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卷着雪粒,抽打在黑风寨的石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这座盘踞在断崖上的山寨,曾是髅堂最后的据点,寨门的黑旗上绣着褪色的骷髅,在风雪中猎猎作响,像在宣告最后的疯狂。
“密道入口在祭坛下。”林婉儿展开六扇门送来的舆图,指尖划过标记着红叉的位置,发簪的暖玉传来阵阵灼痛,“影核的阴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他们定是在那里准备复活影主。”
三人乔装成送粮的商贩混入寨中,只见寨内人影绰绰,不少教徒正往祭坛搬运东西——有青铜鼎、黑陶瓮,还有捆着的活人,都是从附近村镇抓来的,额头上被烙了骷髅印记。
祭坛建在寨心的广场上,用黑石砌成,中央的凹槽里嵌着块脸盆大的影核残片,残片周围刻着繁复的符文,与邪影教的“转生阵”完全吻合。一个穿黑袍的老者正站在残片前念念有词,他胸前挂着块白骨令牌,上面刻着“髅主”二字,正是髅堂的首领。
“还差最后三个童男童女,影主就能借体重生!”髅主的声音嘶哑,手里捧着本黑色封皮的书,书页上用鲜血画着诡异的图案,“《影典》上说,用万人魂魄滋养残片,再以纯阴童男童女的精血为引,就能让影主的意识回归!”
苏然三人潜伏在祭坛旁的石缝后,看着教徒将三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拖向凹槽,其中最小的女孩,正是狼嚎堡被救下的那个孩子。“不能等了。”苏然握紧长剑,剑穗在风雪中绷紧,“婉儿破阵,小石头护住孩子,我去夺影典!”
林婉儿祭出凤凰发簪,暖玉的白光如利剑般刺破阴气,直插影核残片。残片剧烈震动,符文的光芒顿时黯淡。“是凤凰玉!”髅主又惊又怒,挥动骨杖指向林婉儿,“给我杀了她!”
周围的教徒纷纷扑来,他们身上都缠着影丝,动作快如鬼魅。苏然剑随身走,剑光如练,将教徒们逼退,顺势冲向髅主,却见《影典》突然自行翻开,书页上的血纹化作黑影,组成影主的虚影,一掌拍向苏然胸口。
“噗——”苏然被震得后退数步,喉头涌上腥甜。虚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竟与当年断尘崖封印的影主一模一样,只是眼神更加凶戾。“蝼蚁也敢阻我重生?”虚影的声音如同惊雷,震得整个祭坛嗡嗡作响。
小石头迅速将“镇魂符”影偶贴在孩子们身上,金光形成护罩,挡住扑来的教徒。他突然想起阿若影偶燃烧的画面,将所有皮影叠在一起,举向虚影:“师父说,邪不胜正,就算是影主也不行!”
皮影的金光与发簪的白光交织,化作一道光柱,直刺影主虚影。虚影发出刺耳的惨叫,竟开始消散。髅主见状,想将《影典》扔进残片凹槽,却被苏然一剑挑飞,影典落在地上,书页散开,露出最后一页的字迹——“影主转生,需献祭髅主心头血”。
“原来……我只是祭品……”髅主看着书页,突然惨笑起来,“我为影主卖命三十年,竟只是他重生的垫脚石!”他抓起骨杖,狠狠砸向影核残片,“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残片在重击下裂开,影主虚影彻底消散,祭坛开始坍塌。教徒们见影主无望重生,纷纷四散奔逃,却被赶来的六扇门捕快一网打尽。三个孩子扑进赶来的父母怀里,哭声在风雪中格外响亮。
苏然捡起《影典》,发现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髅主年轻时写的:“若有朝一日,必让影主血债血偿。”原来他的全家当年都被影主所杀,加入髅堂不过是想伺机复仇,却在权力中渐渐迷失,沦为自己最恨的人。
离开黑风寨时,朝阳穿透云层,照在坍塌的祭坛上,雪地里的血迹渐渐凝固。六扇门的捕快正在清点战利品,《影典》被小心封存,准备带回销毁。小石头望着远处的断尘崖方向,突然道:“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影主,是被仇恨困住的心。”
苏然点头,将剑收回鞘中:“但只要守住本心,再深的仇恨也能化解。”
林婉儿摸了摸发簪,暖玉的温度驱散了漠北的寒意。风里传来远处牧民的歌声,带着草原的辽阔与自由。黑风寨的旗帜在坍塌中倒下,被积雪渐渐覆盖,像是终于结束的噩梦。
他们的身影在雪地里渐行渐远,脚印很快被新的落雪填满,只留下三个并排的轮廓,朝着有光的方向,走向下一段江湖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