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周末终于到了。清晨六点半，周立伟已经在客厅的跑步机上完成了半小时五公里的晨跑。他走进卫生间，十五分钟就洗漱完毕，转身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餐。
卧室里，许惠正抱着萌萌熟睡。母女俩穿着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一样的白底碎花毛圈袜，像一大一小两个粉嘟嘟的团子，依偎在一起，恬静又温暖。
萌萌悠悠转醒，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不在小卧室的床上，而是躺在爸爸妈妈的大床上。她看向身边已经醒了的妈妈，小声问：“妈妈，我怎么睡到这边来了呀？”
许惠把她往怀里紧了紧，笑着说：“傻孩子，大概是爸爸五点半起床的时候，把你抱过来的。爸爸知道妈妈一个人睡觉会害怕，说不定还会哭鼻子，就把你这个小保护神送到妈妈身边啦。”
萌萌在许惠脸颊上亲了一下，认真地说：“妈妈，我陪着你，不让你哭。”
“好呀，”许惠心里暖暖的，“一会儿咱们就去吃爸爸做的早餐，吃完了，爸爸妈妈陪你去爬山锻炼身体。总待在有空调的屋里可不行，容易生病呢。”
萌萌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好！我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爬山了！”
许惠笑着把她抱起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那咱们就快点准备，吃完早饭就出发，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
一家人吃过早餐，周立伟麻利地洗净餐具，换上轻便的长裤短袖，脚上蹬着军用作训鞋，配着白色毛巾底袜，简单又舒适。
许惠和萌萌也换上了运动装，脚上是运动鞋套着中筒白毛巾底袜。许惠还在裤子里穿了一层肉色连裤丝袜，既能让腿部与裤子摩擦更顺滑，外层的白色毛巾底袜又能避免脚部不透气产生异味，再配上运动鞋，走起路来格外舒服。
周立伟打开迈腾车的后门，让许惠和萌萌坐进后排，自己则坐到驾驶位。车子很快驶上通往山体公园的高架路，2.0T发动机搭配6速湿式双离合变速箱，让整车动态轻盈流畅；迈腾独特的底盘调校，即使速度快些也十分稳定。美中不足的是这台2015年的迈腾，2.0T发动机存在些许涡轮迟滞——油门轻踩时稳如老狗，深踩下去又瞬间变得迅猛如兔，好在落地式油门踏板反应线性，很容易掌控。
没多久就到了山体公园，周立伟稳稳停好车，领着许惠和萌萌下了车，向着山峰的方向走去。
周立伟仗着每天清晨五公里跑步打下的体能基础，在这样的山路间耐力十足。许惠和萌萌的体力也不算差，只是许惠平时更爱跳操这类侧重爆发力的运动，耐力稍弱；萌萌虽消耗快，恢复得却也迅速。爬到半山腰时，三人索性决定在一处亭子里休息20分钟。
亭子里，萌萌乖巧地让许惠把脚放在自己腿上。许惠脱下运动鞋，露出雪白的毛巾底袜，萌萌便用小手隔着袜子轻轻揉捏，仰着脸说：“妈妈，我给你揉脚，这样你就不累啦。”
许惠一边用毛巾擦着额头的薄汗，一边笑：“傻孩子，妈妈不累，你给我揉脚已经很舒服了。一会儿妈妈也给你揉揉。”
“不嘛，”萌萌摇摇头，“你是小公主，应该被照顾的。”
许惠故意板起脸，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你要是不让妈妈揉你的小脚丫，妈妈可就不怕丢人了，真会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你舍得让妈妈哭吗？”
萌萌赶紧隔着袜子在她脚心亲了一下，小声说：“我不让妈妈哭，我让妈妈揉。”揉了一会儿，又细心地帮许惠把运动鞋穿好。
许惠温柔地脱掉萌萌的运动鞋，露出那双穿着中筒白毛巾底袜的小脚，隔着袜子轻轻揉捏着，偶尔凑近闻了闻，笑着说：“萌萌的脚丫有点酸啦，回家就换成小碎花袜子，这个该洗洗咯。”
“妈妈，我要给它洗澡。”萌萌认真地说。
“好，妈妈相信你。”许惠一边揉着她的小脚丫，一边温柔地望着她。
周立伟看着母女俩温馨的互动，脸上漾起满足的笑意。忽然，一阵低沉的螺旋桨转动声传来，夹杂着独特的“哒哒”声。他抬头望去，只见两架陆军迷彩涂装的米171直升机从空中飞过，声音越来越响，几乎是贴着山顶掠过去。
周立伟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对着飞过的直升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直到它们渐渐远去，消失在蓝天白云深处，才缓缓放下手。
萌萌好奇地问：“妈妈，爸爸为什么要对直升机敬礼呀？”
许惠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萌萌，爸爸以前是陆航的直升机机长，后来为了不让妈妈担心，转业去了民航，现在也是直升机机长。他一看见直升机，就会自然而然地敬礼啦，那是他心里的一份习惯，也是一份敬意。”
正说着，林峰和季冬梅也走到了亭子里。季冬梅眼尖，一眼就看到许惠正揉着萌萌穿白毛巾底袜的小脚丫，笑着打招呼：“惠姐，真巧！这么热的天，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你们一家子。”
林峰也笑着说：“周哥，冬梅说想爬山锻炼锻炼，没想到刚好遇上你们。”
周立伟拍了拍他的胳膊：“咱俩在北方航空搭档飞直升机，从13年到现在都七年了，天天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大周末的，这天儿这么热，你还陪冬梅出来爬山？”
林峰挠了挠头：“冬梅说光我一个人在家晨练不行，得一块儿进步，这不就来了。”
“行，”周立伟笑着点头，“锻炼身体是好事，两口子一起爬山也热闹。”
这边，季冬梅已经坐到萌萌身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萌萌，又让妈妈给你揉脚丫啦？”
萌萌认真地说：“阿姨，我要是不让妈妈揉，妈妈会哇哇大哭的。”
季冬梅被逗笑了：“萌萌，妈妈这是把自己当成小朋友啦，你顺着她，她就开心，不然呀，真能哭给你看。”
许惠嗔了她一眼：“冬梅，我和萌萌这是互相照顾，总不能老让孩子一个人付出呀。”
季冬梅笑着摆摆手，转向萌萌：“来，阿姨给你揉揉，让妈妈歇会儿，乖。”说着便轻轻揉起萌萌穿白毛巾底袜的脚，隔着袜子，能感觉到里面像珍珠般圆润的小脚趾。
萌萌舒服地眯起眼：“阿姨揉得好舒服呀，我喜欢。”
“喜欢就多揉会儿，”季冬梅说，“累了就靠一会儿，不用硬撑。”
萌萌摇摇头：“阿姨，我不累，一会儿还要陪爸爸妈妈上山呢。”
“好呀，”季冬梅应着，“正好我和你林叔叔碰到你们了，咱们一块儿上山顶。阿姨嘴馋，爱吃零食，所以每周都得来爬山消耗消耗，不然早长胖啦。”
休息了也就20分钟，两家人重新动身，向着山顶进发。
对周立伟来说，许惠和萌萌的陪伴让爬山的辛苦都化作了享受。这既是周末清晨跑步后的二次锻炼，能检验日常体能训练的成果，更重要的是，能陪妻女共度周末时光，这份踏实的幸福，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林峰身边的季冬梅虽已气喘吁吁，却始终咬牙跟着。她心里清楚，身体是自己的根基，若是垮了，只会拖累心爱的人。林峰作为副驾驶，年薪三十万，日子刚安稳下来，万一自己生病，这个家可能瞬间回到困顿，甚至要卖掉房子颠沛流离——这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
没多久，两家人终于登上山顶。望着星城错落有致的轮廓在阳光下舒展，刚才的疲惫仿佛都被风吹散了。这不仅是与自然久违的相逢，更在特殊时期里，成了一种难得的放松。
许惠和季冬梅把萌萌护在中间。季冬梅温柔地帮萌萌脱掉运动鞋，露出穿着白色毛巾底袜的小脚丫；她自己也脱掉鞋子，露出一双裹着雪白袜子的脚。一旁的许惠也卸下运动鞋，露出同样穿白毛巾底袜的脚。三个身影并排坐在固定长凳上，三双白袜包裹的脚轻轻搭在各自的鞋上，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像三对温顺的小白兔，连带着汗水的微腥也淡了许多。
不远处七八米外的护栏边，周立伟和林峰凭栏而立。他们望着城市的变迁，也聊着从2013年搭档至今的七年——每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驾驶直升机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这份有双休的工作，让他们有了陪伴家人的闲暇。从工作中的配合，到家庭的琐碎，再到对人生的感悟，话题在山风中慢慢铺展开，自在又投契。
山顶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汗湿的黏腻，也吹软了每个人的眉眼。孩子们的笑声、大人的闲谈，混着远处隐约的城市喧嚣，成了此刻最生动的背景音。原来幸福从不是刻意追逐的风景，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脚下有共行的路，抬头时，能一同望见远方的光亮。
赵宇家的客厅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映出淡淡的光斑。赵宇和周立伟同是1983年出生，是高中时最好的同学，如今已是星城市政府副处级公务员；妻子陈莉莉与许惠同龄，1987年五月出生，刚过33岁生日。夫妻俩虽差四岁，却有着一个5岁的女儿团子，和萌萌同岁，都是2015年出生的。
小卧室里，团子穿着漂亮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干净的白袜子，正捧着绘本安静地翻看。客厅里，陈莉莉也穿着一身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的白袜子套在肉色丝袜外，透着居家的闲适。她挨着赵宇坐下，不解地问：“赵宇，这段时间你怎么不去找立伟了？我和许惠是大学同学，现在又在都汇府小学当同事，都是音乐老师，到底怎么了？”
赵宇叹了口气，语气沉了些：“莉莉，你想象不到，两年前——也就是2018年，立伟和许惠为了萌萌上都汇府幼儿园的事，扛了多大的麻烦。那时候萌萌刚3岁，正好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陈莉莉更疑惑了：“啊？他们家住都汇府，本来就在都汇府幼儿园的招生范围里，完全能上啊。而且那幼儿园还是星城区教体局直属的，星城区条件多好，这有什么难的？”
“说来复杂，这里面的水很深。”赵宇解释道，“立伟的爷爷奶奶、二爷爷二奶奶都不在了，就剩三爷爷三奶奶。你可能不知道，六年前，也就是立伟转业前的2012年，他三爷爷——以前是梁州区教办主任，就盘算着等立伟转业后，直接把他弄进扶贫办工作。那时候立伟才29岁，许惠25岁，立伟肯定不愿意。更过分的是，他三爷爷当时还想利用自己的一个学生的女儿，也就是梁州区委组织部部长的女儿，把立伟和许惠拆散，让立伟做倒插门女婿。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在立伟转业后，把人安排到梁州区的扶贫办。”
他顿了顿，继续说：“可没想到，后来北方军区政治部的贺主任、陆航团政委直接出面，和星城区民政局的张主任沟通，就在张主任办公室办了领证手续。毕竟有结婚申请、审批文件，加上张主任和局长协调，没排队就拿到了结婚证。虽说法律程序上合理合法，也是保护现役军人的合法权益，但对立伟三爷爷来说，这简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陈莉莉听得咋舌：“啊？这么复杂？立伟他三爷爷手也伸得太长了吧？梁州区离这儿三四十公里呢，他还能管到星城区来？”
赵宇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问题就出在这儿。七年前，也就是2013年，立伟刚过30岁，转业去了北方航空公司当直升机机长；许惠过了26岁生日，一直在都汇府小学当音乐老师。又过了两年，到2015年，萌萌出生了，咱们家团子也差不多那时候出生。那会儿我和立伟都是32岁，你和许惠都是28岁，还记得吗？你俩当时在一个医院生孩子，就是不在一个病房。”
陈莉莉点头：“这我记得，这份缘分多巧啊，就是那时候我俩都躺床上，没能见上一面。”
“到了2018年，萌萌3岁，该上幼儿园了。”赵宇语气沉了沉，“萌萌户口在都汇府，跟着立伟和许惠，按说正常入园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偏偏这时候有人不干了，打了12345热线，说都汇府幼儿园拉偏架，只招小区里的孩子，还明里暗里问‘是不是有个转业的陆航飞行员，还有个小学音乐老师，凭什么他们孩子能上？我们住附近，孩子就不能上’。”
他顿了顿，解释道：“幼儿园当时也难办——收了萌萌，得罪打电话的人；不收，又得罪北方航空公司。立伟转业去的那家公司，是央企国航下属的大型国企，星城市、江北省都管不着，只能央企内部管。真要是偏了打电话的那边，等于得罪了‘大佛’，星城区教体局根本担不起这个责任。”
陈莉莉皱起眉：“赵宇，这会不会是立伟他三爷爷干的？”
“我在政府待了这些年，风风雨雨见得多了，后来去市委党校当老师，也能听到些消息。”赵宇点头，“还真就是他三爷爷打的12345。估计是当年立伟没按他的想法来——没听他的安排，执意和许惠结婚，转业后又直接去了北方航空公司，老头子觉得拿捏不住他们，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想通过萌萌上幼儿园的事下手。他指使人折腾，就是想让萌萌去不了都汇府幼儿园总园，只能去下属分园。”
“那后来呢？”陈莉莉追问。
“总园最后还是顶着压力收了萌萌。”赵宇说，“老头子那个学生的孩子去了分园，也算是两边都没彻底撕破脸。说到底，一边是北方航空公司的职工，一边是前教办主任的学生，哪一边都不好惹啊。”
陈莉莉好奇地问：“赵宇，你原来在市委组织部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调到市委党校了？”
赵宇笑了笑，语气平淡却透着坦然：“其实原因很简单。咱俩都不是那种爱应酬、搞特殊的人，凡事都按规定来。我抽的烟，最多就是22块一包的小苏，想抽了就去楼下超市买，花自己的工资，心里踏实。调到党校，是因为我没在一个小学校长的违规任命书上签字，被人说成‘背不动黑锅’。我哪是背不动，是不想惹麻烦——那时候你还怀着孩子，我不能因为这些事毁了咱们家。去党校也挺好，也是当老师，还是副处级，学生大多是干部，知道我的性子，反而愿意听我讲课。你在都汇府小学当音乐老师，我在党校当老师，也算是同行，还有寒暑假，能一起陪着团子。”
陈莉莉笑着，把穿着白袜子的脚轻轻放在他腿上。赵宇心领神会，隔着袜子轻轻揉着，即便能隐约闻到里面丝袜裹着的微酸气息，也毫不在意。他一边揉着，一边说：“咱们都放暑假了，有空出去转转。可惜立伟只有周末能休息，要不这周末咱们带团子去看看他们一家？”
“好啊，”陈莉莉立刻应道，“两个孩子正好能玩到一块儿。还有永新和婷婷，我、许惠和李婷婷是北方师范大学同班同学，关系特别好；我和许惠是同事，婷婷在幼儿园工作，都是教育口的，有话说。你和立伟、永新又是高中同学，你们也能聊到一块儿去。”
赵宇笑着点头：“行，听你的。”说着，他低头在陈莉莉的脚心轻轻亲了亲，尽管带着淡淡的汗味，却满是亲昵。陈莉莉的脸上漾起幸福的笑容，眼角眉梢都透着安稳。
两家人回到都汇府时，日头正烈。周立伟和林峰钻进厨房忙活，很快就张罗出一桌热乎的午餐。客厅里，美的冷静星三匹变频柜机正全力运转，送来阵阵凉意，把爬山带回的燥热驱散了大半。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说说笑笑，满屋子都是饭菜香和欢笑声。
吃过饭，周立伟和林峰主动收拾厨房和餐厅，许惠则和季冬梅带着萌萌回了小卧室。“萌萌，今天妈妈和阿姨陪着你，痛痛快快玩会儿，我们都在呢。”许惠柔声说。
萌萌却懂事地让她俩先躺到床上：“妈妈，阿姨，你们先躺着别动哦。”说着便跑去拿来那条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轻轻盖在她们身上，认真地说：“这样就不怕着凉啦。”
季冬梅没躺下，反而把毛巾被往许惠身上拢了拢，笑着对萌萌说：“萌萌，妈妈带你多辛苦呀，让妈妈歇会儿，阿姨陪你玩。”她顺势把萌萌穿着白色毛巾底袜的脚握在手里，轻轻揉捏着，“今天爬山累坏了吧？脚丫就算有点臭，阿姨也给你揉。你可不能拒绝哦，不然阿姨就像妈妈一样哇哇大哭，你舍得让阿姨哭吗？”
“阿姨，我听话，让你揉。”萌萌乖乖应着。
季冬梅笑了，继续隔着袜子揉着，指尖能感觉到里面像珍珠般圆润的小脚趾，可爱得紧。
许惠在一旁看着，打趣道：“冬梅，萌萌都快成你闺女了。”
“谁让这孩子这么招人疼呢。”季冬梅笑着说，又转向萌萌，“你看，阿姨和妈妈都想好好照顾你，你呀就乖乖歇着，不然我们一哭，你也得跟着难受呀。”
“我不让你们哭。”萌萌赶紧说。
季冬梅继续轻柔地揉着萌萌穿白毛巾底袜的小脚丫，笑着说：“萌萌，一会儿阿姨让你当回小奶娃娃，不用自己换衣服和小内裤，都交给阿姨来。”
萌萌乖巧点头：“嗯，我让阿姨换。”
揉完脚，季冬梅先帮萌萌换下小内裤，换上柔软的尿布裤，仔细粘好粘衬，摸了摸，触感温软。她又脱掉萌萌那双微微有些味道的白毛巾底袜，用湿毛巾轻轻擦去脚上的汗渍，再用电吹风吹干，换上一双粉嘟嘟的毛圈袜。接着，她拿出一条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铺在床上，小心地把萌萌穿着粉毛圈袜的脚和穿着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的小身子裹起来，像裹一个粉嫩的小团子，放在她和许惠中间，笑道：“好了，现在你就是安心的小奶娃娃啦。”
“包在里面好舒服呀。”萌萌满足地说。
“可不是嘛，”季冬梅柔声道，“上午跟着爸爸妈妈爬山多累呀，就乖乖睡在阿姨和妈妈中间，我们陪着你。”
萌萌听话地闭上眼，季冬梅笑着拉过那条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盖在三人身上。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画面温馨又宁静。
许惠轻声说：“冬梅，你对萌萌可真有耐心。”
“我就是见不得孩子受委屈，”季冬梅说，“在家嘛，没必要那么拘束，只要不违背原则，不用太较真。她一直这么乖、这么懂事，看着就让人心疼。”
“是啊，”许惠叹了口气，“萌萌还特别爱干净，睡衣沾一点灰、袜子有一点味，就急着要洗，有时候真觉得她太讲究了，委屈自己。”
“爱干净是好事，不用刻意阻止，”季冬梅说，“等她再大点就会明白，偶尔‘不那么干净’也没关系，太较真反而累。”
许惠温柔地抱着裹在毛巾被里的萌萌，小家伙很快就睡着了。季冬梅见状，轻轻把毛巾被往上拉了拉，盖住三人的肩头。卧室里静悄悄的，只有三个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起伏，伴着窗外隐约的蝉鸣，织成一段安稳的午后时光。
此时，赵宇家的午餐也结束了，赵宇在厨房和餐厅忙碌着收拾，陈莉莉则陪着团子回到小卧室。母女俩穿着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一样的齐肩发配着厚刘海，脚上都穿着雪白的袜子，半靠在床头。
“团子，妈妈想抱你一会儿，乖。”陈莉莉轻声说。
团子立刻往她怀里缩了缩，小声说：“妈妈，我好喜欢被你抱着，像个小宝宝。”
“你本来就是妈妈的小宝宝呀。”陈莉莉笑着搂住她，“妈妈会一直抱着你，陪着你，让你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她说着拿起团子一只穿白袜子的脚，隔着袜子轻轻闻了闻，笑道：“团子的小脚丫不臭，袜子也干干净净的，妈妈要一直抱着你。”
“要是袜子臭了，我自己洗。”团子认真地说。
陈莉莉摇了摇头：“今天是周末，就休息一天，让妈妈照顾你。袜子、睡衣，还有……”她顿了顿，“要是憋不住了，不用跑去卫生间，你小屁股上不是穿了小时候的尿布裤吗？直接尿在里面就好，妈妈来洗，乖。”
团子皱了皱小眉头：“可是这样妈妈太辛苦了，要洗袜子、睡衣，还要洗尿布裤。”
“没事的，阳台上有双缸洗衣机，丢进去就行。”陈莉莉说着，拿起配套的粉红色珊瑚绒裤子，“光穿睡衣保护不了腿，来，妈妈给你穿上裤子。”她小心地把裤子套好，白袜子的袜筒被裹在裤腿里，只露出脚面。穿好后，她又隔着袜子在团子脚心亲了亲，才把脚放下，“团子，妈妈陪你睡午觉，乖。”
团子坐起身，在妈妈嘴唇上“吧唧”亲了一下。
陈莉莉笑着回吻了她的嘴唇，随后把团子抱起来，将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铺在床上，轻轻把她裹住——穿着白袜子的小脚丫、粉红色的睡衣和裤子，都被包在里面，像个胖嘟嘟的白底碎花小团子，格外可爱。
“这样我就出不来啦。”团子笑着说。
“对呀，”陈莉莉帮她掖了掖被角，“妈妈就是要让你在里面开开心心睡觉，睡多久都没关系。要是不舒服了、害怕了，就叫爸爸妈妈，我们一直陪着你，乖。”
团子乖乖闭上眼睛睡熟了，陈莉莉笑着在她身边放好一身干净的衣物——粉蓝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配套裤子、白底碎花毛圈袜，还有一条干净的尿布裤。看着孩子香甜的睡颜，她才轻手轻脚离开小卧室，回到客厅找赵宇。
客厅里，美的两匹冷静星变频挂机正送出丝丝凉意。赵宇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看，见她进来，抬头问道：“莉莉，怎么不睡会儿？团子都睡了。”
陈莉莉笑了笑：“睡不着，想跟你说说话。”说着便挨着他坐下。
赵宇放下书，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裹着满满的暖意。
陈莉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声问：“赵宇，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以前看你，只觉得漂亮，”赵宇眼里带着笑意，“现在看你，多了种贤妻良母的温柔，更动人了。”
陈莉莉眼眶微微发热，声音低了些：“我刚跟你结婚时才110斤，有了团子后胖了五斤，哪还漂亮啊。”
“一点不胖，”赵宇捏了捏她的手，认真道，“说实话，比刚结婚时还好看。”
“咱们结婚都八年了，”陈莉莉望着他，语气里带着感慨，“那是2012年，你29岁，我25岁。你当时还在新疆军区，咱们就在那儿结的婚。过了一年，你才调回星城。”
“是啊，”赵宇回忆着，眼神柔和下来，“那时候你大老远从星城跑到新疆看我，我刚当连指导员一年，提上尉也才一年。新疆到星城两千多公里，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一个人在家牵挂。正好转年就是2013年，我在部队满了12年——军校四年，基层八年，刚好够转业条件。想着回来能转公务员，我这‘笔杆子’还能派上用场，更重要的是，咱俩都是星城人，回来就能天天陪着你了。”
陈莉莉望着赵宇，语气认真：“别看你从2013年转业到现在都七年了，咱们有了团子，我也知道你收拾东西向来整齐利落，但我就是想好好照顾你，不想你太辛苦。不过，你转业后在市委组织部才干了一年就调去党校，你说是因为不愿在违规的校长任命书上签字，这里面肯定不简单。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宇，我是你媳妇，有权利知道。”
赵宇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该告诉你了。我刚到市委组织部那年，副部长吴春江给了我一份要签字的文件，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才查清，那个要任命的校长身上一堆问题，我要是签了字，就等于参与了腐败。那是2013年，正是严打腐败和黑恶势力的时候。我跟副部长说这里面有问题，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陈莉莉追问。
“他当场给了我一分钟考虑，说有三条路选，”赵宇语气沉了沉，“要么去市委党校当老师，他当场就能办；要么递辞职书，自谋生路；要么就把这黑锅背下来。他还说，‘一个黑锅都不敢背的人，在我这儿没利用价值。这是职场，不是包青天办案。校长任命多大点事？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用行动打那些人的脸——别忘了你是转业军人。要么就滚去党校，证明你那没人在乎的清白。’”
陈莉莉听得咋舌：“这个吴春江也太霸道了！逼着下属背锅，自己踩着别人往上爬，太狠了。组织部简直成了他的一言堂。”
“可不是么，”赵宇冷笑一声，“他还说什么‘我是副部长，部长在北京学习，星城市及周边这么多公务员，我得保障他们的利益，考虑方方面面，不能让家庭陷入危机’。他哪是考虑别人？分明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和权力。我当时就翻了脸，直呼其名：‘吴春江，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么做，我不成了滥用职权的带头者？你让我给有问题的老师评职称，那不是渎职吗？没错，我背不动黑锅，没利用价值，你找个听话的来，我不伺候！’说完我就掀了桌子，摔了茶杯。反正我没违规，他拿我没辙。”
“你当时的决定确实聪明，”陈莉莉松了口气，“去党校好歹保住了咱们这个家。”
“没办法，”赵宇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我得考虑周全，但我只在乎咱们家的完整。别人怎么说不重要，咱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陈莉莉带着几分委屈，声音发颤：“赵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六年前，也就是2014年9月，你刚过31岁生日，我27岁，那时候刚怀上团子，你就没想过我会担心吗？”
赵宇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歉疚：“莉莉，我当时就想着让你安心养胎，等团子出生了，过几年再告诉你。我是怕你胡思乱想，影响身子。”
“怕我担心？我天天都在担心！”陈莉莉的声音陡然拔高，“那时候我怀着团子，听说你被调到党校，还以为你犯了什么错，吓得夜里都睡不着。后来听人说，是因为你没按吴春江的意思干违规的事才被调走，好在公职和副处级待遇都在，我才稍微松了口气。可我那时候连生气都不敢，就怕动了胎气伤着孩子。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何至于憋到现在？你就不怕吴春江后来给你穿小鞋吗？”
“就算穿小鞋，我也认了。”赵宇轻轻拍着她的背，“去党校至少远离了权力中心，能保咱们一家平安。那儿环境好，工作也清闲，我又是教师岗，能和你一样享受寒暑假，除了党员集中培训，大多时候都能陪着你。还好，转年，也就是2015年6月15日，团子出生了，我能陪着你坐月子，也算当初的决定没白费。”
陈莉莉的气渐渐消了些，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软了下来：“赵宇，我知道刚才脾气不好。你顶着那么大压力，我还对你发火，其实该理解你的……可那时候，你让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心里慌得厉害。”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头扑进赵宇怀里，哽咽着说：“你不许离开我，我哭的时候，不许走……”
赵宇紧紧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而坚定：“莉莉，怪我，都怪我。哭吧，大声哭出来就大声，我在这儿，不走。”
客厅里，空调的风轻轻吹着，带着一丝凉意，却吹不散相拥的两人之间的暖意。陈莉莉的哭声渐渐小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最亲近的人怀里慢慢平复。那些积压了多年的担忧、后怕与委屈，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化作泪水，浸湿了赵宇的衣襟。
阳光悄悄移过地板，在他们身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有些事，迟来的坦白或许带着刺痛，却能在彼此的包容里，沉淀成更深厚的理解。往后的日子还长，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再大的风雨，似乎也能笑着扛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