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瑶,我告诉你,你不配扯上小玉!”
“小玉她不过是我们公司一个勤勤恳恳、靠自己本事吃饭的普通员工!”
“童梦瑶,在你眼里,任何一个出现在我身边、没有你们童家背景的女人,是不是都是你潜在的威胁?都是你用来证明你‘付出’的借口?”
“童梦瑶,我告诉你,你这套把戏,我早就看腻了!”
安子山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疲惫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决绝的灰烬。
童家施加的枷锁,童梦瑶无休止的情感勒索,以及这桩从一开始就建立在沙砾上的无爱婚姻所带来的一切窒息感,此刻尽数化作了燎原的怒火。
过去无数个隐忍的日夜——在童家宴会上的强颜欢笑,面对岳父母“关怀”时的低声下气,在商场博弈中因“童家女婿”身份而被迫退让的憋屈,以及深夜里那份难以言说的、属于男人的屈辱——所有的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最终凝聚成一个无比清晰坚定的念头:这种日子,他安子山一分钟都不想再过了!
“好了!”
安子山的声音斩钉截铁,像淬火的钢刀,冰冷而锋利,瞬间斩断了童梦瑶所有的哭诉和指责。
“童梦瑶,你别再假惺惺的哭了,也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
“你的眼泪,你的吵闹,你那些‘为我好’的谎言,我现在一个字都不会再信!”
安子山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把积压了数年的浊气全部呼出。
他的目光直视着童梦瑶瞬间煞白的脸,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在华丽而冰冷的地板上:
“童梦瑶,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安子山顿了顿,那短暂的停顿里,是过往所有幻象的彻底崩塌,也是新生的开始。
“我们离婚!”
“离婚?!”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彻底粉碎了童梦瑶最后的侥幸。
震惊、恐惧、被抛弃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她。
哭和闹都失效了,那么只剩下最后一招——第三宝:上吊。
尽管此刻没有绳子和房梁,但那种以死相逼、同归于尽的决绝气势却瞬间附上童梦瑶的身体。
“安子山!你敢!”
童梦瑶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像是濒死的兽。
所有的优雅、算计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她猛地扑上来,不再是先前那种试图拉扯的柔弱姿态,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安子山的脸和手臂,试图撕扯他,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安子山,想离婚?除非我死!”
“安子山,如果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那一刻,童梦瑶的力气出奇地大,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
昂贵的丝质睡袍被扯得凌乱,精心打理的发髻散开,泪水、鼻涕和狰狞的表情糊了一脸,哪里还有半分富家千金的影子,只剩下一个被彻底剥离了财富和权势保护壳后,因恐惧失去而陷入疯狂的灵魂在垂死挣扎。
安子山的手臂被抓出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但这皮肉之痛,远不及心头那口积郁多年、此刻终于得以倾泻的浊气来得畅快。
他用尽力气,将死死缠抱住自己手臂的童梦瑶猛地甩开。
她没有摔倒,只是踉跄着撞在厚重的沙发靠背上,更像一株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昂贵植物,徒劳地瘫软下去,只剩下失神的双眼和断线珠子般的眼泪。
安子山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去管手臂上的伤痕。
他整了整被扯歪的衬衫领口,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冷酷的仪式感。
那动作仿佛在宣告:
这身皮囊,终于不再属于童家的装饰。
安子山迈开脚步,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发出坚定而空洞的回响,一步一步,朝着那扇象征着自由也象征着未知的、沉重的大门走去。
背后童梦瑶的哭嚎、咒骂声都迅速地被抛离,最终在他拉开大门时,被狠狠关在了身后。
别墅外,城市的夜风带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些凉,却无比清爽。
童梦瑶那最后一声绝望而扭曲的哭喊“安子山——!”也被死死地关在了里面,只剩下微弱的余音在门缝里不甘地挣扎了一下,旋即被门外世界的喧嚣吞噬。
清新的空气吸入安子山的鼻孔,此刻的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空气灌入肺腑的那一刻,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安子山拿出手机,屏幕幽光映亮眼底。
通讯录里,“小玉”的名字一闪而过。
他停顿了半秒,指尖没有点下去,反而划过,精准地找到了一个标注为“陈律师”的联系人。
安子山按下拨号键,等待接通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电梯里格外清晰。
“陈律,”当电话接通,安子山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松弛感:
“是我,安子山。我想咨询下离婚的事情。”
寥寥数语,没有废话,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