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两个大凶撞一起了,命格还能这么
书名:穿成娇纵女配,我只想摆烂 作者:铭珂沁语 本章字数:3631字 发布时间:2025-10-15

        雪粒子打在窗纸上沙沙作响。

        薛兮宁跟着许煜文进了前院暖阁,鼻尖刚触到新晒菱角干的甜香,就见许珍掀帘进来,狐皮大氅上沾着碎雪,手里那红封套被攥得边角发皱,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红嘴雀。

        “阿宁,”许珍搓着冻红的手,眼睛亮得反常,“你可知道窦大人新得了二十张两淮盐引?”他压低声音,朝左右虚虚一摆手,许煜文识趣地拎着菱角干退了出去。

        暖阁里炭盆“噼啪”爆了个火星,映得许珍脸上的笑有些发虚,“窦大人说,缺个信得过的帮手管账——咱们许家布庄的流水,在金陵城可从没出过差子。”

        薛兮宁盯着他手里的红封套。

        原主记忆里,窦福平是吏部侍郎,表面清廉实则专做卖官鬻爵的勾当,上个月刚让暗卫递了密折,说他私吞了江南赈灾银。

        她喉间泛起冷意,面上却挂着娇憨笑:“舅舅这是要给许家添官?”

        “添官?”许珍拍了下大腿,红封套在掌心拍出闷响,“二十张盐引啊!

        一张能换三千石粮,十张就是...哎,阿宁你不懂,这是窦大人给的投名状!

        等他升了户部尚书,咱们许家就是从龙功臣——“

        “从龙?”薛兮宁突然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案上的茶盏。

        青瓷与指节相碰的脆响里,她想起原书里窦福平的结局:去岁中秋被人赃并获,抄家时从佛龛暗格里搜出半箱盐引,牵连二十七个官员,连带着三个姻亲家族被发卖为奴。

        许珍的笑僵在脸上:“阿宁这是怎么了?”

        “舅舅可知窦大人最近常往萧相府跑?”薛兮宁歪头,珊瑚珠在鬓边轻晃,“萧相前日在朝上参了本,说两淮盐税漏了三成——”她顿了顿,眼尾微挑,“窦大人若真有二十张盐引,要么是从漏的税里抠的,要么...是萧相故意放的饵。”

        许珍手里的红封套“啪”地掉在地上。

        他踉跄两步扶住桌角,茶盏被撞得摇晃,溅出的热茶烫得手背通红,却像没知觉似的:“你、你说萧相...故意?”

        “萧相要的是大鱼。”薛兮宁弯腰捡起红封套,封面上“许记”二字被雪水洇开,晕成模糊的墨团,“窦大人收了谁的银子,谁就是鱼食。

        舅舅若把这红封套送出去,明日卯时三刻,大理寺的人就能堵在许家门前。“

        暖阁里的炭盆突然灭了。

        许珍望着她手里的红封套,喉结动了动,突然“噗通”跪在地上,膝盖撞在青砖上的闷响惊得梁上的灰簌簌往下落:“阿宁救我!

        我就是听周掌柜说窦大人急着找管账的,想着许家布庄...我真不知道这是陷阱!“

        他额头抵着薛兮宁的裙角,冷汗浸透了狐皮大氅的里子,沾在她月白锦裙上,像块洗不干净的霉斑。

        薛兮宁垂眸看他,突然想起原主十四岁那年,也是在这暖阁里,许珍抱着她哭,说许夫人病得厉害,求薛夫人借三百两银子。

        那时的许珍眼里只有担忧,哪像现在,眼底全是被欲望烧红的血丝。

        “起来。”她退后半步,避开他的触碰,“明日让周掌柜去码头,把给窦府送的五十匹蜀锦截回来。

        就说布庄走水,烧了半仓库料子——“她声音突然放软,像从前撒娇时那样,”舅舅若信我,今夜就把红封套烧了,就当...就当阿宁求你。“

        许珍浑身发抖,连滚带爬去摸炭盆里的余烬。

        红封套刚凑上去,火舌“呼”地卷起来,映得他脸上涕泪横流:“烧!

        烧干净!

        我明日就打发周掌柜去码头...阿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怎么会知道?”薛兮宁望着跳动的火苗,耳边突然响起贺彦祯从前的话:“阿宁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天塌了有我扛着。”她指尖轻轻抚过鬓边的珊瑚珠——那是昨日在御花园捡的,说“这珠子像你生气时的眼尾”。

        窗外传来积雪压断竹枝的脆响。

        薛兮宁抬眼,正撞进一双深潭似的眼睛里。

        贺彦祯立在廊下,雪落在他月白大氅上,落了满肩的白,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色。

        他望着她的眼神,像第一次看清面前的人——不是那个会把鼻涕蹭在他锦袍上的小哭包,不是那个被他哄着吃蜜饯就什么都信的傻姑娘,而是...能在棋局里看出生死的棋手。

        “彦祯?”许珍擦了擦脸,“你怎么站在外面?

        快进来暖...“”不用了。“贺彦祯打断他,声音像浸了雪水的琴弦,”许大人既知悔改,晚生便不打扰了。“他转身时,大氅扫落肩头积雪,落在青石板上,碎成细小的冰碴。

        薛兮宁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昨日在慈宁宫听见的闲言。

        老太后拉着她的手说:“景宣那孩子,八字硬得很,从前算过命,说他是孤星照命。”她当时只当耳旁风,此刻却无端想起——今日晨起,太常寺的卜元吉在宫门口摔了卦筒,六十四枚铜钱滚了满地,有枚“乾”字钱正正卡在她轿辇轮下。

        暖阁里重新添了炭,许珍还在絮絮说着要如何谢她,薛兮宁却望着窗外渐停的雪,想起昨日说的话:“明日早朝,太常寺要呈新修的《皇极历》。”

        她摸了摸鬓边的珊瑚珠,突然觉得这雪后初晴的天,到底还是冷得刺骨。

        晨雾未散时,薛兮宁的轿辇已停在宣政殿外。

        她隔着轿帘听见小太监尖细的嗓音:“薛姑娘,陛下宣您随太常寺观礼。”

        红珊瑚珠在鬓边轻晃,她攥着帕子的指节微白。

        昨夜暖阁里那枚“乾”字铜钱的影子总在眼前晃——六十四卦里最刚健的卦象,偏生卡在她车轮下,像根扎进肉里的刺。

        宣政殿内檀香缭绕。

        刘礼沅的朝服下摆扫过金砖,正俯身对案前的卜元吉低语:“圣人最厌晦气,你昨日在宫门口摔卦筒的事,当没发生过。”卜元吉的青衫后背洇着汗渍,面前摊开的黄绢上,两卷命批被镇纸压得服帖,墨迹未干处泛着冷光。

        “臣卜元吉,为萧相爷与薛姑娘合八字。”他跪伏在地,喉结动了动,指腹反复摩挲着黄绢边缘。

        龙案后萧明德正翻着新修的《皇极历》,鎏金笔架投下的阴影覆在他眉间,像道未愈的伤痕。

        薛兮宁站在丹墀下,目光扫过卜元吉微颤的肩头。

        原主记忆里,这老宦官最是古板,去年给九公主合八字时,因算出“伤官克夫”被太后罚跪了三个时辰,偏生梗着脖子说“天命不可欺”。

        今日他腰间的算袋歪在身侧,连最爱的龟甲串都没挂,倒像是被抽了脊骨的傀儡。

        “如何?”萧明德放下历书,声音里带着早朝未褪的沉肃。

        卜元吉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能闻到袖中真正的命批上,朱砂写就的“大凶”二字正泛着腥气——的八字带“七煞”,薛兮宁的命格藏“孤鸾”,两凶相碰,莫说夫妻,便是同处一室都要克血光。

        可昨日未时三刻,刘礼沅的密令随茶盏递来:“圣人要萧相与薛氏联姻固朝局,你且把凶煞说成良缘。”

        “回陛下,”他突然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的闷响惊得殿角铜鹤振翅,“萧相爷与薛姑娘八字...八字是天赦入命!”

        薛兮宁的睫毛猛地一颤。

        她看见卜元吉抬起的脸上全是冷汗,鬓角几缕白发黏在额头上,手指攥着黄绢的边缘,指节白得近乎透明:“七煞遇孤鸾,本是大凶;然两煞相激,反化天赦。

        分则各损,合则双吉——此乃...此乃天作之合啊!“

        龙案后传来茶盏落地的脆响。

        萧明德霍然起身,玄色龙纹锦袍扫翻了案上的笔洗,墨汁顺着案沿滴在《皇极历》上,晕开团模糊的黑:“你说分则大凶?”

        “是!”卜元吉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萧相爷掌朝局,薛姑娘系世家,若各自婚嫁,恐有血光横祸;唯有二人结为秦晋,方能...方能镇住这凶煞!”

        殿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薛兮宁望着萧明德骤沉的脸色,突然想起原书里的结局——他本应在三十七岁被政敌毒杀,死时连全尸都没留下。

        可此刻她分明看见,皇帝眼里的阴霾正一点点散成狂喜。

        “好!

        好个天作之合!“萧明德大步走下龙阶,亲自扶起卜元吉,”刘卿家调教得好,这等吉兆竟被你们寻着了!“他转头看向薛兮宁,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笑纹,”薛姑娘可是为景宣带了好福气来的。“

        薛兮宁福身时,袖中帕子已被攥成一团。

        她能感觉到萧明德的目光像火,灼得后颈发烫——这个以权术制衡满朝的帝王,哪里是信了命理?

        不过是需要一个由头,把与薛家的利益彻底绑死。

        “谢陛下金口。”她垂眸应着,余光瞥见卜元吉正用颤抖的手收起黄绢下真正的命批。

        那卷被压在底下的纸页上,“大凶”二字的朱砂红得刺目,像两滴未干的血。

        “今日起,景宣的婚仪由礼部与太常寺共办。”萧明德挥了挥手,殿外立刻有小太监捧着金盘进来,“这对和田玉鸳鸯,是朕给准儿媳的见面礼。”

        薛兮宁接过金盘时,玉鸳鸯的凉意透过锦帕渗进掌心。

        她望着盘底“御赐”二字,突然想起昨夜贺彦祯在廊下的眼神——像头被拔了牙的兽,明明还盯着猎物,却连扑上来的力气都没了。

        “薛姑娘?”刘礼沅的咳嗽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站在原地出了神,连忙福身谢恩,金盘在手中微微发颤。

        待宣政殿的朱门在身后合拢时,薛兮宁听见殿内传来刘礼沅压低的笑声:“圣人这是要把萧相的后宅都攥在手心了...”她裹紧斗篷往宫门外走,残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卜元吉刚才说话时,指节摩擦黄绢的沙沙声。

        转过垂花门时,她瞥见偏殿的窗纸被风掀起一角。

        卜元吉正跪在地上,将真正的命批塞进铜炉,火苗舔着“大凶”二字,映得他脸上忽明忽暗。

        他嘴唇翕动着,口型分明是:“成婚那日...血光冲天...”

        “小姐?”许春柳捧着狐裘迎上来,“马车备好了。”

        薛兮宁摸了摸鬓边的珊瑚珠,那是昨日塞给她的。

        她望着宫门外排开的御赐礼单,突然对许春柳道:“把这些东西都装车,送去许家。”

        许春柳愣了愣:“可这是陛下赏的...”

        “舅舅昨日受了惊吓,”薛兮宁望着礼单上的“和田玉鸳鸯”,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总得给他压压惊。”

        宫墙外的爆竹声远远传来,惊起一群寒鸦。

        薛兮宁望着它们掠过琉璃瓦的影子,突然想起卜元吉烧命批时,窗外那道劈碎阴云的惊雷——这场被算出来的姻缘,真能挨过那声炸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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