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京兆尹府,铭甲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对身后的随从道:“你去查一下程大人在哪家医馆医治,过去探望一下,然后速速回来禀报。”随从道:“是。”说罢随从就离开了。
两人来到后院。铭甲环视了一圈,看到这里满地都是乱七八糟,虽然还有零星火点,但已不足为虑。衙役等人已经开始整理各处房舍了。铭甲指着一排已经被烧毁的房屋,道:“这个位置是牢房的大门和牢头的班房,另外还有一些厢房,其他的房子都是完好的。”
无量道:“哦,看来只是后院起火啊。”铭甲道:“嗯。”铭甲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地上有斑斑血迹,未作理会,继续往前走去。铭甲走到一处残垣断壁前面,俯身蹲在地上,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道:“这是马车的轮毂。”无量道:“哦,还有马车啊。”
铭甲道:“这里不应该有马车,是什么马车跑到了这里?当时马车上载了多少人?郑将军,你知道吗?”无量道:“这我哪知道?”铭甲站起身来,对随从道:“你快去查问一下,这辆马车从何而来?如果马车上载的人有活的,给我找几个过来,我要问话。”随从道:“是。”
说罢随从立马办事去了。铭甲看到衙役戊在一旁忙碌,走过去问道:“这里人怎么这么少?你们京兆尹府的人呢?”衙役戊道:“很多衙役都跑去救火了,四处找水,所以这里就没人了。”铭甲道:“呵,那牢房里关押的犯人呢?现在何处?”
衙役戊道:“这要问牢头了,小的不知。”铭甲正要发怒,无量对铭甲道:“跟他们说话没劲的很,大人,我们到那边看看。”铭甲道:“哦。”两人往前走了两步,无量道:“大人我跟你说,这些衙役势利的很,大难临头各自飞,谁还会去管那些犯人?看他们那个眼神就知道,犯人肯定都跑光了,不用问。”
铭甲道:“是吗?”无量道:“当然是,刚刚起火的时候那些衙役就跑了很多,我问他们了,他们说他们的职责是协助京兆尹程大人办理政务,救火的事不归他们管,所以就跑了。”
铭甲道:“呵呵。”无量道:“算了,不说了,大人,我们到那边看看。”铭甲道:“好。”
无量带铭甲来到京兆尹府正堂旁边。无量道:“大人,刚刚程大人就是被劫持在这个屋顶。”铭甲抬头看了一眼,道:“这是正堂,京兆尹府最高的建筑。”无量道:“这正堂还没塌啊。”铭甲道:“看来起火点是后院的牢房附近,这里只是波及到了。”无量道:“嗯。”
无量往前走了两步,看到男人烧焦的尸体仍在,于是对铭甲道:“大人,你看。”铭甲走到跟前,俯身看过去,道:“已经看不出面容。”无量道:“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个狂人。”铭甲道:“此事必有原因,一定要查清楚此人的身份。”无量道:“嗯。”
这时一个随从回到铭甲身旁,道:“大人,京兆尹程骏业大人现在济慈医馆医治,医师说程大人性命无碍,但身上有六处骨折,再加上惊吓过度,得了失心疯,若不调养四个月实难痊愈。”铭甲道:“哦,好,我知道了。”
这时另一个随从带着两个人也回到了铭甲身旁,随从道:“大人,这两个人是本地百姓,当时就坐在那辆马车上。”铭甲于是问道:“你们两个姓甚名谁?何方人士?当时因何乘坐马车?”
百姓甲道:“小的名叫赵二,长安人士,当时乘坐马车回家。”百姓乙道:“小的名叫孙一,也是长安人士,当时乘坐马车去西市。”铭甲道:“这么说这辆马车就是外面街市上载客的马车?”
两个百姓回答道:“正是。”铭甲道:“那怎么会跑到府衙里面?”两个百姓回答道:“马车当时失控了。”铭甲道:“哦?当时你们在马车上看到了什么?后来是怎么回事?”两个百姓共同说道:“当时是这样的……”
此处插入一段两个百姓的回忆。
长安。又是安静祥和的一天。大街上,一辆马车停在路边,几个路人给车夫交了铜板,走上马车。不一会,马车坐满了,车夫驾着马车向前驶去。车厢里,一个男人坐在人群中,面色严肃又凝重。
过了一会,马车经过一个路口,车夫熟练的挥舞了一下鞭子,让马往一侧转去。可谁知,就在此刻,马被抽了一下,竟突然发疯似的往前狂奔。
车夫见状急忙拉紧缰绳,试图把马拉回来。可马却怎么都不听使唤,仍是一个劲的往前飞奔。车厢里的众多乘客顿时被颠簸的来回晃动,一些胆小的已经失声大喊起来。
仅仅过了一个瞬间,马就拉着马车冲过了两个路口,仍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路边的路人急忙闪躲,个别躲的慢的被马撞翻在地,甚至还有人被马踩到了胸口上,顿时口吐鲜血。
车夫见已是危机万分,直接跳到马背上,使劲拉起缰绳。可这匹马不知怎的,任车夫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
这时的车厢里,不知是哪个乘客携带的一壶豆油一下子倾翻在地,整个车厢瞬间就弥漫着浓郁的豆油味。
又过了一个路口,马还在狂奔。车夫已经站在马背上,用胳膊抱住马头,试图让马停下来,可一切都徒劳无功。伴随着剧烈的颠簸,车厢里的乘客和各种随身物品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左倒右晃。
此刻,车厢地板上的豆油不知碰到了什么,突然燃起火来,整个车厢立马就是一团大火。
此时马车的前方正是京兆尹府。府衙门口的衙役从没见过这种景象,吓得面如死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失控的马车已经冲进了京兆尹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