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图书馆背影·下】
—起—
周五清晨六点，图书馆侧门刚开锁。
空气里飘着消毒水与旧纸混合的冷味，苏小夏抱着一本《伯里曼》蹑手蹑脚溜进去——
昨夜那张“背影被拍”的短信像钉子钉在脑海，她必须比★先到，才能抢占主动权。
她把《伯里曼》插回第247页，借书卡上果然多出一行新签名：林晚风 6:00。
字迹新鲜，墨水未干，像一道刚踩上去的脚印。
她伸手去摸，指尖却沾到极细的荧光粉，微光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定位粉？
心脏猛地收紧，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像有人踩着自己的影子进门。
—承—
“你也来还书？”
林晚风的声音从书架尽头传来，低而哑，带着一点鼻音——昨晚淋雨的后遗症。
他穿着校服外套，拉链拉到顶，遮住下半张脸，只露一双微红的眼睛。
苏小夏把荧光粉蹭在裤缝，假装镇定：“还书，顺便查资料。”
他点头，走近，伸手也去摸那本《伯里曼》——
两人的指尖在书脊上相撞，像被烫到，同时缩回。
静默两秒，他先开口：“照片……你看到了？”
“背影那张？”她苦笑，“★连角度都选好，像拍海报。”
林晚风垂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便签：“我也收到这个。”
上面打印着：
“想保护她，就把所有星星收回。 ——★”
收回？怎么收回？
他把便签翻过来，背面用铅笔描了一只小小的手，掌心写着：247。
——正是他们刚刚碰到的书页。
两人对视，同一秒意识到：这本书，是★留下的“棋盘”。
—转—
他们并肩蹲下来，把《伯里曼》翻到247页。
空白处，多了一幅新铅笔画：
两个背影蹲在书架间，肩膀相隔一拳，头顶一盏灯——
正是上周雨夜，他偷偷画的那幅。
只是，此刻画里多了第三个人影，站在书架尽头，手持相机，镜头对准两人。
人影没有五官，只在头顶标了一颗星。
苏小夏后背发凉：“★当时就在现场？”
林晚风用指腹去蹭那颗星，铅笔芯簌簌掉落，露出底下被刻穿的纸纤维——
一个小洞，通向下一页。
他把那一页轻轻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 tracing paper 飘落：
上面是图书馆一楼平面图，红线从侧门蜿蜒到监控死角，终点用红圈标出：B-202 工具间。
旁边写了一行小字：
“00:00 带上正本日记，换她安全。”
她愕然：“正本日记？不是在你那么？”
林晚风摇头，声音低得近乎气音：“我手里的，一直是副本。”
——原来，★从未给出全部底牌。
他们顺着红线，一路走到B-202。
门虚掩，里面堆满淘汰的阅览桌，灰尘在晨光里起舞。
中央桌面上，摆着一本黑色软皮本——
与林晚风那本一模一样，只是书脊多了一条银色星星贴纸。
本子被尼龙绳捆了两圈，绳结处吊着一张老式铜钥匙，刻着：B-317。
苏小夏伸手要解，林晚风先一步按住：“我来。”
他扯开绳结，本子自动弹开——
没有纸页，只有一只被掏空的凹槽，里面静静躺着一张 SD 卡。
卡背面用记号笔写着：PLAY ME。
他把卡插进手机，文件夹跳出一段音频：
“滴答、滴答”十秒后，出现一段对话截取——
【林晚风：我不用开口，她早就知道。】
【苏小夏：万一我先开口呢？】
声音被处理过，带着金属回响，像从深渊传来。
最后一秒，机械音倒计时：
“距离举报邮件发送，还有 12 小时。”
—合—
他们冲出工具间，阳光已铺满走廊。
林晚风把 SD 卡掰成两半，却知道无济于事——
★显然拥有备份，而且云端定时。
“怎么办？”她声音发颤。
“找到正本日记，在零点前。”
他抬头，目光穿过图书馆玻璃穹顶，落在远处钟楼——
“B-317，钥匙给我们了，这就是终点。”
上午九点，老赵突然在班级群发布通知：
“今晚 20:00 成人礼彩排，全体穿校服，不得缺席。”
——时间与午夜零点，只隔 4 小时。
苏小夏攥着那把铜钥匙，掌心全是汗：
如果 B-317 是终点，★一定也会到场。
她必须在那之前，弄清正本日记到底在谁手里。
—悬念—
晚上 11:45，成人礼烟花彩排开始。
操场被镁光灯照得白昼般亮，第一束金色烟花升空时，苏小夏悄悄溜出人群。
她穿过实验楼背面，用铜钥匙打开 B-317 铁门——
里面漆黑，只有应急出口绿光幽幽亮着。
桌面上，摆着一本黑色日记，这次没有尼龙绳，没有挖空，完整得令人心慌。
她走近，翻开扉页——
“如果先开口的人是我，你会不会看向我？”
下面，多了一行全新钢笔字，墨迹未干：
“现在，轮到你了——当众说喜欢他，或者，日记进教育局。”
落款：★
她手指一抖，最后一页被风吹起，飘出一张成人礼入场券——
座位号：主席台第一排，正对摄像摇臂。
绿光里，似有镜头红点闪烁，像无声倒计时。
身后，铁门“咔哒”自动上锁。
零点前的最后 15 分钟，她听见自己心跳撞破胸腔——
★，就在黑暗里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