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境,寒风已带着刺骨的凛冽。距离京城千里之遥的苍莽群山深处,一个名为“药王谷”的避世村落,如同遗落凡尘的明珠,藏在险峻的峡谷之中。
谷中一处简陋却干净的茅草屋里,弥漫着浓郁苦涩的药味。林晚躺在铺着厚厚兽皮的土炕上,盖着打满补丁却洗得发白的棉被,脸色依旧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她闭着眼,仿佛一尊易碎的琉璃娃娃。
距离那场血色逃亡,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那晚,猎户老张头将她从密道背出,凭着对山林的熟悉,躲过了死士的搜索,最终将她带到了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药王谷。谷中隐居着一位医术高超却性情古怪的老神医——鬼手张,是老张头的远房族叔。
林晚被送来时,已经因失血过多和剧痛陷入深度昏迷,生命垂危。腹中的胎儿…鬼手张诊脉后,只沉重地摇了摇头:“失血太多,胎息微弱如游丝…怕是…保不住了。能保住大人的命,已是万幸。”
老张头看着炕上气息奄奄的林晚,叹息着出去熬药。
然而,就在鬼手张准备施针强行引产保大人时,林晚识海中陷入休眠的咸鱼系统,突然爆发出最后一丝微弱的能量!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柔和光晕笼罩了她的腹部。鬼手张捻针的手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咦?这脉象…怎么…”
胎息依旧微弱,却顽强地维系着一线生机,不再继续恶化!
最终,在鬼手张鬼神莫测的针法和猛药,以及咸鱼系统最后那点神秘力量的护持下,林晚从鬼门关被硬生生拉了回来。但孩子…鬼手张断言,即便能保住,母体也元气大伤,随时可能流产,且林晚的身体极度虚弱,需要长期的静养和调补。至于腹中的胎儿能否顺利存活到出生,只能听天由命。
林晚是在三天后醒来的。醒来时,身体像是被碾碎重组过,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和虚弱。小腹依旧平坦,但那种与骨肉相连的微妙感觉似乎…还在?她不敢确定,巨大的悲伤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
鬼手张冷着脸告诉她:“娃儿命硬,暂时吊着口气。但你也别高兴太早,你这身子骨就是个破筛子,能活多久,娃儿能不能活,看老天爷赏不赏饭!” 说完丢给她一碗黑漆漆、苦得让人灵魂出窍的药汁。
老张头则憨厚地安慰她:“小娘子,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鬼手叔脾气臭,但医术是这个!”他竖起大拇指,“你安心养着,谷里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
药王谷的生活极其清苦。十几户人家,靠采药、打猎和在山脚下开垦的少量贫瘠土地为生。林晚被安置在老张头家旁边一个废弃的茅屋里。她成了谷里最孱弱的“病秧子”,需要人照顾。
最初的半个月,林晚几乎无法下床。每日除了喝药,就是昏睡。咸鱼系统因能量耗尽,陷入了彻底的沉寂,只有偶尔在她情绪剧烈波动时,会闪烁一下微弱的红光。她像一具空壳,眼神空洞地望着茅草屋顶,巨大的创伤让她失去了所有力气。失去孩子的恐惧(她以为孩子没了)、背叛的痛苦、对未来的绝望,如同沉重的枷锁。
直到有一天,她听到隔壁老张头的媳妇——张婶,在唉声叹气。原来张婶采药时摔伤了腰,家里攒了许久、准备拿去山下小镇换盐和布的一小筐上等药材,因为错过了集市,又怕被药铺压价,眼看就要砸在手里。谷里缺盐少布的日子,太难熬了。
林晚躺在炕上,听着张婶的叹息,看着自己苍白无力的手,一股强烈的不甘和愤怒突然从心底涌起!她不能就这样躺着等死!她还有仇未报!她…她或许还有孩子要保护(那微弱的感觉让她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不能再做砧板上的鱼肉!
咸鱼系统仿佛感应到她强烈的求生意志,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主线任务激活:涅槃重生。目标:彻底摆脱过去,获得自由与力量。阶段一:恢复健康,融入新环境。奖励:初级草药辨识(被动)】。
草药辨识?林晚心中一动。
她挣扎着坐起身,对来看她的张婶虚弱地说:“婶子…能把…那些药材…给我看看吗?”
张婶疑惑地把药材拿过来。林晚看着那些炮制粗糙、甚至混有次品的药材,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它们的名字、药性、品相等级和更合适的炮制方法——那是【初级草药辨识】带来的知识。
“婶子…这株七叶莲,年份足,但炮制时火候过了,药性流失,只能算中品…这捆紫背天葵,混了不少杂草,需要挑拣…还有这些…”林晚强打着精神,一一指出问题,并简单说了如何挑拣、如何用谷中现有的条件进行更妥当的粗加工。
张婶听得目瞪口呆!谷里人采药全凭经验,哪懂这些精细的门道?
“晚丫头…你…你懂药?”张婶惊喜地问。
林晚摇摇头,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以前…家里有人生病…久病成医…懂一点点。”她不能暴露太多。
张婶如获至宝,立刻按照林晚说的去处理药材。几天后,她带着重新挑拣炮制好的药材下山,竟然卖出了比往年高两成的价钱!换回了急需的盐、布,甚至还有一小块糖!
消息在小小的药王谷传开,林晚这个“病秧子”,一下子成了谷里的“能人”。大家开始把采来的药材送到她这里“掌掌眼”。林晚也借此机会,利用自己的知识,教谷民们如何更科学地采摘、初步炮制,提升药材品质。作为回报,谷民们送来了更多的食物、柴火,甚至有人帮她修补了漏风的茅屋。
身体在缓慢恢复,林晚开始尝试下地走动。她拒绝了谷民让她“好好养着”的劝告,坚持每天在院子里走几步,呼吸新鲜空气。她帮张婶整理药材,帮邻居阿婆缝补衣服(虽然针脚歪歪扭扭),用有限的材料尝试制作简单的药皂(效果不佳,但过程让她专注)。
日子依然清苦,但不再是死气沉沉。她开始观察这个小小的避风港,观察谷民们的生活。她看到孩子们清澈好奇的眼睛,看到老人们脸上的皱纹和慈祥,看到猎户们带回猎物时的喜悦。这里没有王府的勾心斗角,没有谢景之的阴毒算计,只有最朴实的生存和互助。
鬼手张依旧冷着脸,但给她施针用药时,似乎少了几分不耐烦。老张头和张婶更是把她当自家闺女照顾。
一天傍晚,林晚坐在门前的石墩上,看着夕阳给山谷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她轻轻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那里似乎传来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带着劫后余生的酸楚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孩子…如果你还在…娘亲会活下去…会变得强大…”她对着夕阳,低声呢喃,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求生”和“复仇”的火焰。
“林晚”已经死在了那座血色别院。从今往后,她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一个足以支撑她活下去、强大起来、最终讨回一切的身份。
她想起了系统任务的名字——涅槃重生。也想起了那个在她昏迷中,鬼手张嘟囔的一句:“这丫头,命硬得像山里的云裳草,火烧不尽,来年又生…”
云裳草…一种在贫瘠山崖上顽强生长的药草,花如云霞,生命力极其顽强。
“云裳…”林晚轻声念着这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好,从今往后,她就是——云裳!
【阶段一完成。奖励发放:初级草药辨识(被动)。主线任务阶段二开启:立足之本。目标:掌握一门足以安身立命、获取资源的技能。建议方向:利用现有知识(草药/商业思维)。奖励:???(根据选择解锁)】
全新的身份,艰难的重生之路,在药王谷的夕阳下,正式启程。云裳夫人,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