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清晨的龙鳞灰】
敖烬把最后一撮龙鳞碎屑扫进垃圾桶时,天边刚翻出蟹壳青。
龙族退休办寄来的“再就业通知”被他折成纸飞机,斜插在窗台的仙人掌盆里。纸角印着一行小字:
——“岗位:第三中学食堂临时帮厨(无编),日薪一百二十元,包三餐。”
他嗤笑一声,指节轻弹,纸飞机燃成一缕青烟,却在半空凝而不散,化成一张临时工作证,端端正正别在他西装口袋。
证件照用的是他昨夜现拍的,深灰发,金竖瞳,板着脸,像被欠了八百万。
“潜伏校园,查岗女儿三餐。”他把这句话念得咬牙切齿,却止不住嘴角上扬。
【贰 旧校门的阳光】
七点整,校门打开,人潮裹着青春味扑面而来。
敖烬把西装外套脱了,换上食堂发的纯白工服,袖口两道蓝色滚边,背后“膳食科”三个大字被汗水浸得发皱。
他推着三层保温餐车,车轮在旧地砖上嘎吱作响,像年迈的龙在叹气。
阳光斜切进来,把他影子拉得老长,正好落在高三(2)班的值日表上——
值日生:林呦呦。
他指尖一顿,在“呦”字上留下一点油渍,像给名字按了个吻。
【叁 后厨的锅铲声】
后厨蒸汽汹涌,排气扇嗡鸣,像是龙宫水帘倒挂。
主厨老赵塞给他一把半米长的锅铲:“新来的?先炒两百份蛋炒饭练手。”
敖烬掂了掂,太轻,像玩具。
他抬手,锅铲在掌心转了个花,下一秒,煤气灶轰然蹿起蓝焰,锅底蛋液金黄翻滚,米粒在空中跳格子,落回锅时粒粒分明,闪着龙炎烤过的微焦边。
老赵看得目瞪口呆,没注意敖烬趁机把半勺盐换成自己带来的龙晶粉——
补钙,防近视,顺便让女儿吃了长精神。
整个后厨飘起一股奇异的暖香,像初雪落在松针上。
【肆 窗口的第一次对视】
11:45,下课铃炸裂。
学生潮涌向窗口,敖烬被挤在最左侧的“今日特色”档口。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只露一双眼睛。
队伍里,林呦呦抱着课本,踮脚张望:“听说今天有糖醋排骨山。”
她没认出父亲——工服领口太高,油烟太浓,只看见一双过分好看的金色眼睛。
轮到她时,排骨只剩最后一份。
敖烬用铲背轻轻敲了敲菜盆边缘,声音低哑:“小份?”
“大份!”呦呦把餐卡拍在感应器上,“再加一勺饭,谢谢叔——”
叔字没落地,她忽然愣住。
那双金色眼睛微微眯起,像阳光落进古井,荡开一圈熟悉的涟漪。
她心头“咚”地一声,还没来得及细想,后面同学催促,排骨已被扣进她的餐盘,汤汁溅出一朵小小的红花。
敖烬收回目光,嘴角弧度一闪而逝。
【伍 午休的尾巴】
12:30,食堂渐渐安静。
敖烬靠在洗碗池边,指间转着一枚褪色的龙形发卡——呦呦五岁时丢在龙宫沙发的旧物。
他用洗洁精把它洗得发亮,像把一段旧时光重新抛光。
老赵递来一支烟:“新来的,你笑什么?”
“没什么。”敖烬把发卡别在工服口袋,与临时工作证并排,“只是想起有人欠我一顿晚饭。”
老赵听不懂,摇摇头走开。
敖烬抬眼,透过排气窗看见教学楼的玻璃反光,呦呦正趴在课桌上午睡,阳光在她发梢跳跃。
他伸手,指尖在玻璃上画了一个极轻的圆,像给世界加了一层保护结界。
【陆 悬念的落地】
13:00,食堂后门。
一辆黑色商务车无声滑停,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青年。
沈砚行。
他指尖夹着一张薄薄的纸,抬头望向食堂窗口,目光精准地落在敖烬背影上。
“临时工?”他轻声念出工作证上的编号,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
与此同时,敖烬口袋里的临时工作证微微发烫,背面浮现一行红字:
——“编号 0417 敖烬,请于今日 18:30 前到教务处签署保密协议,逾期作废。”
敖烬指尖一紧,工作证边缘割出一道血线。
他回头,隔着油烟与蒸汽,与沈砚行的视线在空气中轰然相撞。
锅铲在案板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像某种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