是抓着这点逼她。你周末回老宅来拿手稿，我再跟你说当年你太爷爷和林家人的事。记住，别冲动，证据要拿全，才能一次性解决问题。”
挂了视频，我点开和昭明的聊天框，他半小时前发了条消息：“晓月，周末雪晴帮我整理秘谱电子版，你要是有空，也来棋社一起？乐乐说想你了，昨天还画了我们三个下棋的画。”下面附了张照片，乐乐用蜡笔画的，我和昭明坐在棋盘两边，林雪晴在旁边递棋子，乐乐举着个奶糖，画里的太阳是粉红色的。
我盯着消息看了半天，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我”，又删掉，敲了“雪晴姐最近好像有点累”，还是删掉。最后只回了句：“好，周末见，我带乐乐爱吃的草莓蛋糕。”然后把手机放在一边，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我看见自己的倒影——眼里还带着点慌，但更多的是定下来的劲儿。我继续整理照片，把伪谱的破绽一张一张标出来，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脸上，连睫毛的影子都落在键盘上。
【弹幕区持续滚动】
乐乐的画好暖啊……要是雪晴没走错路就好了
爷爷太稳了！手稿才是杀招！没有实物对比，昭明肯定不信！
晓月删消息那段我懂！怕说多了打草惊蛇，又怕雪晴出事，太难了！
草莓蛋糕！乐乐上次直播说爱吃！晓月好细心！
老鬼的估价超百万？我查了海外文物黑市，明代象牙象棋一套能卖两百万！
我把伪谱的细节照片单独建了个文件夹，标注“伪谱破绽（附对比图）”：1. 纸张做旧太刻意，边缘机器裁痕明显，附爷爷收藏的明代竹纸样本照片对比；2. 墨迹有反光，非明代松烟墨，附古籍修复室的墨样反光测试图；3. 书脊金粉是现代工艺，明代无此技术，附博物馆明代线装书书脊照片。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周末的计划：1. 周六上午回老宅，拿手稿和太爷爷的书信；2. 下午去棋社，找机会让雪晴看手稿里的林家笔迹；3. 让同事帮忙查老鬼的海外账户，收集倒卖证据。每一条后面都画了个小对勾，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出租屋里格外清晰。
窗外的路灯亮了，橘黄色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书桌上的采访本上，封面是我去年画的小棋盘，旁边写着“守棋心，辨是非”。这是爷爷教我的，小时候我跟他学下棋，总爱悔棋，他就写在我的本子上，说“下棋和做人一样，要辨得清对错，守得住本心”。现在，我指尖摸着那行字，突然觉得没那么慌了，至少现在，我知道他们要什么，也知道怎么破局了。
【视角三：弹幕区·匿名观众“古籍打假小能手”】
家人们！我刚翻了我爷爷的古籍修复笔记，对照晓月拍的伪谱细节，发现的破绽能写三页纸！
1. 纸张实锤假：我从爷爷的藏品里找了张明代竹纸（万历年间的，有收藏证书），对比照片里的伪谱纸，明代竹纸纤维粗，对着光看能看见细小的竹丝，而且柔韧性超好，我折了十次都没裂！但晓月拍的伪谱，才碰了一下就卷边，纤维是碎的，明显是现代仿竹纸，还故意用茶水泡过做旧，茶渍的分布都不均匀！
2. 墨迹错得离谱：我爷爷做过墨样测试，明代松烟墨磨出来的墨汁，干了之后用放大镜看，能看见细小的松烟颗粒，是哑光的！但晓月拍的伪谱墨迹，放大后有反光点，还能看见墨层下面的纸纹，这是现代墨汁的特征！因为化学墨干得快，会在纸面上形成一层膜，才会反光！
3. 字体暴露一切：书脊上的“林氏家传棋谱”，“谱”字是简体！我翻了《明代字体演变史》，明代根本没有简体“谱”，都是繁体“譜”，而且“氏”字的写法，明代是“氏”下面带个小勾，照片里的是现代简体“氏”，连造假都不做功课！
结合之前的线索，老鬼的套路我摸透了：先用伪谱造势，说“林氏是秘谱正统”，把博物馆偷来的象牙象棋说成“林家祖传的配套棋子”，然后找海外买家，说“一套秘谱+象棋，是棋道文物孤品”，能卖高价！我之前在黑市论坛见过类似的套路，一套清代的伪棋谱都卖了八十万，更别说他碰瓷明代了！
雪晴姐真的被拿捏得死死的！她想要林家“洗冤”，老鬼就拿这个当诱饵，让她去骗昭明的核心页，但老鬼根本不管她能不能洗冤，等拿到核心页，再把伪谱和象棋一起卖了，肯定会把所有事推到雪晴身上！
晓月听爷爷的准没错！手稿是关键！林衍之的笔迹在古籍界很有名，我爷爷的笔记里有他书信复印件，笔迹很有特点，竖勾带个小弯。只要把手稿和伪谱放一起，雪晴肯定能认出是真的，到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我已经跟我爷爷说了这事，他说要是需要古籍鉴定报告，他可以帮忙出！晓月加油！等你拿到手稿，我们一起打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