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三年光阴,如同药王谷山涧的溪流,在艰难与希望的交织中,静静淌过。
药王谷深处,一片向阳的山坡上,几排整齐的竹木架子沐浴着晨光。架子上层层叠叠铺晒着各种处理好的药材:根茎粗壮、色泽金黄的黄芪,叶片肥厚、泛着紫光的紫苏,花瓣完整、香气馥郁的金银花…空气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药草清香。
一个身着素雅青色棉布衣裙的女子,正动作利落地翻晒着架子上的药材。她身姿窈窕,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间褪去了曾经的惊惶与脆弱,沉淀下一种沉静坚韧的光芒。正是化名“云裳”的林晚。
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
当初那个奄奄一息、只能靠谷民接济的“病秧子”,早已脱胎换骨。在鬼手张的调养和她自己坚持不懈的锻炼下,身体虽不如常人强壮,但已无大碍。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志,在苦难和新生中被打磨得如同山间的磐石。
“云裳姑姑!云裳姑姑!”几个半大的孩子欢叫着跑上山坡,为首的小丫头手里举着一串红彤彤的山楂果,“给!刚摘的,可甜了!”
云裳(林晚)直起身,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接过果子,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谢谢小丫。小心点跑,别摔着。”她的声音温和平静,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三年,她不仅活了下来,更在药王谷扎下了根,并以此为起点,一步步构建着自己的力量根基。
立足之本,从最熟悉的草药开始。
【初级草药辨识】让她能精准地判断药材的年份、品质和药用价值。她不再满足于指导谷民粗加工,而是开始系统地整理药王谷及周边山脉的药材图谱,结合自己前世零星的药理知识和鬼手张偶尔的点拨(老头脾气怪,但看在她“天赋”不错又肯学的份上,偶尔会指点一两句),尝试优化炮制方法,甚至研究一些简单的药方。
她最先捣鼓出来的,是针对山里人常见风湿骨痛的药油。配方不算复杂(以祛风散寒的药材为主),但她在炮制工艺上下了功夫,采用特殊的冷浸萃取法,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药效,又避免了普通药油刺鼻难闻的气味,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第一批成品在谷里试用,效果出奇地好!老寒腿的张大爷抹了几天,居然能下地走动了!
这药油,成了她商业版图的第一块基石。
她将配方和炮制方法无偿教给了谷里几户信得过的人家,由他们负责采集原料和初步加工。她自己则严格把控核心的萃取和混合环节,确保品质。然后,她通过老张头等经常下山的猎户,将包装朴素的“云裳活络油”带到山外的小镇、县城去售卖。
起初是放在相熟的小药铺寄卖。因为效果显著、气味宜人,价格又公道(云裳坚持薄利多销,让利于采药人和销售者),很快打开了销路,甚至有了回头客。药铺老板主动要求增加供货量。
有了第一桶金,云裳并没有急于扩张,而是异常谨慎。她深知根基不稳的后果。她用赚来的钱,一部分购买谷里急需的盐、布、铁器等生活生产物资,改善谷民生活,换取更牢固的支持;另一部分则用来购置更好的炮制工具和少量用于试验的稀有药材。
同时,她敏锐地发现了另一个巨大的商机——女子美容养颜。
山里妇人常年劳作,皮肤粗糙皲裂是常事。云裳结合草药知识,开始试验制作面脂和口脂。她摒弃了当时流行的、厚重油腻的猪胰子皂和铅粉,选用山茶花油、蜂蜡、珍珠粉(用河蚌粉替代)、以及具有滋养美白功效的草药提取物(如白芷、白茯苓)。经过无数次失败(咸鱼系统偶尔在试验成功时给点小鼓励,比如【配方微调建议】),她终于做出了质地细腻、滋润不油腻、色泽自然且带着淡淡花香的面脂和口脂。
“云裳玉容膏”、“云裳点绛唇”——这两样产品一推出,立刻在小镇和县城的夫人小姐圈子里引起了轰动!效果自然,安全无害(云裳反复强调不含铅汞),价格虽然比普通胭脂贵,但仍在中等人家可接受的范围。口碑迅速发酵,甚至有小商贩慕名而来,想要批量进货。
商业的齿轮开始加速转动。
云裳展现出了惊人的商业天赋和组织能力:
1. **建立供应链:** 她与药王谷及周边几个村寨签订了长期的、保底的药材收购契约,确保原料稳定、品质可控,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山民增收。她雇佣了谷里心灵手巧的妇人,在专门的“工作间”进行标准化的清洗、晾晒、粗加工。
2. **核心工艺保密:** 关键的配方比例和核心萃取工艺,由她亲自掌控,或在鬼手张的茅屋(老头被她用上好的酒和疑难病例“收买”成了技术顾问兼安全屏障)里完成。
3. **建立销售网络:** 她不再依赖零散的寄卖,而是在几个重要的县城,物色了信誉良好、有销售渠道的合伙人(多是药铺或杂货铺老板),以“云裳记”的品牌供货,统一包装(简单的青花瓷小罐,贴着她设计的“云裳”云纹标签),制定统一的价格体系和销售策略(比如买三赠一)。她甚至开始尝试将产品卖到更远的州府。
4. **情报网络雏形:** 商业的触角延伸到哪里,信息的触角也随之延伸。云裳有意识地与各地的合伙人、跑商的货郎、甚至客栈茶馆的伙计建立联系,用银钱或紧俏的“云裳记”新品,换取各地的消息——尤其是关于京城、关于摄政王萧承渊、关于宁王谢景之的消息。一个以商业为掩护、初具雏形的情报网悄然织就。
5. **知识就是力量:** 她从未停止学习。利用赚来的钱,她收集各种医书、杂书,甚至重金求购一些西域传来的奇物(如玻璃器皿用于试验观察)。她向鬼手张学习更深奥的医术(老头发现她一点就通,是块璞玉,教得也多了些),也向老猎户学习辨认山野路径、设置简单陷阱。咸鱼系统随着她的成长和能量积累,也偶尔苏醒,发布一些【改良配方提升10%滋润度】、【设计防伪标记】之类的任务,奖励些小技能或实用工具。
三年时间,“云裳记”从一个深山小作坊,发展成了一个在北方数州府都小有名气的品牌。产品线也从最初的药油、面脂、口脂,扩展到了驱蚊虫的药囊、安神的香包、甚至一些疗效确切的外用膏药。云裳夫人,也成了商人口中神秘、富有且极具商业头脑的传奇女子。
她在药王谷深处建起了一座更结实宽敞的竹楼,既是住所,也是“云裳记”的核心工坊和“总部”。竹楼外,是一片她亲手开辟的药圃,种着珍贵的试验品种。院子里,晾晒着各色药材,空气中飘散着药香和花香。
此刻,她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外。三年前的血色与绝望,已被深埋在心底,化为支撑她前进的冰冷动力。她的眼神沉静而锐利,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求苟活的浣衣奴。
“夫人,”一个沉稳的男声在身后响起。是韩青,一个因伤退役、被云裳收留并培养起来的得力助手,负责“云裳记”的护卫和部分情报工作,“刚收到飞鸽传书。京城那边…有动静了。谢景之被圈禁在皇陵,但暗中的势力似乎有异动。另外…”他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我们安插在京城的眼线回报,摄政王萧承渊…三年来一直在秘密寻找一个女人的下落,从未间断。画像…与夫人您有七分相似。”
云裳(林晚)翻晒药材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变得复杂难明,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被宽松衣裙遮掩的小腹(经过鬼手张的精心调理和她自己的努力,那个顽强的小生命不仅保住了,而且正在健康地成长),淡淡道:“知道了。通知我们在京城的人,按计划开始筹备。时机…快到了。”
三年蛰伏,羽翼渐丰。是时候,重返那个埋葬了她过去、也将决定她未来的权力漩涡中心了。商业帝国是她的盾牌和利剑,而腹中的孩子,是她最柔软的铠甲,也是最坚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