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集:艾汐的动摇
书名:混沌卡域:我的认知编辑系统 作者:量子咖啡 本章字数:2570字 发布时间:2025-10-13

秘教的阴损手段像跗骨之蛆,无声地侵蚀着混沌城的空气,也一点点磨损着艾汐的精神。那些指指点点的目光,恶毒的“巫女”称谓,以及陈末一次次识破的、针对她善良本性设下的陷阱,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处遁形的疲惫和孤立。


她不再是那个仅仅依靠在陈末身边就能感到安心的女孩。静滞院的低语是外部的压迫,而如今这些谣言和算计,却像针一样扎进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开始变得沉默,即使在相对安全的临时住所里,也常常抱着膝盖坐在角落,望着窗外混沌城永远昏暗的天空发呆,眼神里失去了些许往日的光彩。


陈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能用编辑器清除物理层面的威胁,能用冰冷的逻辑分析拆穿阴谋,却无法轻易驱散笼罩在艾汐心头的阴霾。他尝试安慰,但言语在如此沉重的、针对个人的精神打压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能做的,只是更警惕地守护在她身边,同时利用提升后的编辑器能力,更高效地获取资源,试图用实际的安全感来抵消那些无形的伤害。


这天,为了换取一些净化饮水和基础药物,陈末接取了一个锈火佣兵团发布的、相对安全的护送任务——陪同一位老学者前往下城区边缘的一处小型废墟遗迹,采集几种特定的、具有微弱认知抗性的苔藓样本。任务报酬一般,但地点明确,路程短,风险评级低。


艾汐主动提出一同前往,或许是想离开那令人窒息的住所,透透气。


遗迹位于一片相对安静的废弃工业区边缘,断壁残垣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顽强的变异藤蔓。老学者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些苔藓可能蕴含的“旧时代生态密钥”,陈末则保持着警惕,编辑器持续扫描着周围环境。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们在一处半塌的拱门下,遇到了那个流浪老者。


他太不起眼了,蜷缩在一堆破布和废弃绝缘材料里,浑身沾满污垢,几乎与周围的废墟融为一体。直到艾汐经过他身边时,他才微微动了动,抬起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几乎看不出原本肤色的脸。


他的目光浑浊,却精准地落在了艾汐身上。


然后,他用一种极其干涩、仿佛声带都已锈住的嗓音,断断续续地哼唱起一段调子。


那调子古怪而古老,音节扭曲,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和遥远感。


陈末立刻警觉,编辑器瞬间锁定老者,分析其认知波动——异常平静,带着岁月沉淀的死寂,没有明显的敌意或秘教特有的混沌感,但……有一种难以解析的、深沉的哀伤。


而艾汐,在听到那调子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


她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瞳孔骤然收缩。那段旋律……她听过!在她早已模糊的、破碎的童年记忆最深处,在那些关于篝火、关于族人模糊面容的碎片里,似乎……似乎有过类似的回响!那是……摇篮曲?还是……祭歌?她分不清,但那旋律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她记忆的锁孔,带来一阵剧烈的、混杂着熟悉与恐慌的悸动。


“你……”艾汐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她走向那老者,完全忘记了陈末之前的叮嘱,“你……你怎么会唱这个?”


老者浑浊的眼睛看着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那沙哑的嗓音缓缓说道:“迷失的……银杉之女……你的歌谣,在故乡的废墟上……已经沉寂太久了……”


银杉?艾汐的心脏狂跳起来,这是一个她几乎快要遗忘的词汇,关联着一些温暖却遥远的画面——高大的、闪烁着微光的银色树木?


“故乡……你知道我的故乡在哪里?”她急切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哭腔。


老者缓缓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向虚无:“毁了……都被灰烬和寂静吞没了……只有那些戴着扭曲之眼的人……他们在灰烬里翻找,带走了很多东西……其中,有藏着过往声音的‘记忆水晶’……”


记忆水晶!记录着族群过往的声音!


艾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秘教……他们不仅知道她的存在,他们甚至可能掌握着她族群覆灭的真相,掌握着她遗失的过去!


陈末快步上前,挡在艾汐和老者之间,眼神锐利如刀地盯着老者:“你是谁?谁让你来说这些的?”


老者对陈末的敌意毫无反应,他只是看着艾汐,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怜悯的光,随即又黯淡下去。他不再说话,只是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从身下的破布堆里,摸索着,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地上。


那是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材质非石非木的黑色薄片,形状不规则,表面刻着一个极其细微、却让陈末编辑器立刻产生排斥反应的符号——混沌秘教的扭曲之眼。


放下信物后,老者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重新蜷缩回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外界的一切,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艾汐,别信他!”陈末拉住艾汐的手臂,声音低沉而急促,“这是陷阱!秘教知道你关心什么,他们在利用这一点!”


艾汐怔怔地看着地上那个黑色的信物,又抬头看向那重新变回“死物”般的老者,最后望向陈末,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痛苦。


“可是……陈末……”她的声音破碎不堪,“他说……记忆水晶……他们可能真的有……那里面……可能有我的家人……我的……”她无法再说下去,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她一直以来的坚强,在身世之谜的诱惑面前,出现了裂痕。那不仅仅是好奇,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根源的渴望,对“我是谁”这个问题的终极追寻。秘教的污蔑让她痛苦,但那些终究是外来的恶意。而此刻,一个可能的、通往她遗失过去的线索就摆在眼前,哪怕明知可能是毒饵,她也无法轻易移开目光。


陈末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中一紧。他理解这种渴望,就像他渴望弄清编辑器的真相一样。但他更清楚秘教的残忍和诡诈。


“即使有,那也是他们控制你的枷锁。”陈末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他们不会轻易给你真相,只会用碎片引诱你,让你一步步走入他们的圈套。”


艾汐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地哭泣着。她知道陈末是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转身离开,踩碎那个信物。但情感上,那个黑色的薄片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牢牢吸住了她的目光。


最终,在陈末严厉的注视下,她没有去捡那个信物。


但当她转身,跟着完成采集任务的老学者以及紧绷着脸的陈末离开这片废墟时,她的脚步沉重了许多,一步三回头,目光始终无法彻底离开老者所在的那个角落。


陈末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秘教这次的攻击,远比任何直接的刀剑或幻象都要致命。他们精准地找到了艾汐心灵盔甲上最脆弱的那一道缝隙,并将一枚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扎了进去。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动摇的裂痕已然出现。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片被遗弃的黑色信物,被一只从阴影中悄然伸出的、戴着古怪戒指的手,轻轻拾起,消失在了废墟的深处。


艾汐的沉默,比之前的低落更加令人不安。陈末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远未结束。而秘教的网,正在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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