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靠在椅背上，指尖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比她高一分。”
这句话很轻。
却让王浩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一分？！”王浩的声音直接劈了叉。
“哥，认真的？”
“这他妈怎么控啊？”
“万一她考个满分呢？”
“万一她失误了，你多考个十分八分，那逼格不就掉地上了？”
王浩的世界观崩塌了。
考试，难道不是只有会与不会两种状态吗？
江淮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还没开化的原始人。
“这叫艺术。”
王浩：“……”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按在地上摩擦。
月考前的最后三天，一中的学习氛围前所未有地紧张。
高三教学楼，死寂。
走廊里，连呼吸声都带着火药味。
唯有七班是个例外。
或者说，江淮是那个例外的核心。
上课睡觉，下课开黑。
日子过得比谁都潇洒。
“学神逼王”的传说，已经不需要他亲自演绎。
所有人都知道，学渣的皮囊下，藏着一个疯子。
而即将到来的月考，就是他与另一位神明——陆瑶的终极战场。
学校贴吧里，关于这场“神战”的讨论热度，已经彻底引爆。
【巅峰对决！龙王VS学神，你压谁赢？】
这个投票帖，在短短一天内，就吸引了上千人参与。
出乎意料的是，江淮的支持率，竟然以微弱的优势，超过了陆瑶。
“必须压龙王啊！隐忍三年，一朝出世，这剧本不赢都对不起观众！”
“我压陆瑶！江淮就算再牛逼，也是偏科吧？物理厉害不代表总分能赢！陆神可是门门无敌！”
“楼上格局小了，这已经不是分数的问题了，这是逼格之战！我赌江淮不仅能赢，还能赢得惊天动地！”
“没错！我赌淮哥总分741，比陆瑶多一分！立帖为证！”
“741？兄弟你疯了？我们省的高考状元都没这么高分！”
“对江淮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周五，月考当天。
清晨的阳光洒满校园，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江淮打着哈欠，晃进考场。
座位号，01。
正对讲台，监考老师的VIP观赏位。而他的斜后方，就是陆瑶。
他坐下的瞬间，能感觉到整个考场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秒。
几十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他和斜后方的陆瑶之间来回扫射。
监考老师是李静和“物理屠夫”老王。
李静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盯着江淮，仿佛他身上藏满了作弊工具。
而“物理屠夫”则复杂得多，有怀疑，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隐秘的期待。
他想亲眼见证，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叮铃铃——”
考试铃声响起。
第一门，语文。
试卷入手，江淮扫了一眼，眼神波澜不惊。太简单了。
他提笔，开始答题。
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没有思考，没有停顿。
答案仿佛不是被写下，而是从笔尖自己流淌出来。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做完了所有基础题。
然后，他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作文题目上。
【题目：重来】
看到这两个字，江淮的笔尖在空中停滞了一瞬。
他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扫向斜后方。
那个背影，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剑。
握笔的手，稳定而有力。
重来？
江淮的嘴角，无声地勾起。
这个题目，对她来说，应该有很多话想写吧。
他收回目光，重新审视着作文格子。
怎么写才能既拿到高分，又显得逼格满满，同时还能精准地控制住分数呢？
江淮的脑海中，系统面板浮现。
【目标人物：陆瑶】
【预估分数（语文）：142-145分】
【分析：该生语文功底扎实，基础题部分不会出现失误。作文风格偏向标准议论文，立意深刻，结构严谨，预估分数为56分（满分60）。】
“56分的作文么……”
江淮了然。
这确实是陆瑶能达到的水平，稳健，却也缺乏惊喜。
那他，就给她一个惊喜。
江淮提笔，在作文格子里写下标题——《我拒绝重来》。
他提笔，没有遵循任何范文模板。
写下的，是一首献给命运的狂想诗。
“落子无悔，已是当时最优。”
“何必回望？那是对此刻的亵渎。”
“何求重来？那是对过往的背叛。”
洋洋洒洒八百字，字字珠玑，充满了对命运的蔑视和对自身绝对的自信。
写完最后一个字，江淮满意地放下了笔。
这篇作文，要么是满分，要么是零分，全看阅卷老师的胆识。
但他知道，一中的语文组组长，是个极其欣赏才华的老学究。
赌赢的概率，很大。
做完这一切，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一个多小时。
江淮检查了一遍，然后就那么趴在桌子上，光明正大地睡了起来。
李静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几次想发作，但看到江淮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卷子，又忍住了。
她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江淮伸着懒腰站起来，交卷的时候，正好和陆瑶一前一后。
两人在讲台前相遇。
陆瑶的眼神扫过来，清冷中带着一丝探寻。
江淮没说话。
只是伸出食指，在自己的卷面上轻轻点了一下。
然后，隔空指向她的卷子。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陆瑶看懂了。
他说的是——
“高一分。”
他甚至没看她的反应，将试卷随意地放在讲台上，转身，走入刺眼的阳光里。
头也不回。
陆瑶站在原地，握着试卷的手指，微微收紧。
阳光将他的背影拉长，投在地上，嚣张又狂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