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射入那头变异鳄鱼浑浊的眼球!剧痛让这头怪物发出一声扭曲的嘶吼,猛地甩头,放弃了即将到口的猎物,疯狂地翻滚起来,浑浊的泥水被搅得四处飞溅。
另外两只鳄鱼被同伴的变故和弩箭的来袭惊动,攻势微微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般的间隙,莱西动了!
她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从芦苇丛中暴起,短刀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两道冰冷的弧线,直取离她最近那头鳄鱼相对脆弱的颈部侧面!刀锋深深切入,暗红色的、带着腐臭的血液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雷恩已经扔下十字弩,拔出了从“灰狼”小队缴获的短剑,怒吼着冲向最后那头鳄鱼,吸引它的注意力。奥利弗也强忍着恐惧,捡起地上的石块,拼命砸向鳄鱼,试图干扰它。
那精疲力尽的男人看到援兵,求生欲爆发,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的断桨狠狠捅进了被雷恩吸引注意力的鳄鱼大张的嘴里!
三方合击之下,三只变异的沼泽鳄很快便倒在泥泞中,不再动弹,只有尾巴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危机暂时解除。
雷恩喘着粗气,短剑拄地,看向那个瘫软在土埂上的男人。他大约三十多岁年纪,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身上除了鳄鱼造成的伤口,还有许多擦伤和淤青,显然经历了长时间的逃亡和挣扎。
“谢……谢谢你们……”男人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目光在雷恩、莱西和奥利弗身上快速扫过,充满了警惕和难以置信。
莱西没有放松警惕,短刀依旧握在手中,冷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叫马可……是……是‘芦苇村’的渔夫……”男人断断续续地回答,眼神恐惧地瞥向不远处那个恐怖的仪式场,“村子……村子被那些黑袍怪物袭击了……他们抓走了很多人,进行……进行那种邪恶的仪式!我是趁乱逃出来的……躲在沼泽里好几天了,没想到还是被这些发疯的畜生盯上……”
“黑袍怪物?是伊内丝的信徒吗?”雷恩追问道。
听到“伊内丝”这个名字,马可明显地哆嗦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是……是的!就是他们!那些‘凋零者’!他们散播瘟疫,把染病的人和抓来的人……都变成那种干尸!”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王国……王国的士兵只知道封锁,放火烧村子,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他们甚至……甚至和那些黑袍怪物有接触!”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雷恩耳边炸响!
王国军与伊内丝的信徒有接触?!
“你说什么?你看清楚了?”莱西的声音也陡然变得锐利。
“我……我不敢确定,”马可被莱西的气势所慑,缩了缩脖子,“但我躲在芦苇丛里,亲眼看到过一个穿着军官铠甲的人,和几个黑袍人在沼泽边缘说话……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什么,但肯定不是打仗……”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有奥利弗压抑的咳嗽声和沼泽死寂的背景音回荡。
如果马可所说属实,那意味着湿地的惨剧,背后可能有着更深层次、更黑暗的勾结。王国的封锁与焚烧,或许并非只是为了控制疫情,而是为了掩盖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石溪村的屠杀,是否也与此有关?
莱西蹲下身,快速检查了一下马可的伤势,主要是皮外伤和极度虚弱,幸运的是,并没有明显的瘟疫症状(皮肤枯萎)。她取出水囊和一点干粮递给他。
马可感激涕零,狼吞虎咽起来。
“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泽兰’吗?”奥利弗急切地问道,咳嗽着解释,“我需要它治病。”
马可咽下嘴里的食物,努力回忆着:“‘泽兰’……我记得……在‘沉睡古树’那边可能有。那是湿地深处的一个地方,有一棵非常大的、一半淹没在水里的古树。但那里……很危险,据说靠近古树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甚至……发疯。老人们都说,那棵树被诅咒了。”
又一个危险的目的地。但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雷恩看着虚弱不堪的奥利弗,又看了看惊魂未定的马可,心中迅速权衡。带着两个累赘,前往一个被称为“诅咒之地”的区域,无疑是极度危险的。但奥利弗需要草药,而马可……他可能知道更多关于王国与伊内丝信徒勾结的信息。
“带我们去‘沉睡古树’附近,”雷恩对马可说道,语气不容拒绝,“作为回报,我们会尽力带你离开湿地。”
马可脸上露出挣扎和恐惧,但看着雷恩坚定的眼神和莱西手中那柄沾着鳄鱼血的短刀,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而且,独自留在湿地,也只有死路一条。
“好……好吧……”他最终屈服了,声音依旧颤抖,“但我只带你们到能看到古树的地方……绝不靠近!”
短暂的休整后,小队变成了四人。在幸存者马可的指引下,他们踩着更加泥泞和莫测的道路,向着湿地深处,那棵被诅咒的“沉睡古树”,也是拯救奥利弗的唯一希望,艰难前行。
湿地的阴影,因为马可带来的惊人消息,而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更加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