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到底老的辣!易老头儿——易刚和易晨的老爹,板凳上第一个弹起来。浑浊的老眼珠滴溜一转,冲自家小子易刚努了努嘴,又拿烟袋杆儿遥遥点了点强少那帮正忙着“飙戏”的,意思明了:“你小子,赶紧去把强少跟那帮群演的活计捋顺喽!”紧接着,老头儿眼角余光瞥见另一头——几个探头探脑的玩家正支棱着耳朵听响动呢。易晨这闺女多机灵,立刻会意,起身就风风火火地冲过去,施展起三寸不烂之舌给玩家们灭火去了。
眼瞅着俩小的利索分头行动,老江湖易老头这才不紧不慢地踱到满地打滚、演得正“入戏”的韩一飞跟前。老腰一弯,枯枝般的手一把搀起那“血葫芦”,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却在韩一飞“血迹斑斑”的前襟上狠狠蹭了一把。也不嫌脏,他慢条斯理地把沾满红浆汁的指头送进嘴里,“吧嗒”品了两下。好家伙!褶皱里那两颗浑浊眼珠“唰”地精光一闪:“阿飞小兄弟——”(这调子拖得,像拉破风箱)他粘糊着“血”的手猛然指向满地“哀嚎”的龙套,“这齁甜齁甜的糖浆血,啧啧,比我家小馋猫偷舀的甜腻果酱,可还稠乎三分呐!”
韩一飞正卖力假嚎的“呜呜”声,嘎嘣一下卡在嗓子眼儿。要不是邓慕容在他后腰上狠掐了一记肉钳子,他差点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蹦起来。
老头儿嘿嘿一笑,咧开布满褶子的嘴活像朵霜打的菊花,嘴里哈出的那股子浓烈旱烟味混着糖浆的甜腻,直愣愣喷在韩一飞僵硬的脸上。音量忽地压低,只剩仨人能听清:“后生仔,老头我抽了四十年的旱烟棒子,糊了眼油子,可心里那杆秤,明明白白!”话音未落,嗓门陡然拔高响彻全场:“咱荔龙堡做事,讲究的是个良心!易刚这糊涂蛋敢伤了贵客?看我待会儿不敲断他狗腿!”
紧接着,巴掌朝着韩一飞的肩头就亲热地招呼上去,啪!啪!每落一下,假血沫子就跟下雨似的,从他衣领口簌簌地往下掉。“走走走!跟我进院,老窖里还有几坛三十个年头的老荔枝酒,最是活血化瘀的上等货!”话音未落,老头拐杖“咚”地一杵地,震得几个凑近了想直播的手机直往后退。
“都散啦!没瞅见人家韩总要疗伤吗?”他浑浊的眼珠子扫过强少一伙时,那眼神,像从冰窟窿里捞出来的铁钩子,冷得瘆人。那头,易刚早凑在强少耳朵边上嘀咕完了,强少立刻心领神会地大手一挥,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嗓子:“卡!收工!”满场“伤员”闻声如蒙大赦,呼啦啦跟着强少作鸟兽散。
韩一飞被老头儿那铁钳似的手死死攥住,几乎是“架”着拖往内院。黏了吧唧的番茄酱汁顺着他裤腿,一点一滴渗进鞋子里,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邓慕容脚不沾地地紧跟在屁股后头,耳朵竖得像天线。只听前头咬耳朵的声音混着呛人的旱烟味儿,钻进了鼻孔:“后生仔,下回再想演这种苦肉计...”
“记得用隔了夜的鸭血,那味儿才够冲、够腥气!”老头儿低声轻笑,像只偷到了油的老耗子,“不过嘛...你这点子虽然‘贼’,说得倒也在理。我家那两个小崽子啊,心思太沉,弯弯绕太多。你托付的事,包在老头子身上!不就是‘店记你’还有‘师叔也疯狂’那点事儿吗?嘿,老头儿我今天,也疯狂它一回!给我点辰光,必定办得妥妥帖帖!到时候你再带人来,风风光光地把合作谈了!”
邓慕容瞅着前面勾肩搭背、交头接耳的一老一少,心里那盏灯“啪”地亮了!他那七窍玲珑的心思瞬间把迷局拨开——原来如此!飞哥这出“舍身碰瓷”大戏,醉翁之意根本不在易家兄妹!他就是故意把易刚架火上烤,逼得易刚下不来台,自然而然就引得易老头这尊大神出场。真正的杀招,是在那兄妹俩的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地跟易老头儿私下里谈成买卖!
韩一飞被易老头那铁钳子似的手硬“架”进后堂,一股脑塞进洗手间冲凉。哗啦啦一通水流伺候,总算把那身“行为艺术血浆”冲了个七七八八。等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毛,水淋淋地晃荡出来时,嘿,外间只杵着个邓慕容,手里还捧着一套行头——崭新的右衽汉服!
“老婆!救星啊!”韩一飞眼睛瞬间就亮了,接过衣服时激动得手指头都哆嗦。三下五除二套上身,还嘚瑟地原地旋了两圈,麻布广袖带起一阵小风。他美滋滋地低头打量:“啧啧,档次直接飙升!从行为艺术伤员瞬间进化成古风男神!仙气飘飘,最适合去饭桌上……咳咳,稳住气场!”
话音刚落,这货拽起邓慕容的腕子,脚下生风,就朝着易老头约好的包房冲刺。
嚯!推开包房那沉甸甸的木门,好家伙!一股夹杂着茶香、烟味儿和乡土大嗓门的喧闹气浪扑面而来。放眼望去,易家阵营那是锣齐鼓不齐——易老头稳坐钓鱼台,易刚、易晨兄妹分坐左右,周围更是挤满了易家的姨妈、姑爹、叔伯,七七八八,挤满了半张圆台面),正聊得唾沫横飞,声震屋瓦。角落里头,渣渣导演强少正唾沫横飞地跟他手底下几个扛机器的吹牛皮,整个一小型“乡间茶话会”,就等韩老板闪亮登场了!
韩一飞身影刚出现在门口,“刷——”刚才还闹哄哄的空气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寂静了一秒。紧接着,各色招呼声此起彼伏:“韩老板!”、“哎哟韩总,这边请!”、“来来来!就等您啦!”
再看咱韩一飞,那演技叫一个炉火纯青!仿佛刚才在院子里被易刚“胖揍”得满地找牙那位,压根儿不是他本人。只见他目光扫到易刚,脸上瞬间爆发出一种足以刺瞎人眼的、夸张到连他自己都不信的“惊喜”光芒,双手张开呈“熊抱”状,脚下像装了弹簧似的就扑了过去:
“哇呀呀呀呀——!大易总!!!”那拖长的调子,差点拐到天上去,一张脸笑成了盛开的菊花,“好见不见,简直是好见不见啊啊啊啊啊啊……想死兄弟啦!!!”嘴里嚷着,人已经结结实实地给了易刚一个能把对方勒岔气的“热情”拥抱。
易刚被他勒得直翻白眼,趁这“亲密无间”的当口,凑在韩一飞耳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恶狠狠的字眼儿:“臭小子……戏演太过了……收着点儿!”
韩一飞同样以蚊蚋般的音量,精准回敬,字字清晰:“嘿嘿,只要易大老板能好好‘店记我’上线……小弟我哪敢‘疯狂’得起来哟?放心,放心!”
易刚这才用力把这“黏人精”推开,没好气地朝主位方向一努嘴:“别杵着了!今儿个这顿,算你们滴水岩公司做东……您是正主儿,坐那把金交椅吧!”
眼瞅着韩一飞那张刚刚还神采飞扬的脸,听到“做东”俩字后,“唰”地一下变得像生吞了半斤黄连,易刚心里那点憋屈瞬间烟消云散,脸上终于绽开一抹极其“真诚”的、带着七分鄙夷的笑容:
“得嘞!知道你老兄,还有你们滴水岩整个公司,那都是把‘抠门大法’修炼到化境的武林高手!指望你们掏钱?比登天还难!别愁眉苦脸了,你做你的‘东’,钱的事儿,算我账上!”
一顿热闹中带着点“家庭战争余味”的午餐总算落了幕。韩一飞挂着职业假笑,挥别易家那院心思各异的人群,拽着邓慕容麻溜儿地撤出荔龙堡。
走下堡前那段土坡,预约的滴滴果然如约等着。两人一猫腰钻进车厢,皮革味混着空调风扑了个满怀。车子刚嗡嗡启动,车屁股喷着灰驶离村道,荔龙堡那片郁郁葱葱的老林子在后视镜里迅速变小、模糊。
“走!目标——‘三个憨憨的菜花小院’!”韩一飞对司机报完地址,身体放松地陷进座椅。
车子碾上平坦大路,邓慕容紧绷了半天的弦终于松了点。她侧过身,秀气的眉毛拧成个小疙瘩,憋不住的好奇心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飞哥,”她压低了声音,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这事儿我怎么越想越迷糊?荔龙堡的合作,明明挂着牌的是易刚和易晨那两位总,您怎么绕了个大弯,直奔人家老爷子炕头谈买卖去了?”
韩一飞闻言,慢悠悠地抬起手指,精准点向后车窗——那里,荔龙堡连同它依附的密林彻底隐入了远处山坳的阴影里。他没急着回答,而是咂摸着什么似的,开了腔:
“慕慕啊,你熟读律法就该知道,”他声音不高,却带着点金石之响的笃定,“在农村,那脚底下的土疙瘩,姓的是集体。真正值钱的,是扎根在土里的硬家当——有红本儿的房,有林权证的树!这才是一家子安身立命、值银子的根儿!你瞅瞅荔龙堡占地多大?那儿座座屋顶着大红本,棵棵树都攥着林权证呢!这不就等于……”他指尖在空气中比划了个圈占的动作,“人家用这些值钱的家当,‘占山为王’,把这地盘死死钉在那里了!你说,这地皮沾着这些的光,它能不值钱吗?”
邓慕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韩一飞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眼里的光带着点戏谑,又有点冷冽,接着道破易晨的盘算:“反过来替易晨那妞儿想想,她枕头底下最怕啥?怕就怕自家老爹哪天神神秘秘,咔嚓一纸遗嘱——嘿!写着‘全归我大孙子喽!’那乐子可就大发咯!”
“咦?老爷子疼孙可以理解,但为啥是给孙子,不是直接给儿子呢?”邓慕容的疑问刚冒头,舌尖上还转着话音,自个儿的记忆倒抢先亮起了灯泡!她猛地想起午饭时另一桌上那群闹腾腾的小娃——易晨身边围着三个穿花裙子、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易刚那头则是一儿一女,胖小子顶着个西瓜头!她眼神“唰”地一下点亮了:
“哎——呀!原来根在这儿!易晨膝下仨千金,易刚手里却有个带把的宝贝金孙!我懂了我懂了!易晨是怕老爷子玩一手‘隔代传’,明着给孙子,实落袋的是易刚!”
“啧啧,通透!太通透啦!”韩一飞当即竖起个大拇指,脸上“夸赞”之情夸张得像要起飞。紧接着,他把话锋往前一引:“那你再猜猜,易晨这通搅合,搞出这么个荔龙堡公司,葫芦里卖的真正膏药,又是啥?”
“嗨!这还用猜?戏台都搭到这地步了!”邓慕容一拍韩一飞大腿,代入感强得仿佛自己也掉进了家产争夺的漩涡里,“提前瓜分‘胜利果实’呗!把荔龙堡这一锅大杂烩,囫囵个儿打包丢进‘荔龙堡公司’这口锅里。股权?好说,兄妹俩平分,一人端走半碗羹!这么一来,就算老爷子将来脑子一热,真把整份‘家当’遗嘱给了那小孙子……哼哼,”邓慕容冷笑一声,学着江湖气,“那顶多算拿到了张‘房契’,没用!在咱老祖宗的地面上,讲究的是谁能住谁能用!就像宅基地,使用权才是王道,所有权那套文书?在村里人眼里,它就是张擦屁股都嫌硬的废纸!”
“满分!”韩一飞“啪”地一声击了下掌,兴奋劲儿如同揭开了谜底,“这荔龙堡前前后后砸进去212个W的真金白银。易晨当初是怎么哭穷来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家底掏空,顶天凑出30万!’然后呢?她扭头就去当‘贴心棉袄’忽悠易刚:‘哥啊,你也悠着点,出个30万意思意思得了!这都是为您好哇!’结果呢?”韩一飞伸出手指,比划了个“八”字,“哥俩一人30万,凑了个60万的吉祥数。那剩下的150万窟窿怎么填?”他顿了顿,压低了嗓门,“嘿!就是拿兄妹俩的名义,连哄带‘借’,硬生生从老爷子养老本儿里掏出来的!至于那最后一点零头?易刚家的小子懂事,把自己的压岁钱都贡献出来了……当然,那钱也就够买个棒棒糖哄孩子玩玩儿。”
“妙啊!”邓慕容脑子里的算盘珠“噼啪”一响,那股权布局瞬间就通透得发光——总盘子212万,易晨玩的是个天平术:兄妹俩每人50%,谁也甭想控场。易刚呢?嘿,自家妹子拨算盘珠子那动静,响得隔着村口都能听见!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父亲八成被妹子那“贴心小袄”的暖风给熏迷糊了。为了将来不被妹子架住脖子,他大手一招,把自己的胖小子推上牌桌:“掏两万压岁钱入股!”。这孩子眼下看着像个小胖墩存钱罐,可将来呢?帮他爹,那就是他爹控场;站他姑,他姑就能当总瓢把子!等于以后自家妹子都得蹲下身子,掏出糖哄这未来的“关键先生”!
“高!实在是高!”邓慕容不禁拍了下韩一飞的大腿,“易家这两只算盘精加上老爷子,个个都是盘剥…咳,算计界的高高手!能把分家产这出大戏,唱得表面光堂堂、底下暗箭飞,攻防招式眼花缭乱,简直绝了!”
“还有更绝的你没瞅见呢,”韩一飞眉梢一挑,声音压得更低,透着股揭秘的快感,“瞧瞧荔龙堡那帮‘员工’,从厨灶头到端盘子递水的,最年轻的你猜多大?五十起步!清一色老易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这帮人?明着来‘帮工’,实则玩的是‘分润’!按咱大广州的行情,这岁数的帮工,一天顶天儿也就一百五!咱易总多‘体贴’啊,”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模仿起大善人口吻,“直接让亲戚们‘入股’分干股!得嘞,月度工钱?这开销直接原地蒸发!”
“噗嗤……”话音未落,驾驶座悠悠飘来一声嗤笑。后视镜里,滴滴小哥那张年轻的脸盘子上,毫不掩饰地挂着俩大字:嫌弃!“靠!什么牌子的周扒皮?乡下刮油渣是吧?就这条件?换我那些老表,宁可来开滴滴踩油门儿,一天也能搂个三四百的嚼谷钱!”
韩一飞闻言,笑呵呵地拍了拍司机的椅背:“小师傅说得在理!你们年轻人,风火轮转起来就能吃上饭。”他话锋一转,抬手指向车窗外那片绿油油的菜地——一个弓着背的老农,正慢悠悠地给瓜秧缠藤,“您瞧瞧那位老哥哥?乡下的老辈子们,图的可不只是裤兜里那几个钢镚儿。有事儿做着,跟老街坊老姊妹搭把手、唠唠嗑,身子骨动弹着……这本身就是个念想,一贴熨帖心窝的膏药。钱多钱少?有时啊,真没地头那缕青草味儿顶心。”
“照你这么说的话...“邓慕容手指头在膝盖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响得飞快。她想起午饭桌上易家兄妹愁眉苦脸嚷嚷的“月亏十万”,眉头登时拧成了川字:“敢情他们嚎的这亏损,水分都能养鱼了吧?”
“嘿嘿,账怎么记,学问大了去啦!”韩一飞嘿嘿一笑,十根手指立马化身算盘珠,灵活地开始拨弄:“硬要按公事公办算?场地租金、员工工资统统按市价往账本上一怼——嘿,月亏十万可能算高了点,可打个狠折,那也得瘦掉四五万的老肉!但是,”他话音陡然一扬,带着点戳破泡沫的狡黠,“但!地是老易家的自留地,房子是前任盖好的老宅子,连树上掉片叶子都写着‘易’字!那帮‘员工’?清一色沾亲带故的叔伯姨婶儿,底薪?压根没那编制!”
他学着易家哭丧调儿,捏起嗓子:“‘逢年过节,唉哟,今年窟窿太大喽,东家拼西家凑,总算……唉!勉强给大伙儿塞了个薄薄的红包,聊表心意呐!’”韩一飞挤眉弄眼,一拍大腿:“绝不绝?一群‘天选打工人’干得热火朝天,末了接过红包,怕是眼泪汪汪还觉得东家仁义,贴钱养着他们这帮‘闲人’咧!”
“那...倒也是...”邓慕容微微颔首,脑子里却像被小锥子捅了一下,又冒出新疑惑:“等等!易刚易晨这两位正主儿,他们自己总不好意思腆着脸领工资吧?”
“啧!”韩一飞撇嘴耸肩,一副“你想太美”的表情,“那帮叔叔阿姨的猫腻,挤着墙角根儿还能打听二两油。可人家老总兄妹的小金库钥匙?能随便告诉你?”他眼里闪动着“猫挠心”般的痒痒劲儿,话锋却带着洞若观火的得意:“还好你飞哥自有天助!我求教师父香帅支招,人家大神连抠脚…咳,连监控都不带眨地蹲守,总算逮着点蛛丝马迹!你猜怎么着?”他凑近邓慕容,声音压得贼兮兮:“这两只‘铁公鸡’,月月都挥舞着荔龙堡公司那嘎达公章——给自己!打!欠!条!我师父原话儿是...”
“欠条当工资?!”邓慕容脑子“嗡”一声,电光火石间点了个通天大灯泡,脊梁骨“嗖”地刮过一阵阴风,冷汗瞬间就涔涔地往外冒!这对活宝兄妹的心思,哪是‘阴沉’能形容的?简直是……用公司的欠条当工资条揣兜里!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别人争的是股份分红,他们直接就能蹦出来当第一债主!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比什么股权都好使!甭管荔龙堡姓张姓李,先把自家锅里香喷喷的‘固定资产’捞到手再说!这算盘珠子扒拉得,都他妈蹦出火星子了!”
滴滴车一个刹车,稳稳停在“三个憨憨的菜花小院”那簇簇拥满鲜花的竹篱笆门外。邓慕容身体随着惯性微微一晃,脑袋里却像刚拼好了一块复杂至极的七巧板——关于荔龙堡的算计拼图,终于严丝合缝!得嘞!什么“店记你”、“师叔也疯狂”,人家压根儿不是不会用,是不能用啊!那一家子盘根错节的小九九、弯弯绕,全是见不得光的灶王爷密卷,哪敢往你这明镜高悬的系统里塞?
她扭过头,恍惚车窗玻璃外,还能映着荔龙堡模糊的影子,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带着几分通透后的狡黠:“哎,飞哥,照这么说……那易家兄妹嚎啕的月亏十万,该不会也是门板做锅盖——捂得响吧?”
韩一飞靠着椅背,一副‘万事尽在掌握’的老神在在,手指有节奏地在膝盖上敲了几下,像在敲打无形的算盘珠:“嘿嘿,说他们赚得盆满钵满那是瞎掰,但要说真往窟窿里倒贴钱?门儿也没有!别看他们门儿清不上咱家的‘数据神坛’,架不住那些‘照妖镜’探头和‘听风耳’盒子可都老实按咱们家的规矩杵着呢!我们家那仙师大人是吃素的?”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笑意,“哪怕他们兜里捂着账本像捂个宝贝疙瘩,师父他老人家扫一眼这人间烟火的气数流转,也能在数据洪流里捞金锭——八九不离十!就眼下这光景,荔龙堡那锅底,每月少说也能刮出几万块的油花子!”
“原来如此!”邓慕容眼睛“唰”地亮起,像被点亮的智慧小灯泡,一拍大腿,“我就说嘛!真要亏得裤子提不上,早该溜之大吉关张甩包袱了,哪还能跟只打鸣的公鸡似的,光扯着嗓子嚎‘亏了亏了’?这摆明了是‘哭穷祖师爷转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