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暗阁叛影
铜管传讯的余音尚未散尽，姐妹二人眼底的柔暖已彻底褪去，只剩下属于帝国暗面掌控者的冷冽。
“走。”沈云昭言简意赅。
无需多言，沈云晦已起身，指尖在梳妆台某处一按，一道暗门无声滑开，露出通往宫外的隐秘通道。两人身影没入黑暗，宫装裙摆曳地的窸窣声被绝对的寂静吞噬。
通道尽头，并非直接出宫，而是连接着京城地下纵横交错的脉络之一。换上司天监低级官员服饰的姐妹，凭借特制令牌，悄无声息地混入夜归的人群，最终抵达那座白日里宾客盈门、夜晚却掌控着无数秘密的——如意楼。
并未进入喧闹的大堂，两人在管事恭敬无声的引导下，直接步入后院一处看似存放杂物的库房。移开沉重的货架，地面露出向下的阶梯。寒气夹杂着陈旧书卷和淡淡药草味扑面而来，这里才是天机阁真正的核心所在。
陆清欢早已等候在此，她今日未着华服，一身利落的墨色劲装，衬得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阁主。”她拱手行礼，语气急促，“一个时辰前，我们安插在月下阁外围的三名钉子，在同一时间被清除，手法干净利落，是顶尖高手所为。消息……是通过我们内部特定渠道泄露的。”
沈云晦眼神一寒：“确定是内部？”“确定。”陆清欢深吸一口气，“传递路线、接应暗号，只有天机阁乙等以上密探才知晓。而且，对方行动精准，直指核心，绝非偶然。”
沈云昭走到一侧悬挂的巨幅情报网路图前，目光扫过那些代表密探节点的标记，其中三个刚刚被朱笔划去，刺目的红。“能接触到乙等密探情报层级，且有权限调动这条线的人，不多。”她声音平稳，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查。”
“已在排查。”陆清欢点头，“但目前线索指向一个负责情报归档的执事，名叫墨文轩。此人背景干净，入阁五年，勤恳低调，但就在钉子被拔前半个时辰，他借故外出，至今未归。我们的人去他住处，已人去楼空，只找到未及销毁的、与北凛密文格式相似的草稿。”
“墨文轩……”沈云晦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脑中飞速闪过关于此人的卷宗记录，“我记得他，言语不多，做事细致，曾因整理一份前朝孤本密录立功。好一个‘勤恳低调’！”她冷笑一声，杀意隐现。叛徒，比明面上的敌人更可恨。
“不仅仅是清除钉子，”沈云昭指尖点在地图上京城与北疆的连线，“月下阁近期的活动频率和渗透深度，远超寻常。结合萧景珩的身份，以及即将抵达的北凛使团……他们是在清扫障碍，为更大的动作铺路。”她看向妹妹和陆清欢，“鬼市，鱼龙混杂，消息灵通，也是各方势力渗透和交易的重灾区。月下阁必然在那里有所布局。”
沈云晦立刻明了：“阿姐是说，接下来，鬼市是关键？”“没错。”沈云昭颔首，“清欢，加派人手，盯紧鬼市所有异常动向，尤其是与北凛相关的交易和人员往来。墨文轩的叛逃，说明我们内部已被撕开一道口子，后续行动必须更加隐秘。”
她顿了顿，看向妹妹，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晦儿，鬼市之行，势在必行。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先把这个墨文轩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机阁的规矩，不能破。”
沈云晦眼中厉色一闪：“明白。暗影阁会接手追捕。”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猎豹，“我倒要看看，这位‘勤恳’的墨执事，骨头有多硬。”
陆清欢补充道：“还有，根据残存线索推断，墨文轩可能试图通过鬼市的渠道逃离京城，或者与接应之人汇合。”
危机感如同实质的阴云，笼罩在三人心头。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外有强敌环伺，内有暗鬼潜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