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停演声明
2029 年 8 月 20 日,上午 10:00。
拾音文化官方微博发出一条只有九行字的公告:
“1. 即日起,宋砚野先生无限期暂停全部巡演与公开活动;
2. 拾音文化估值 6.2 亿美元保持不变,公司运营正常;
3. 已售出门票全额退款,加送现场音源珍藏版;
4. 感谢每一位乐迷,愿我们把舞台留给下一次日出。”
没有解释,没有落款,没有“再见”。
公告发出 30 秒,微博瘫痪。#拾音停演# 空降热一,后面跟着赤红色的“爆”。
评论区一片哀嚎——
“哥哥出什么事了?”
“6.2 亿就退休?我不信!”
“是不是江氏要并购?资本吃人?”
而此时的宋砚野,站在血液科走廊尽头,耳钉闪成冷星,眼底却是一片干涸——
配型失败,全球骨髓库无合适供体。
二、走廊·白与冷
甘肃省人民医院血液科 13 楼,走廊长 58 米,地砖淡绿,墙漆剥落处露出 90 年代的马赛克。
中央空调发出哮喘般的嗡鸣,却吹不散消毒水与即食面混合的味道。
宋砚野靠着窗,手里攥着一张 A4——
HLA 高分辨分型报告
供者:宋砚野
受者:江瑾初
配型结果:6/10 半相合,但 FLT3-ITD 阳性+复杂核型,半相合排异风险极高,建议继续搜索全相合。
“建议继续搜索”——六个字,像六下闷鼓,敲在他心口最薄的那面鼓皮。
窗外交错的高架桥,车灯拉出一条条冷白长带,像没有观众的舞台灯。
他抬头,夜空无星,只有医院楼顶的红色航空障碍灯,一闪一灭,像心跳漏拍。
三、母亲们·无声崩溃
林意澜坐在病房小沙发,背脊笔直,却第一次没有“董事长”气场——手指死死掐住那份“配型失败”回执,指甲在纸面掐出月牙形的洞。
宋妈妈(福利院院长)蹲在走廊,手里攥着那只平安符,铃铛轻响,却再也摇不醒好运。
两个母亲,一蹲一坐,中间隔着 3 米,却像隔着两个时代的无能为力。
林意澜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全球骨髓库……还有多少概率?”
医生答得谨慎:“10/10 全相合,黄种人 1/10 万;半相合 6/10 以上,亲缘最佳,现在只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病房门:“继续找,或者等奇迹。”
“等”字出口,像给空气加了一层塑料膜,所有人都呼吸困难。
四、病房·寸头与耳机
江瑾初躺在 13 号床,寸头已长出薄薄青茬,脸色苍白,唇色却反常地艳——化疗药留下的毒副作用。
她正在听 MD,老式耳机漏音,传出《1809》的鼓点,一下一下,像给无星的夜空打节拍。
见宋砚野进来,她抬手,比了一个“6”的手势,嘴角弯起,却掩不住眼底那片灰。
“配型失败?”她用气声问。
他点头,喉咙像被鼓棒堵住,发不出声音。
她摘下一只耳机,塞进他耳朵——鼓点继续,却是空拍,没有主歌,也没有副歌,只有心跳般的咚、咚、咚。
“那就继续找。”她轻声说,像给失败加了一个反向的尾奏,“全球 70 亿人,总有人跟我合拍。”
五、全球搜索·凌晨的键盘
8 月 20 日夜,医院多功能厅被临时改成“搜索指挥部”。
- 拾音技术部:调取骨髓库 API,实时比对 HLA 高分辨算法;
- 江氏IT中心:调集全球 47 个国家、83 家骨髓库数据;
- 社交平台:#为江瑾初找骨髓# 话题置顶,24 小时阅读量 14 亿;
- 医疗团队:每 6 小时一次血常规,监测原始细胞升降。
宋砚野坐在最角落,面前三台笔记本,屏幕蓝得像深海——
一行行数据滚过,红色“Mismatch”闪烁,像连续十六分音符的哑音。
凌晨 3:00,第 18342 条数据跳出:
国籍:法籍华裔
性别:男
年龄:24
HLA:8/10 相合——但 FLT3-ITD 阳性不匹配,仍属高危。
他抬手,想合上屏幕,却僵在半空——指节因连续敲击而发白,掌心里是那天剪下的寸头,真空袋已起雾。
六、鼓棒与输液架
8 月 21 日,化疗第 7 天,江瑾初口腔黏膜严重溃疡,连水都难咽。
宋砚野把病房床头柜改成临时工作台——
- 笔记本:拾音虚拟演唱会项目计划书
- MD机:循环《1809》空白鼓轨,等他填词
- 一次性筷子:代替鼓棒,敲在输液架不锈钢杆——咚、咚、咚……
护士进来,皱眉:“别吵,13床需要休息。”
他却没停,只是放轻力度:“我在写歌,写给她。”
护士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孩——她闭眼,嘴角却微微上扬,像听见只有她能听懂的节拍。
七、失败后的清晨
8 月 22 日,06:15,太阳跳出地平线,走廊仍无消息。
全球数据库检索完毕:
全相合:0
半相合 8-9/10:3 例,均伴随高危突变,不建议。
医生宣布结果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继续诱导缓解,等待二次缓解期,再考虑亲缘半相合移植。”
林意澜背过身去,肩膀第一次垮下,像被岁月掏空的堤岸。
宋妈妈把脸埋进掌心,指缝渗出泪,却无声。
宋砚野站在病房门口,手背青筋凸起,却一滴泪没掉——他把所有哽咽都咽进喉咙,化成一声极轻的“咚”——
那是筷子敲在输液架的最后一拍,
那是无人区流星雨之后的第一场空拍,
那是6.2亿估值也填不满的——
无合奏的鼓棒。
八、尾声·把未来写进音符
8 月 22 日 23:00,江瑾初被推入无菌舱,准备第二轮强化疗。
舱门合拢前,她抬手,比了一个“4”——
第四轮搜索,第四天,第四首歌。
宋砚野点头,耳钉在灯下闪成冷星:“第四首,叫《5/10》,写给我,也写给还没出现的全相合。”
舱门关闭,他转身,走进多功能厅——
那台被遗弃的电子鼓,正等着他填词、填曲、填骨髓,
把失败写成副歌,
把空拍写成希望,
把无合奏的鼓棒——
写成下一颗
还未出现的
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