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凛道:“我做掌柜别的不好,就一点好,只要说得对,谁的话我都听。如果将来大伙都认为我做的不好,我绝不贪恋这掌柜之位。今日我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所有人都听到了,我决不食言。”众人道:“那还行。”
伙计乙道:“以后我们如果想去探望一下杨掌柜,该去哪里啊?”千凛道:“这个实不相瞒,我真的不知,我跟大家一样,也是一介布衣,官府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伙计乙道:“那杨掌柜为什么会把掌柜之位交给你?你跟杨掌柜是什么关系?”
千凛道:“我跟她是多年的好友。”伙计乙道:“从没听杨掌柜提起过你。”千凛道:“杨掌柜平日都忙于买券局事务,很少跟大家闲聊,所以没有提到过。实际上我跟杨掌柜相识多年,她知道我的才具,我是她最信任的人,所以我才接了她的班。”
伙计甲道:“嘿嘿,杨掌柜平日经常跟我们聊天,什么都喜欢聊,可确实没提到过你啊。”千凛道:“嗨,经常跟你们聊啊,那她怎么跟我说很少跟你们聊?难不成她骗我?会不会是因为她想在我面前树立一个专注事业的形象,也好对外宣扬自己的敬业之道?”
众人道:“你们不是多年的好友,不分彼此吗?还对内对外的?”随从赶忙道:“有些事啊,大家不必上心,都是些小事,可能杨掌柜有什么难言之隐也说不定,今日杨掌柜不也是没打招呼就直接离大家而去了吗?”众人顿时语塞,道:“呃。”
伙计甲道:“萧掌柜,那能不能说一下你是从哪里来的?以前都做过什么营生?”千凛笑道:“哎呦,终于肯叫我掌柜了。”伙计甲道:“呵呵。”
千凛道:“我跟初香掌柜一样,也是做买卖的,不过我做的是银钱买卖,也就是钱庄。我是岭南人,钱庄是在岭南开的。岭南那种地方大家知道的,人烟稀少,所以我的买卖一直是小打小闹,不能跟中原的钱庄相提并论。这次我受初香掌柜之托,特地从岭南赶来接初香掌柜的班。”
伙计甲道:“岭南?”千凛道:“是啊,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伙计甲道:“岭南那么远的地方,满是瘴疠之气,就为去看一眼你的钱庄,犯得着吗?”
账房先生道:“萧掌柜,不管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你有杨掌柜签过字的文书在手,那现在你就是买券局的掌柜,这一点我是认可的,只是不知道你一个岭南人,千里迢迢来到长安,对长安的地界熟悉吗?是否跟长安的商人、官府、百姓打过交道?我们买券局的生意可是要跟这些人打交道的,不熟悉可不行,特别是官府,不仅要打交道,有时候还要听其号令,不可不慎啊。”
千凛道:“账房先生果然是明白人,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先生放心,这些人我都很熟悉,在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打点好了,官府那里,哦,对了,特别是学士府啊之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他们都认可我,认为我一定能做好这个掌柜。”账房先生道:“哦,那就好。”
伙计乙道:“为什么要去学士府?”千凛道:“我们买券局的生意,朝廷里的那些学士最懂啊,所以肯定要去听听他们的教诲。”伙计乙道:“哦。”账房先生道:“这样最好。”千凛道:“好了,那大家就各就其位吧,今日我们买券局照常营业。”众人道:“好嘞。”
千凛道:“还有一件事要跟诸位说,今日是我第一天在买券局做事,我决定给各位一项福利,这个月的工钱我给每个人都涨三成。这个钱不走买券局的账,我自掏腰包发给大家。”众人听后一片欢呼,道:“太好了!太好了!”
千凛道:“还有啊,我今日给每个人还准备了一样小礼物,是刚从岭南走运河运过来的荔枝,我给每个人准备了十颗,另外还有两斤猪肉和一瓶香油,每个人放班之后到我这里领取,我亲自发给大家。”
众人听后又是一片欢呼。账房先生见状自言自语道:“可真行,挺会收买人心的。”千凛这时微笑着走到账房先生面前,道:“先生,不知杨掌柜的书房在哪里?”账房先生道:“哦,萧掌柜请随我来。”说罢账房先生带着千凛往后门走去,只留下满屋子忙碌的众多伙计。
刑部。堂官正伏在案子上处理公文。突然一个衙役闯了进来,急冲冲对堂官道:“大人,不好了!杨初香死了!”堂官惊道:“什么?怎么回事?”衙役道:“小的也不知道啊,刚刚牢头给犯人送饭,进去的时候发现杨初香趴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
堂官道:“唉,案子还没审完呢。真是可惜,她罪不至死啊,怎么会这样?”衙役道:“大人,想必是杨初香平日锦衣玉食,突然一下子被投入监牢,又受了刑,一时难以忍受才会丧命的吧。”
堂官道:“嗯,完全有可能,谁让她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呢?她如果是个苦工或者农民,就监牢的这点苦完全扛得住,说到底啊,怪她自己。”衙役道:“大人说得对。”堂官道:“算了,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已经死了,案子也就无法再审,你去跟主簿说一声,关于度牒一案就结案吧。”
衙役道:“是。”说罢衙役就退下了。堂官对另一名衙役道:“你去处置一下杨初香的尸体。”衙役道:“敢问该如何处置?”堂官道:“到城外找块地,好生安葬了吧。”衙役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