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慈善拍卖渐渐到了尾声,最后长寿丹的定价足足飙升到了五十万两白银。
扈怙祜瞥了一眼,顿时认出了那人的身份:“这位好像是康亲王府的管家。”
康亲王拓跋健乃是先帝幼弟,是与拓跋雅父皇同一辈的皇叔父,扈怙祜看在自己六十多岁皇祖母拓跋雅的份上得尊称其为皇叔曾祖。康亲王拓跋健这些年来一心修道,从未参与过任何的朝政。因为先帝赐予他的封地极为优渥,他几乎是吃穿不愁的。即使这辈子再挥霍无度,他也有花不完的钱财。如今他已经有八十多岁的高龄了,让人来买长寿丹倒也是人之常情。
掌柜合上了锦盒的盖子,恭恭敬敬地想要将长寿丹交给康亲王府的管家。可谁知道就是在这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有人以极快的速度冲过来将掌柜狠狠撞开,抢走了他手中的锦盒。
掌柜一怔愣,不由得惊惧大叫:“有人抢长寿丹啊,来人,快来人将此人给拿下!”
酒楼的护卫想要上前阻拦那人,孰料厅堂的大门以及四周围的窗户砰砰砰地全部都被人给撞开了。顿时有数十个黑衣人从外面窜了进来,瞬间与酒楼护卫缠斗在一起。掌柜被人砍了一刀,捂着胳膊瑟瑟发抖,滚落在桌椅下,而康亲王府的管家已然被人乱刀砍死,抢走长寿丹的人朝着门外狂奔而去。那些黑衣人浑身携带着杀气,胆敢阻拦他们去路的人一律格杀勿论。一时间,打杀震天。厅堂里的宾客个个落荒而逃,四处逃窜,到处避难。
朱成碧猛然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边,蹙眉看向谷尘宁:“你立即再多派些人拦截住那群黑衣人,我倒要看看究竟谁会如此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做抢劫打劫之事。”
谷尘宁当即应声,立刻推门而出。朱成碧也一同离去,谁知他还没有走到楼下,场上的局势就发生了逆转,那些冲出去的黑衣人居然统统都退了回来。
“让我们离去,不想死的赶紧滚开。”为首的男子紧紧揣着怀里的长寿丹,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看着将他们一点点逼回来的人。
话音刚落,谷尘宁就极为从容不迫地跨步进入了厅堂。他身穿一袭淡青色长袍,头发被白玉冠竖起,露出一张精致文静的面容。面对黑衣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他没有半分的怯弱,整个人都显得无比的从容淡定。
掌柜看了一眼谷尘宁,眼底满是欣喜,连忙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老板,你可算来了。这群混账居然杀了康亲王府的管家,实在是太过于残暴了。”
他说着,忍不住眼圈红了,开始呜咽哭了起来。
谷尘宁抬眸看了眼康亲王府管家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脸色不自觉地阴沉了下来,安抚掌柜道:“这里交给我,今天谁伤了人命,谁就要偿命。你且先去安抚其他的宾客,看看还有没有人出现受伤的情况。”
掌柜这下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抬起衣袖擦了把眼泪点头答应了,然后赶紧去安抚宾客查看有没有其他受伤的人员。虽然楼下厅堂里原本嘈杂混乱的情况因为谷尘宁的出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厅堂门口的气势却依旧处于令人窒息的对峙当中。
黑衣人气势汹汹地凝视着谷尘宁,眼底满是杀意:“我们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之人,谁敢挡路,谁就死。我说一二三,你若不退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在我的地盘上居然也敢如此嚣张?好,很好……”谷尘宁不由得挑眉嗤笑一声,“你说,你来自江湖,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谷尘宁的名讳吗?”
“谷尘宁?”黑衣人的脸色猛然一变,“传说中的医圣,天机阁的阁主?”
天机阁是江湖上最有名望的一个情报组织,每隔一个月就会向江湖人士发布一些雇佣任务。凡是上榜的任务,皆有价格不菲的佣金。完成一次雇佣任务,几乎能让人吃上好几年的。这一次就是因为接到了天机阁的一个任务,所以才带了人来这江月楼里抢夺长寿丹……黑衣人眼睛的瞳孔忍不住猛然发颤:“你……你是说,你就是医圣谷尘宁,天机阁的阁主吗?”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江月楼的老板到底是何人。在你打算在这江月楼里抢夺长寿丹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找天机阁咨询一下,关于江月楼的背景呢?长寿丹是天下百姓皆知的奇珍异宝,江月楼若是一个普通的酒楼,没有任何的背景,这长寿丹还能够顺利进行慈善拍卖吗?恐怕,江月楼早就被人铲平,连骨头都不剩了吧。顶着那么大的一颗脑袋却不会用,眼巴巴地跑过来送死。不但得罪了天机阁和江月楼,居然还杀了康亲王府的管家得罪了康亲王府。就算我今日愿意放你平安离去,你以为你还能够活着走出去吗?”谷尘宁的眸光无比淡然,他挥了挥手,下一刻便有无数个身穿铠甲携带着刀剑的士兵冲进来将那些黑衣人给团团围困住了。
黑衣人满眼都是惶恐,他踉跄着向后倒退,目光扫向其他地方,想要寻找到空隙逃走。他刚刚向后倒退了两步,谁知哐当一声,有人举起锋利的刀剑狠狠地砍向了他的胳膊。黑衣人连忙闪躲,可他的动作有些缓慢,手臂上还是被砍了一刀。掌心握着的刀剑从手里脱落摔在了地上,他痛呼一声,捂住鲜血淋漓的胳膊连连后退,扭头朝着四周一看,发现他带来的其他黑衣人统统都被那些身穿铠甲的侍卫给拿下了。就在这一瞬间,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不过刹那,他就由主动转变为了被动。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是一群菜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们几乎都还没有出手的机会就被彻底地给压制住了。
“我……我并不知道,这江月楼是阁主大人您的。”黑衣人面如菜色,怔愣地看向谷尘宁。他当即便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将手中的长寿丹捧到了谷尘宁的面前。“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江月楼是阁主大人您开的。如果早知道江月楼是天机阁的,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造次。是我糊涂,是我蠢笨,是我不自量力,居然想着要抢夺走这天下第一至宝……还请阁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只要阁主大人能留我一命,我以后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谷尘宁眉眼间透着清冷,一字一顿道:“我可以给你选择,你立刻拿着这枚长寿丹,带着康亲王府管家的尸体,去给康亲王赔罪……”
黑衣人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愤恨,死死地盯着谷尘宁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这分明是要让我去送死,我杀了康亲王的人,他如何能够放过我?我的命从来都是由我自己掌控的,谁都不能够决定我的结局。”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着谷尘宁的脖颈扎去:“即使你是医圣和天机阁的阁主又如何?传闻不可以全部都相信,你看起来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而已,能奈我何?我杀了你,便没有人会阻挡住我的去路了。”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很多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班斓蹙眉,忍不住探出窗户冲着谷尘宁的方向大喊一声提醒谷尘宁小心。
谷尘宁一怔,猛然抬头看向楼上。他原本想着要闪躲,却因为班斓的声音而产生了片刻的愣神。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就在黑衣人的匕首将要扎入谷尘宁的脖颈时,突然一道羽箭破空射击而来,射到了黑衣人的手肘之上。哐当一声,匕首脱落。羽箭扎在黑衣人的手腕中间,一时之间鲜血淋漓。
黑衣人捂着手腕摔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打滚。
谷尘宁离得近,有些血甚至溅到了他的衣袍之上,他不自觉地蹙眉退后一步:“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好心给你一条生路,你却不知道珍惜。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但凡今天冲入进江月楼的黑衣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剥皮削骨丢入进山野喂那些饿狼去。”
谷尘宁的话音一落,当即就立刻有人应声,动作迅速地将那个黑衣人拖了下去,任由那个黑衣人再怎么样子苦苦哀求,谷尘宁都不会再心软犹豫,场上的黑衣人很快便全部都被清理干净了。
看着康亲王府管家的尸体,谷尘宁从地上捡拾起了那个锦盒:“看来,我得亲自去康亲王府走一趟了。”
“听说这位管家与康亲王的关系很是深厚。”掌柜有些担忧。
“无妨,总要去道歉一番,表明我们的诚意。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理,恐怕会对我们的江月楼产生极大的影响。”谷尘宁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就不会再随意更改。更何况康亲王拓跋健这个人极为不好惹,江月楼若是得罪了他,估计都不能够继续再顺利地经营下去了。再说了,康亲王这个人极为爱财,到时候多送他一些钱财去赔罪,时日久了,这股气肯定会有消散的一天,谷尘宁几乎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掌柜也是了解一些他的脾气,所以他虽然担忧谷尘宁,但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继续阻止。谷尘宁让他安抚好酒楼里的宾客们,平平安安地送这些宾客们妥善离去。凡是今晚参加这场慈善拍卖会的宾客,往后若来江月楼消费一律永久免单,这是对他们最大的歉意与补偿。
那些宾客听了,几乎眼睛都亮了,他们纷纷感谢谷尘宁,一个个很是满意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