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陈虎义殒两界山
玄奘也松了口气，心中满是欣慰。他牵着踏云乌骓，与李彪一同朝着两界山走去。可就在他们即将踏入两界山的山口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同惊雷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
很快，一支骑兵便出现在他们眼前，约莫有二三十人，个个身着破烂的铠甲，手持刀枪，脸上满是凶戾之气，显然是常年在边境流窜的乱兵。为首的将领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狰狞，手中的长枪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将领勒住马，对着玄奘与李彪厉声喝道，手中的长枪指着他们，目光落在踏云乌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那匹黑马不错，神骏非凡，正好给老子当坐骑！识相的就乖乖把马留下，再把身上的财物交出来，老子可以饶你们一命！”
玄奘心中一紧，知道遇到了乱兵。他正想开口解释自己是西行取经的僧人，身上并无财物，却见那将领猛地挥了挥手，厉声喝道：“给我上！把那匹黑马抢过来，至于这两个碍事的，杀了便是！”
身后的乱兵顿时如同饿狼般朝着他们冲了过来，刀枪挥舞，杀气腾腾，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李彪见状，连忙挡在玄奘身前，举起手中的长枪，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却异常坚定：“法师，你快走！我来挡住他们！”
“李大哥，你身体不好，不能硬拼！”玄奘想要阻止，却被李彪一把推开。
“法师，快走！别管我！”
李彪嘶喊着，朝着乱兵冲了过去。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哪里是乱兵的对手？刚冲上去，便被一名乱兵一刀劈中肩膀，长枪脱手而出，深深插在沙地上。李彪踉跄着后退几步，又被另一名乱兵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摔倒在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黄沙。
一名乱兵举起刀，对着李彪的头颅狠狠劈去，刀光闪烁，带着死亡的气息。
“李大哥！”
玄奘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救人，却被踏云乌骓死死拦住。踏云乌骓似乎知道，此刻冲上去只是徒劳，它对着玄奘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用头顶着玄奘的后背，催促着他快走。
玄奘望着李彪倒下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如同刀割般疼痛。他知道，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若他也死在这里，陈虎与李彪的牺牲就白费了。玄奘咬了咬牙，猛地翻身上马，狠狠一夹马腹，踏云乌骓发出一声洪亮的嘶鸣，四蹄翻飞，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两界山疾驰而去。
乱兵见状，连忙策马追赶，却哪里追得上踏云乌骓？很快，玄奘便骑着踏云乌骓冲出了乱兵的包围，踏入了两界山的山口，将乱兵的怒骂声远远甩在身后。
过了两界山，便是西域的地界。这里的景象与大唐截然不同，山峦连绵起伏，道路崎岖不平，山上长满了低矮的灌木与不知名的荆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带着几分苍凉与神秘。玄奘骑着踏云乌骓，独自一人，缓缓前行。他的身影在群山之中显得格外孤独，却又带着一股不屈的坚定——从今往后，再也没有陈虎与李彪的护持，所有的艰难险阻，都要他自己独自面对。
不知走了多少日夜，这日，玄奘来到了一座大山前。那山高耸入云，山峰险峻，山体呈现出青黑色，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地面延伸至云端，笼罩着整个大地，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山脚下，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用隶书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五行山。
“这便是五行山吗？”
玄奘望着眼前的大山，心中满是感慨。他翻身下马，牵着踏云乌骓，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行。山路两旁长满了杂草与灌木，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发出清脆的鸣叫，打破了山中的寂静。
刚走到半山腰，便听到一阵巨大的呼噜声，如同惊雷般在山中回荡，震得树叶簌簌落下，连地面都微微颤抖。玄奘心中好奇，顺着声音走去，只见山脚下的一块巨大岩石旁，躺着一个身影。
那人身穿一件破旧的粗布衣衫，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沾满了尘土与污渍。他的头发杂乱如草，如同枯草般披散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和浓密的胡须。他身材高大，即使躺着，也能看出其魁梧的身形，双臂被粗大的铁链锁着，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嵌入岩石中，与五行山的山体紧紧相连，显然是被囚禁在此地多年。
玄奘走上前，轻轻咳嗽了一声，温声道：“这位施主，醒醒。”
那人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警惕与不耐取代。他上下打量着玄奘，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是谁？竟敢来打扰俺老孙睡觉？”
玄奘心中一惊，连忙对着他双手合十：“贫僧玄奘，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此地，见施主被囚于此，特来探望。不知施主高姓大名？为何会被囚禁在此山？”
“俺老孙？”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山中的落叶纷纷落下，远处的飞鸟也被惊得四散而逃：“俺老孙便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只因当年偷吃了蟠桃，盗了仙丹，打翻了老君的炼丹炉，被那如来佛祖压在此地，已有五百年了！”
玄奘心中恍然大悟，原来眼前之人便是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他连忙说道：“原来是齐天大圣！贫僧久仰大名。不知大圣如何才能脱困？贫僧愿助大圣一臂之力。”
孙悟空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连忙坐起身，不顾铁链的束缚，急切地说道：“你是从东土大唐来的和尚？太好了！观音菩萨曾对俺老孙说，五百年后，会有一位东土大唐的取经人路过此地，只要俺老孙拜他为师，护送他西天取经，便可赎罪，重获自由！莫非，你就是那位取经人？”
“正是贫僧。”玄奘点了点头，心中满是欣喜，“只要大圣愿意拜贫僧为师，护送贫僧西天取经，贫僧定能助大圣脱困。”
“俺老孙愿意！”孙悟空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满是激动，仿佛看到了重获自由的希望，“只要能脱困，别说是拜你为师，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俺老孙也在所不辞！”
玄奘走上前，仔细查看了孙悟空身上的铁链。那铁链漆黑如墨，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符文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显然是如来佛祖当年用来镇压孙悟空的法器，与五行山的山体相连，根本无法强行解开。
玄奘尝试着用手去拉铁链，却发现铁链纹丝不动，反而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他指尖发麻。他心中一动，想起了锦襕袈裟的佛力，便将袈裟披在手臂上，再次握住铁链，口中默念《心经》。
随着经文的响起，锦襕袈裟上的金光缓缓流淌到铁链上，金色的光芒与铁链上的符文相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铁链上的符文渐渐黯淡下去，原本漆黑的铁链也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缓缓松动起来。
“快！再加把劲！”孙悟空见状，兴奋地喊道，不断地晃动着手臂，试图挣脱铁链的束缚。
玄奘深吸一口气，加大了佛力的输出，金光越来越盛，如同烈日般耀眼。铁链上的符文终于彻底消失，“咔嚓”一声巨响，铁链从中断裂，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孙悟空猛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炒豆子一般清脆。五百年的束缚让他浑身酸痛，此刻重获自由，只觉得浑身舒畅，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双臂张开，几乎要触碰到头顶的岩石，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哈哈哈！五百年了！俺老孙终于自由了！”
说罢，孙悟空猛地一跃，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到半空，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洪亮的嘶吼，声音震得山中的树叶簌簌落下，远处的飞鸟被惊得四散而逃，连脚下的五行山都微微震颤。他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动作灵活如猿，又猛地俯冲下来，落在玄奘面前，眼中满是兴奋与激动，全然没了刚才的颓废模样。
玄奘看着孙悟空灵动的身影，心中满是欣慰，对着他温声道：“悟空，既然你已脱困，便随我一同西行吧。”
孙悟空收起笑容，对着玄奘躬身行礼，虽然动作略显僵硬，却也带着几分恭敬：“弟子孙悟空，拜见师父！”
玄奘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将地上的铁链捡起，收入行囊中——这铁链乃是如来佛祖的法器，蕴含着强大的佛力，或许日后西行路上还能派上用场。他牵着踏云乌骓，对着孙悟空说道：“悟空，我们走吧，前路还长，不可耽搁。”
孙悟空应了一声，好奇地打量着踏云乌骓，伸手想要摸一摸它的鬃毛，却被踏云乌骓轻轻甩头避开，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师父，这马倒是有灵性，比俺老孙当年的筋斗云还要俊朗几分！”
踏云乌骓似乎听懂了孙悟空的夸赞，对着他轻轻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显得十分得意。
一人一猴一马，缓缓朝着五行山外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映出长长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缓缓移动。山路两旁的野花随风摇曳，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莫贺延碛的黄沙气息截然不同，让玄奘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几分。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五行山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轻柔的佛号，如同天籁般回荡在山间。紧接着，一道金光从云端缓缓落下，光芒柔和却不刺眼，观音菩萨的身影在金光中显现——她身着白衣，手持净瓶杨柳，面容慈悲，周身环绕着淡淡的佛光，如同九天仙子下凡。
“玄奘，悟空，你们在此相遇，也算缘分。”观音菩萨开口，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玄奘见状，连忙牵着踏云乌骓，对着观音菩萨躬身行礼：“弟子玄奘，拜见菩萨。”
孙悟空也收起了嬉闹的神色，对着观音菩萨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却又不失桀骜：“俺老孙见过观音菩萨。”他虽顽劣，却也记得是观音菩萨告知他取经人会来救他，心中对观音菩萨多了几分敬重。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悟空，你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如今终于重获自由，想必也想早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吧？”
孙悟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急切：“自然想！不知菩萨有何办法，能让俺老孙早日修成正果？”
观音菩萨从袖中取出一个金色的紧箍，那紧箍小巧玲珑，上面刻着细密的符文，泛着淡淡的佛光，看起来十分精致。她将紧箍递到孙悟空面前，语气依旧温和：“此乃‘定心箍’，乃是佛门至宝。戴上它，不仅能帮你平复心魔，压制体内的戾气，还能助你吸收天地灵气，加快修炼速度。只要你诚心护送玄奘西天取经，待功成之日，这紧箍便会自行脱落，助你修成正果。”
孙悟空看着那紧箍，心中虽有几分疑惑，却被“修成正果”四个字冲昏了头脑。他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早已厌倦了束缚，如今听闻这紧箍能助他早日成仙，哪里还会多想？他连忙伸手接过紧箍，毫不犹豫地戴在了头上：“多谢菩萨！俺老孙定会好好护送师父西天取经！”
可刚一戴上紧箍，孙悟空便觉得不对劲——那紧箍瞬间缩小，紧紧地勒在他的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他的头皮，又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啃咬他的头骨。
“啊！好痛！”
孙悟空抱着头，在地上翻滚起来，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他想要将紧箍摘下，却发现紧箍如同长在了他的头上一般，无论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反而越扯越痛。
“菩萨！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会如此疼痛？”孙悟空痛得龇牙咧嘴，声音都变得嘶哑起来。
观音菩萨脸上依旧带着慈悲的笑容，却转头看向玄奘，语气严肃了几分：“玄奘，此箍名为‘紧箍咒’，方才所言‘定心箍’，不过是为了让悟空乖乖戴上罢了。这悟空天生顽劣，野性难驯，若不加以约束，日后定会展露凶性，不仅会误了取经大业，还可能再犯过错，重蹈覆辙。”
玄奘闻言，心中一惊，连忙说道：“菩萨，这……这会不会太过残忍了？悟空他刚重获自由……”
“玄奘，你有所不知。”观音菩萨打断玄奘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紧箍咒并非惩罚，而是约束。悟空本性不坏，只是顽劣难驯，需得用这紧箍咒时时点化，才能让他收敛心性，诚心向佛。我现将咒语传授于你，若悟空日后不听管教，顽劣行凶，你便念动咒语，他便会头痛欲裂，不敢再放肆。”
说罢，观音菩萨凑到玄奘耳边，轻声念出了紧箍咒的咒语。那咒语简短却晦涩，玄奘仔细听着，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他心中虽有不忍，却也知道观音菩萨所言有理——孙悟空大闹天宫的事迹传遍三界，若真让他毫无约束地跟在自己身边，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祸，不仅取经大业会功亏一篑，还可能连累无辜之人。
孙悟空在地上翻滚了许久，疼痛才渐渐缓解。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死死地盯着观音菩萨：“菩萨，你为何要骗俺老孙？这根本不是什么定心箍，而是折磨人的东西！”
“悟空，莫要恼怒。”观音菩萨温声道，“此乃为了你好。你天生顽劣，若不加以约束，日后定会再犯过错，到那时，恐怕就不是被压五百年那么简单了。只要你乖乖护送玄奘西天取经，诚心向佛，待取经成功之日，我便亲自为你取下紧箍，助你修成正果，位列仙班，如何？”
孙悟空闻言，虽心中依旧愤愤不平，却也知道自己如今受制于这紧箍，再无反抗之力。他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一眼头上的紧箍，又看了看玄奘，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俺老孙知道了！只要能取下这劳什子，俺老孙便听你的，护送这和尚西天取经！”
观音菩萨见孙悟空应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着玄奘叮嘱道：“玄奘，此去西天路途遥远，妖魔众多，悟空虽野性难驯，却有通天本领，定能护你周全。你需谨记，紧箍咒不可轻易动用，唯有他犯下大错、不听管教时，方可念动，意在点化，而非惩罚。切记，取经之路，不仅是取真经，更是修心性，你与悟空，皆需在途中修行。”
玄奘双手合十，对着观音菩萨躬身行礼：“弟子谨记菩萨教诲，定不负所托。”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身影渐渐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云端，只留下一句缥缈的声音在山中回荡：“前路漫漫，九九八十一难，皆是修行。望你二人同心协力，早日取得真经，普度众生……”
金光散去，山中恢复了寂静。孙悟空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紧箍，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甘，却又无可奈何。他抬头看向玄奘，语气带着几分别扭：“和尚，现在可以走了吧？俺老孙可不想再待在这破山里了。”
玄奘看着孙悟空憋屈的模样，心中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是点了点头：“悟空，我们走吧。”
说罢，玄奘牵着踏云乌骓，率先朝着山下走去。孙悟空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心中依旧对紧箍耿耿于怀，却还是跟了上去。他走在玄奘身边，时不时伸手摸一摸头上的紧箍，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无奈，模样十分滑稽。
“师父，”孙悟空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好奇，“你这一路西行，想必遇到了不少危险吧？看你这僧袍都破了，定是受了不少苦。”
玄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想起了陈虎、李彪、马武与张毅，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是啊，这一路确实艰险。从长安出发，途经河州卫，踏入莫贺延碛，遇到了千年沙蝎精，还有边境的乱兵……我的三位随从，还有两位引路的士兵，都为了护我西行，牺牲了。”
孙悟空闻言，脸上的嬉闹之色瞬间消失，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什么？竟有如此大胆的妖魔鬼怪和乱兵！敢伤我师父的人，俺老孙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说罢，孙悟空便要转身回去，想要为陈虎等人报仇。玄奘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悟空，不必了。他们已经牺牲了，就算杀了那些妖魔鬼怪和乱兵，也换不回他们的性命。我们唯有尽快取回真经，才能不辜负他们的牺牲，让他们的血不白流。”
孙悟空停下脚步，看着玄奘眼中的悲伤与坚定，心中虽依旧愤怒，却也知道玄奘说得有理。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师父说得对！俺老孙不跟那些杂碎计较！从今往后，俺老孙定寸步不离地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再伤你分毫！谁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俺老孙就一棒子把他打成肉泥！”
玄奘心中一暖，对着孙悟空笑了笑：“多谢你，悟空。”
二人一马继续前行，很快便走出了五行山。山外的景象豁然开朗，远处是连绵起伏的青山，近处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上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随风摇曳，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踏云乌骓似乎也感受到了环境的变化，脚步变得轻快起来，四蹄踩在草地上，发出“哒哒”的声响，时不时低头啃食几口青草。孙悟空则在一旁东张西望，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早已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如今重获自由，只觉得一切都新鲜有趣。
“师父，前面好像有一条河！”孙悟空突然指着远处喊道，语气带着几分兴奋。
玄奘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果然有一条河流，河水清澈见底，如同一条蓝色的丝带，蜿蜒流淌在草地之上，阳光洒在河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他心中一喜，说道：“太好了！我们正好可以去河边饮马，歇息片刻，补充些水源。”
二人牵着踏云乌骓，朝着河边走去。刚到河边，踏云乌骓便迫不及待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尾巴轻轻摇摆，显得十分惬意。孙悟空也蹲下身，用手掬起一捧河水，喝了一口，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这水真甜！比五行山下的泉水好喝多了！”
玄奘也喝了几口河水，清凉的泉水入喉，瞬间驱散了一路的疲惫。他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望着远处的青山与蓝天白云，心中思绪万千——从长安出发，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陈虎、李彪、马武、张毅……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泪水忍不住再次滑落。
孙悟空见玄奘落泪，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走到玄奘身边，挠了挠头，笨拙地安慰道：“师父，你别难过了。那些人都是英雄，他们用性命护你西行，你更要好好活着，取回真经，完成他们的心愿。俺老孙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俺老孙定寸步不离地护着你，再也不让你受半点委屈！谁要是敢欺负你，俺老孙一棒子打死他！”
玄奘抬起头，看着孙悟空真诚的眼神，心中满是感动。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悟空。我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中，我要带着他们的希望，继续西行，取回真经，普度众生，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说罢，玄奘站起身，牵着踏云乌骓，对着孙悟空说道：“悟空，我们走吧。前路还很长，我们不能停下脚步。”
孙悟空应了一声，跟在玄奘身边，二人一马，继续朝着西方走去。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玄奘知道，有了孙悟空的护持，西行之路虽然依旧艰险，却也多了几分希望。他望着西方的天空，眼中满是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妖魔鬼怪，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走下去，定要取回真经，不辜负那些为他牺牲的人，也不辜负自己西行的初心。
西行之路，才刚刚开始，更多的凶险与考验，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