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鬼影迷踪
夜色如墨，吞噬了白日的喧嚣。皇宫深处，昭华宫宫门紧闭，太医署传来的消息是公主殿下感染风寒，需静养数日，谢绝一切探视。
殿内，熏香袅袅，却空无一人。
真正的沈云昭，早已身着与妹妹沈云晦同款的墨色天机阁劲装，银质面具遮住半张容颜，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她们的身影在京城鳞次栉比的屋脊上如履平地，迅捷如风，朝着暗影阁在京城的秘密据点疾驰而去。
“墨文轩最后消失的地点在城南永昌坊一带，那里鱼龙混杂，紧邻漕运码头，的确是藏匿和转移的好去处。”沈云晦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追捕叛徒，是暗影阁的拿手好戏。
沈云昭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脚下沉睡的京城轮廓：“他熟悉我们的追踪手法，绝不会轻易暴露。清欢推断他可能借助鬼市渠道，不无道理。我们必须在他与北凛的人接上头之前，截住他。”
姐妹二人几乎同时落入一处不起眼的后院。早已等候在此的几名暗影阁精锐无声行礼，递上最新的线报。沈云晦快速浏览，指尖点在一条信息上：“昨夜子时，永昌坊的‘悦来’赌坊后巷发生过短暂打斗，巡夜卫队赶到时已无人影，但发现了这个。”她摊开手，掌心是一枚小巧的铜制令牌，边缘沾染着些许已经干涸的、不易察觉的血迹——正是天机阁乙等密探执行外勤任务时用以证明身份的信物之一。
“他受伤了。”沈云昭断言，“而且，他在试图销毁或丢弃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这说明他很匆忙，也可能……他感觉到了危险，并非自愿叛逃。”
“被灭口？”沈云晦眼神一凛。
“不排除这个可能。月下阁清除我们的钉子，未必会留下他这个‘功臣’。”沈云昭语气冷静，“找到他，活口优先。他脑子里的情报，比他的命更重要。”
就在这时，一名暗影探子快步近前，低声道：“阁主，刚收到从刑部内部传来的消息。三日前，京兆尹府库发生了一桩窃案，丢失的并非金银，而是一批封存的前朝皇室祭祀礼器，其中包含一枚据说能‘通幽冥’的‘九幽璧’。”
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前朝礼器？九幽璧？这些东西对于寻常盗贼而言，形同废铁，既不能变现也极易招惹官非。
“案子破了？”沈云晦问。
“没有。京兆尹压下了消息，但现场留下的唯一线索，是一枚沾染着特殊香料的黑色鳞片，经辨认，疑似来自……鬼市深处的‘幽冥水族’。”
幽冥水族，鬼市中一个神秘且排外的势力，据传掌控着通往地下暗河与某些禁忌之地的路径，极少与外界往来。盗窃前朝祭祀礼器，还牵扯到他们？
沈云昭眸光微闪：“礼器……通幽冥……鬼市……幽冥水族。这桩窃案，恐怕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墨文轩负责情报归档，或许接触过与此相关的卷宗。他的叛逃，与这桩窃案，以及月下阁的行动，时间上太过巧合。”
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似乎将内鬼、敌国渗透、前朝秘辛以及神秘的鬼市串联了起来。
“兵分两路。”沈云昭迅速决断，“晦儿，你带人继续追查墨文轩，务必在他落入月下阁或灭口之前找到他。我去查这桩礼器窃案和幽冥水族。既然线索都指向鬼市，那我们就在鬼市入口汇合。”
“好，阿姐小心。”沈云晦毫不拖泥带水，转身点了几名好手，身影再次融入夜色，如同最精锐的猎手，扑向受伤猎物的藏身之地。
沈云昭则带着另一队人，转向前往存放相关卷宗的天机阁秘密档案库。她需要更详细的信息，才能判断这桩看似不起眼的窃案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玄机，是否与北凛的阴谋有关。
一个时辰后，沈云晦根据血迹残留和目击者零散的描述，锁定了永昌坊边缘一处废弃的染坊。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染料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她打了个手势，暗影们如同鬼魅般散开，封锁了所有出口。
她独自一人，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潜入染坊内部。在堆满废弃染缸的后院，她听到了微弱的喘息声。
在一个半倾颓的染缸后，她找到了墨文轩。他蜷缩在那里，胸口有一道深刻的剑伤，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涣散，手中紧紧攥着一本浸染了血污的羊皮册子。
看到沈云晦的身影，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艰难地开口：“阁……阁主……救……救我……他们……要杀我灭口……”
沈云晦蹲下身，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如霜：“谁要杀你？为什么叛逃？”
“月下阁……是月下阁……他们抓了我娘……”墨文轩气息微弱，断断续续，“他们逼我……交出……交出‘星轨图’的备份……还有……还有前朝……祭祀……地宫的……线索……”
星轨图？那是天机阁耗费无数心血绘制的，关于天下龙脉与气运流转的秘图，虽只是备份，也蕴含极大风险。前朝祭祀地宫？难道与那批失窃的礼器有关？
“地宫线索在哪里？”沈云晦追问。
“在……在册子里……”墨文轩将手中的羊皮册子递出，“我……我没想真叛逃……我记下了一些他们的……联络方式和……和鬼市的一个……秘密入口……在‘幽冥水族’的……地盘……”
他猛地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小心……小心使团……北凛使团……有……有‘影刃’……”
话音未落，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数点寒星穿透残破的窗纸，直射墨文轩的咽喉和心口！
沈云晦反应极快，袖中短剑出鞘，舞出一片剑幕，“叮叮当当”将大部分暗器击飞。但仍有一枚淬毒的袖箭，角度刁钻地没入了墨文轩的脖颈。
墨文轩身体一僵，眼睛死死瞪着虚空，最终失去了所有生机。
“追！”沈云晦低喝一声，身形如电，朝着暗器射来的方向扑去。几名暗影精锐同时发动。
窗外夜色深沉，袭击者如同蒸发般消失无踪，只留下冰冷的杀意。
沈云晦看着墨文轩的尸体，眼神晦暗不明。他最后的话是真是假？是临死前的忏悔，还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星轨图备份、前朝地宫、幽冥水族、北凛影刃……信息碎片纷至沓来。
她捡起那本染血的羊皮册子，迅速翻看。里面确实记录了一些零散的密文和地图片段，指向鬼市深处一个标记着水纹符号的区域。
无论这是不是陷阱，鬼市，她们都必须去一趟了。
她收起册子，看了一眼墨文轩未能瞑目的双眼，低声道：“清理干净。”随后，她发出信号，通知另一路的姐姐。
姐妹二人，将在那座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鬼市入口，再次汇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