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宴席
大约过了一两个小时，县老爷夫人到了偏院，与各位前来参加宴席的夫人小姐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让两个儿媳招呼大家，去偏院旁边宴客楼入座。
她和苗慧还有春兰跟着众人一块儿前往，慧儿则是去忙别的了。
宴会厅非常宽阔，分为男宾席和女宾席分别在宴会厅的两侧，这会儿都摆上了座椅板凳，中间即是宽敞的过道，也是可以用来表演歌舞的台子。
正中上首是一个略高一些的平台，上面摆放着矮桌矮椅，平台后的墙壁上挂着多副山水画。
这会儿宴会大厅已经有不少人到场纷纷落座，丫鬟仆人更是端着瓜果点心餐盘在期间穿梭，她瞧了一眼坐在前排的人，很自觉的和苗慧选了靠后一些的位置坐定。
一旁的春兰不解：“小姐，为什么我们不到前面去啊？一会宴会开始了也好观看表演啊？”
她撇了春兰一眼，说道：“没事，我看的见。”
春兰有些不信，还想再说什么，她问道：“你看的清吗？”
春兰点点头，咧嘴一笑：“站着看的可清楚了。”
她点点头：“你能看见就行了，一会儿宴会开始后别乱说话，你要是站累了，就到后面墙边靠着歇会。”
春兰应了一声：“哦！”，就乖乖站好。
苗慧瞧着她俩轻笑，她转头问看着她的苗慧小声问道：“你笑什么？”
苗慧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什么。”
这时候有丫鬟端着果盘点心过来，将东西放在长桌上就离开了，她随手抓了把瓜子，问苗慧：“你吃吗？”
苗慧轻轻摇头，一旁的春兰小声道：“小姐我想吃。”
她微微仰头瞧着春兰，随后示意她看看别的丫鬟说道：“你看看在场那么多丫鬟里面，可有拿着瓜子果子糕点吃的？”
春兰一听苦了脸：“小姐~！那岂不是直到整个宴席结束，我都要饿着肚子瞧着？”
她挑了挑眉：“那倒不用，你只要忍到宴席开始后，你就可以和那些离场的丫鬟一块儿，去给你专门准备吃的地方吃饭。”
春兰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我要一直饿肚子到宴会结束呢。”
“那不能的，不过你要是真想吃，我倒是可以给你用帕子包点，你到时候休息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吃了，不过嘛......。”她略微停顿。
春兰好奇：“不过什么？”
苗慧也瞧着她，她轻轻一笑：“不过现在你还是饿着吧！看我吃！”
说罢拿着瓜子咔嚓咔嚓地磕了起来，春兰一愣，随即鼓起腮帮子：“小姐，你太坏了！”
苗慧听得不由乐了，附和道：“是太坏了。”
她闻言看向苗慧：“哎哎，话不是你这样说的啊，之前你还说我真好来着，怎么这么快就变脸了？”
苗慧轻笑道：“还不是看你欺负春兰，我打抱不平嘛。”
春兰点头小声道：“没错，苗管事为我打抱不平，瞧瞧，苗管事都说你再欺负我了，小姐，你摸摸你的良心，那里不会痛吗？”
她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白眼，咔嚓磕开一粒瓜子，将头撇向一侧，嚼吧嚼吧说道：“不会。”，苗慧和春兰对视一眼，不由偷笑。
又过了一会儿，等宾客陆续入座，宽阔的大厅两侧差不多坐满了人，对面男宾客席位的一些年轻男子趁着这个机会，正大光明的打量着女宾客席位的年轻未嫁或是已婚女子。
有那眼神露骨的男子，视线赤裸裸地盯在女子的胸前，看得眼睛都不带眨动的，更有那风骚自以为风 流倜傥的年轻男子，对着看过来的女宾客眉眼挑 逗，露出自以为迷人的笑容。
当然也有那对因害羞低头盯着面前的长桌不敢抬头的，也有眼含厌恶一脸凶相瞪着女宾席某处的。
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倒是稳重自持，视线没有到处乱瞟，而是和身边认识的人小声说笑攀谈。
偶尔视线与对面女宾席的夫人对视上，会歉意地微微一颔首将视线转开，要是与未出阁的小姐们对视上，而是微微点头便转开视线继续和身边人闲聊。
她从入座后，一边吃着瓜果点心，一边闲来无聊和身边苗慧闲谈，问有关带着苗慧来参加宴席男人的情况，苗慧虽然不是很想和她说，但架不住她总是问，只好附在她耳边说了。
原来带苗慧来参加宴席的那个男人，是苗慧带着弟妹在外游玩的时候遇到的，男人叫柳长青，是来自南边沿海小城的一个商队少东家。
这次和商队出来就是来长长见识的，苗慧与柳长青是在返回时的一家客栈相遇，期间有过短暂的误会，之后又在别处相逢。
不知道何时柳长青开始对苗慧纠缠，说是要娶苗慧，只是苗慧得知柳长青已经娶了妻子，且家中还有一位妾室，她不愿与柳长青纠缠下去。
就早早收拾东西，选择僻静的路带着弟妹返回，然而柳长青就和那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一路跟随，最后更是......。
她听完苗慧的叙述，算是明白了过来，说道：“你之前说的那批订单，怕不有那柳长青的原因吧？”
苗慧皱着眉，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虽我与他有私人恩怨，但与店铺的生意相比是两码事。
且也不是他订购的我们店里的衣裳，是和他一同来的商人订购的，不过总得来说还是有些他的原因在里面。”
她叹了口气，瞧了一眼苗慧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道：“你与他......。”
苗慧淡淡地摇了摇头：“我与他不会有任何瓜葛！”
她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她想了一会儿苗慧和柳长青，便不再多想，而是朝对面男宾客看去，也就瞧见了不少色 狼和变态。
当然当那些公子哥瞧见她看着他们的时候，投来的都不是友善的目光，都是厌恶和警告。
其中柳长青更有意思，盯着苗慧的那眼神活像是能滴出蜜来，似乎满心满眼都只有苗慧，可惜的是苗慧察觉到柳长青在瞧她，就把头撇向一边或是直接将柳长青当空气。
瞧见她看过来，柳长青礼貌地和她点点头，就又把视线黏在苗慧身上，看的她只觉得恐怖，这要搁在现代不就是妥妥的变态跟踪狂加偷窥狂。
她瞧了一会儿柳长青，不由看向低头发呆的苗慧，心中免不了担忧起来。
叹了口气，慢慢觉得烦躁起来，希望宴会赶紧开始，她好吃吃喝喝回家去，这种倒胃口的宴席没什么可多待的必要。
不过好在很快就有丫鬟仆人提着食盒过来，开始摆放菜肴，县老爷一家人没多久就出现在大厅上。
在坐的人纷纷站起来，与县老爷和县老爷夫人寒暄，不过大部分人都是在恭喜县老爷的老娘身体转好，更是一大串恭贺长命百岁的话不绝于耳。
县老爷的老娘一张老脸也笑开了花，不住地和恭喜说吉祥话的人点头，嘴里说着：“好好好！”
等县老爷一家人落座，宴会才即将开始，随着一群穿着艳丽的舞姬出现在大厅正中央，琴声琵琶声响起，这群舞姬在人们的注视下缓缓扭动腰肢翩翩起舞，人们的视线一下就被这些舞姬牢牢的吸引住了。
她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她这个前世的现代人，看惯了又唱又跳得快歌快舞，以及各种电子音合成音制造出来的旋律。
再瞧这慢舞听这古典乐曲，她是半点欣赏不来，还不如到茶楼听人说书和唱戏曲来有意思。
一旁的苗慧和春兰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也不好找苗慧闲聊，只好低头吃东西，偶尔抬头看一眼那群在大厅正中央跳舞的舞姬，一曲结束舞姬也停止了舞蹈，朝着在坐的人一鞠躬，纷纷退了下去。
在场的年轻公子哥最先反应过来，不住地拍着巴掌扯着嗓子叫好，女宾客这边拍手叫好的不多，有也只是轻轻拍了两下意思意思。
不过大部分人趁着第二节目还没开始前，专注地低头吃些东西吃得也不多，都是浅尝辄止。
吃得时候还用袖子，或者帕子亦或者手中的团扇挡住，等到食物入口后，才正襟危坐用遮挡物遮住唇齿缓缓咀嚼。
有那特别在意怕被对面男宾客瞧见不秀雅的吃相，吃东西的时候很警惕地看看对面是不是有人看着。
等到没人快速的夹起食物入口，后坐直身体用遮挡物遮住唇齿，细细地嚼着，一双眼睛更是快速的朝对面扫过，没人瞧见便松了口气。
有人瞧见则是等咽下食物，不好意思地对瞧着的人笑笑，就别开头去，装着无事发生。
男宾客倒是没有怕被人瞧见不优雅的吃相顾虑，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甚至发现对面的女宾客看来，吃得就更起劲了，喝得也更豪爽。
不过她才不在乎有没有人盯着看，而是想吃就吃除了不喝酒外，那吃相和对面的男宾客有得一拼。
本就厌恶她的人瞧见她不管不顾的吃喝，那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苍蝇了，更有那厌恶很深的人，瞧见她的吃相差点干呕起来，忙把头转向一边，就怕再看下去真要当场吐出来。
她当然也瞧见那作呕的人，心中冷笑，一边吃一边小声嘀咕：“贱 人就是矫情！”
她吃饭的功夫，第二个节目开始了，依旧是舞蹈，只是曲风不同舞也不同。
唯一让她多看两眼的是这次舞姬身上的衣服穿得单薄，腰肢扭动间尽显女子的柔美和玲珑曲线，看得她小声啧啧了两声：“好养眼啊！”
再瞧对面的男宾客，不少人眼睛都看直了，有的微微张着嘴一眨不眨地瞧着，就怕一移视线就错过了那令人一饱眼福的一幕。
有更夸张的人，刚喝到嘴还没来得及咽下的酒水，顺着嘴角哗哗流淌，有的是拿着筷子或是酒杯定在当场一动不动。
女宾客坐在最前排，看得最清楚的年轻女子们全都羞红了脸，已婚或是年纪大的夫人们还好些，不过也有些不太自在。
用手里的帕子或是袖子或是别的挡住半张脸，微低着头不去看台上那扭动的舞姬，越来越大胆的舞蹈。
台上的县老爷一家人，对这样的节目早就见怪不怪，都看得津津有味，除了老太太偶尔皱一下眉，大部分时候都是乐呵呵。
台下的人瞧见台上的人都很享受观看眼前的舞蹈，她们即使心中有些不快也不会表现在脸上，顶多是将不快埋在心底，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优雅的笑容。
时间一点点过去，期间春兰饿得受不了了，也站的腿疼就退下宴席，趁着人多的时候溜出去了，问了府里的丫鬟，哪里可以吃饭就去了，好久才返回宴会厅，接着看大厅表演的节目。
除了歌舞还有一些民间艺妓杂耍，或是由在座的宾客自愿上台献艺，不过大部分都是吟诗作对，偶尔有女子舞上一曲或是唱上一曲。
席上的菜肴也是换了好几样，素的肉的轮流上桌，偶尔有一两道小甜点。
她吃到后来对肉没了兴趣，顶多尝尝就罢了，倒是对甜点很是满意，不为别的就冲着能吃到很多做法复杂，且有些材料昂贵，这个季节都不容易见到的食材做的甜点。
她就是吃不下，也要把这些甜点放在一个盘子里，等到饿了就吃一些，争取宴会结束将甜点吃完。
就连她上厕所期间，也不放心她走了一会儿上菜的丫鬟，把她放甜的的盘子端走，就把装甜点的盘子放在苗慧的桌上，让苗慧帮忙看着。
只把苗慧看得很是无语，苗慧桌上的菜肴和大多数女客桌上的菜肴一样，都是端上来后动都没有动。
端上来什么样端下去还是什么样，她们大多数吃得都很少，注意力也都在宴会大厅的舞台上，对吃不是很在意。
男宾客那边男子本就饭量大，端上来的盘碟里的菜肴都不太多，所以哪怕端上来的菜肴再多，男宾客要真正吃饱也得菜肴上菜好几轮之后了。
不过端上来的菜肴端下去大部分是空空如也，偶尔有剩下的也是宾客不爱吃的部分，倒是没什么太多浪费。
这场宴席一直吃到傍晚才结束，散场时还有好多点心她没吃完，又不好自己拿着，就让春兰包着带回去慢慢吃。
出门的时候苗慧搀扶着明显吃撑了的她，没好气道：“你是没吃过好东西啊？吃这么多，真不怕吃坏了？”
她一边用嘴缓缓吸气，一边缓缓朝前走，忍着肚子被撑得难受感，回道：“县老爷家的宴会我又不常来，再说这次宴会上的糕点真是下足了功夫，不吃我怕对不起我白来一趟。”
苗慧叹气：“你呀你，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你回去后就让人给你煮点消食的汤水喝喝，别就这样回去了就躺下休息，我怕你半夜肚子疼。”
她点点头：“知道了。”
春兰也忍不住说道：“小姐，你吃了就算了，还舍不得那剩下的，让我包好拿回去吃，我拿回去了你还吃不吃啊？”
她一想到剩下那些点心，忙摇头：“不吃了，再也不吃了，我吃够了！”
她都要吃吐了好吗？春兰瞧她那一脸避之不及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搂紧怀里的糕点，回去的时候苗慧一直把她送到家。
她又让小宇将苗慧送回去，吩咐春兰去让厨娘徐桂花给她煮点消食的酸梅汤来，就由着春花搀扶着上了楼，简单地洗漱一番。
好半天春兰才端着热气腾腾的酸梅汤上来了，她闻着酸梅汤特有的酸味，只觉得身心舒坦不少，忙舀起一勺吹凉喝下，不由长出一口气：“啊，活过来了！”
春花不解地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前慢慢饮着酸梅汤的她，瞧向一旁的春兰，春兰撇撇嘴小声道：“等一会儿回去和你说。”
春花点点头，等春兰收了碗和春花一块出门，春花问：“小姐她怎么了啊？怎么看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春兰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小姐她，吃太多，吃撑了呗！”
“啊？”春花一脸疑惑，回头瞧了瞧林晓云紧闭的房门，有些不敢置信，居然是吃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