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许惠和萌萌吃过早餐，收拾好桌面。许惠笑着说：“萌萌，换好衣服，咱们去小广场找李阿姨和可可妹妹玩。”
萌萌抬头看了看窗外，小声说：“妈妈，天有点热呢。”
“就玩一个小时，”许惠蹲下来帮她理了理头发，“李阿姨会带着可可来咱们这儿会合，妈妈说过，不能总待在空调屋里，得出去活动活动。你看你和可可马上要上中班了，要是身体不好总生病，耽误了上学，我和爸爸该多着急呀？”
萌萌懂事地点点头：“好，妈妈，我跟你一起去。”
很快，萌萌换下粉蓝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穿上了轻便的运动装，脚上的白底碎花毛圈袜也换成了运动袜，配着一双运动鞋，显得利落又精神。许惠则换上一条漂亮的花裙子，脚上的毛圈袜换成了肉色连裤丝袜，配着白色帆布鞋，牵着萌萌的手往楼下小花园走去。
远远就看见李婷婷带着可可在沙坑里玩沙子，两人身上都沾了些沙土，笑得格外开心。
“惠惠，你们来啦！”李婷婷抬头看见她们，笑着招手，“快来一起玩。”
萌萌立刻挣脱许惠的手，冲进沙坑和可可玩到了一起，两个小家伙用小铲子堆着沙堡，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惠和李婷婷坐在沙坑边缘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的身影闲聊。
“婷婷，真有你的，趁天气还不算太热就带可可出来了。”许惠笑着说。
“让孩子出来活动活动，总归对身体好，”李婷婷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虽说玩脏了要洗衣服，也比成天闷在家里不接触外界，动不动就生病强多了。”
“可不是嘛，”许惠深有同感，“我都想好了，只要不下雨、天不是特别热，就带萌萌出来转转，别总让她待在屋里捂着。”
李婷婷望着沙坑里玩得投入的两个孩子，笑着对许惠说：“惠惠，你看萌萌和可可这么投缘，我真挺欣慰的。小孩子嘛，就该一起疯一起闹，咱们小时候不也这样？那会儿哪有什么空调暖气，在外面跑一天，身体照样结实得很。”
许惠点点头：“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是好了，可健康状况反而让人操心。哪是身体倒退了？我看是保护得太好，少了接触自然的机会。好多家长把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样养着，身体能好才怪。”
“可不是嘛，”李婷婷接过话，“不过咱们是老同学又是好朋友，萌萌还在我班上，我就直说了——孩子哭的时候，别总想着立刻哄住，让她哭出来，把情绪释放了，反而更好。”
许惠笑了：“你说的是，我也不是狠心。萌萌有时候哇哇大哭，我就抱着她，等她哭够了，再问她怎么了，一起想办法解决。憋着反而不好。”
正说着，沙坑里传来两个孩子的欢呼声。可可用小工具在沙堡旁弄出两个大圆盘，兴奋地说：“姐姐，这是直升机的降落场，可以停两架呢！我爸爸能在这里接妈妈和你，周叔叔也能接你和许阿姨回家。”
萌萌眼睛一亮，立刻用小铲子划出一片空地：“可可太棒了！还得有停车场，来参观的人要开车来，停在外面会被撞的。”她认真地把“停车场”弄整齐，“你看，停车场弄好了，可以停车啦。”
许惠和李婷婷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规划着“小世界”，眼里满是温柔，脸上漾着欣慰的笑。阳光落在孩子们沾满沙土的小手上，落在她们认真的小脸上，那是一种不加修饰的鲜活与热烈。
她们明白，两个孩子这样融洽地玩耍，学着合作，学着分享，正是成长最自然的开始。
北方航空公司的停机坪上，米171直升机的旋翼已完全停转。周立伟和林峰与地勤机械师仔细交接完直升机，并肩走向飞行员休息室。
一进休息室，两人便在沙发上坐下，脱掉脚上的飞行靴，露出穿着白毛巾底袜的双脚，顺势搭在歇脚凳上。周立伟松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林峰，你没觉得吗？这阵子天气，飞一趟下来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衣服全贴在身上了。”
林峰靠在沙发背上，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周哥，刚才飞行时就觉得浑身发沉，拉总距的时候，总感觉得用比平时大几倍的劲才能拉动。”
“正常，”周立伟解释道，“这种闷热天气，加上飞行时精力高度集中，操作又复杂，确实耗体力。但没办法，咱们干的就是这行。海岛那些科研人员都是国宝级的，他们研究海岛生物意义重大，从星城到海岛这条航线，对他们来说就是生命桥梁，咱们就是摆渡人。把安全做到位，是最基本的。”
正说着，服务员端来茶水，轻轻放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林峰大概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穿着白毛巾底袜的双脚安静地搭在凳上，呼吸渐渐均匀。服务员见状，取来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他身上，生怕休息室里那台美的五匹变频空调的冷风让他着凉。
周立伟看了一眼熟睡的林峰，没出声。虽说林峰比自己小八岁，体力消耗快，但恢复也快，睡上一会儿就好了。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本航空杂志，轻轻翻开，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看着。休息室里只剩下空调的低鸣和书页翻动的轻响，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为这片刻的安宁添了几分暖意。
都汇府里，一个小时的户外活动结束后，许惠带着萌萌来到了李婷婷家。可可正乖巧地擦着客厅里的拼接垫，见她们进来，仰起小脸说：“许阿姨，你坐这里呀。”
许惠笑着坐下，将腿伸直放在垫子上，花色连衣裙衬得她格外温婉，脚上的肉色连裤丝袜透着清爽，脚心坦然地露着，她朝萌萌招手：“萌萌，带可可妹妹过来妈妈这儿。”
萌萌一屁股坐在妈妈身边，可可则拿来一顶白色带花的头纱，轻轻戴在许惠头上，认真地说：“许阿姨，你是小公主，坐在这儿别动，我和姐姐陪着你。”
萌萌从妈妈包里找出一双白袜子，小心地套在许惠穿着肉色连裤丝袜的脚上，还隔着袜子对着脚心亲了亲，奶声奶气地说：“妈妈，这样就不会被空调吹到啦。”
可可挨着许惠坐下，小大人似的说道：“许阿姨，我和姐姐一起照顾你，看你多累呀。”
许惠笑得眉眼弯弯：“可可真乖，阿姨坐着就不累啦，有你们俩照顾，多幸福呀。”
一旁的李婷婷端来一盘西瓜块和一盘哈密瓜块，分别盛在小不锈钢盘里，递给可可：“可可，给许阿姨和萌萌姐姐端过去。”
可可稳稳地捧着水果拼盘，坐在许惠身边，用小叉子叉起一块西瓜，递到许惠嘴边：“许阿姨，我和萌萌姐姐一起喂你。”
许惠故意学着小孩子的语气撒娇：“可可，阿姨是小宝宝，不会用手，就靠你和萌萌姐姐啦。”
萌萌立刻应和：“妈妈，我和可可妹妹一定照顾好你，你是我们的小公主。”
可可也跟着点头，又叉起一块哈密瓜：“许阿姨，张嘴呀。”
李婷婷望着眼前的景象，眼里满是温柔的光。她懂，对萌萌来说，妈妈就是世间最美的小公主；而对可可而言，许阿姨的到来像童话里的公主降临，坐在拼接垫上，像个需要呵护的小孩子，等着她和萌萌这两个小可爱来照顾。
萌萌轻轻揉着妈妈套着白袜子的一只脚，柔声说：“妈妈，我给你揉揉，这样就不累啦。”
许惠笑着接话：“萌萌真好，妈妈现在是小宝宝，累了可是会哇哇大哭的哦。”
可可则揉着许惠另一只穿白袜子的脚，认真地说：“阿姨，我和萌萌姐姐一起给你揉脚丫，不然姐姐会太累的。”
“好呀，你们俩真是妈妈的小棉袄。”许惠笑着说，“萌萌，妈妈不脱袜子，就穿着白袜子揉哦，里面还有一层丝袜呢，不然会有小酸酸的味道。”
萌萌凑近袜子闻了闻，肯定地说：“妈妈，不酸。”
许惠转向可可：“可可，你看你给阿姨揉脚，阿姨多舒服。在家也要这样照顾妈妈呀，妈妈可辛苦了。”
这时，李婷婷脱掉拖鞋，露出穿着可爱袜子的脚，和许惠并排坐在拼接垫上，接话道：“是呀，许阿姨说得对。妈妈在幼儿园带小一班的小朋友，回家还要陪你，多累呀。要是照顾不好妈妈，妈妈也会像许阿姨和萌萌姐姐说的那样，哇哇哭的。你也是妈妈的小棉袄呀，你一回家就给妈妈揉脚、洗袜子，妈妈多幸福，就像萌萌给许阿姨洗脚洗袜子一样。”
许惠、萌萌和可可听着，心里都暖暖的。她们仿佛真的成了被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家里有懂事的女儿贴心照料，有坚韧的丈夫默默支撑。虽身处两个家庭，却都被这份稳稳的幸福包裹着，踏实又温暖。
许惠轻轻拍着萌萌的背，柔声说：“萌萌你看，家里有妈妈陪着你，你把妈妈照顾得像小公主，妈妈多幸福。不过你有时候动不动就哭，像个小宝宝似的。家里有爸爸和妈妈陪你，幼儿园里有李阿姨、季阿姨、明雪阿姨陪着你，不是不能哭，但要是轻易就哭，可就当不了姐姐啦，会变成萌萌小妹妹哦。到时候妈妈真的会把你的小内裤换成尿布裤，让你穿着去幼儿园，多丢人呀。”
萌萌急忙摇头：“妈妈不要，我不要穿尿布裤去幼儿园，太丢人了。”
“是呀，妈妈也觉得丢人，”许惠笑着说，“不过尿布裤穿着软软的，在家可以穿呀。你看，可可妹妹在家也会穿，软软的多舒服，在家穿不丢人。”
萌萌揉着妈妈穿白袜子的脚，小声问：“妈妈，在家真的可以穿吗？”
“当然可以，”许惠点头，“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就是林叔叔、季阿姨，或者曹叔叔、李阿姨来，大家都认识，不丢人呀。”
萌萌乖乖应道：“妈妈，我听话，在家就穿尿布裤。”
李婷婷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接话：“萌萌，你马上要上中班了，要从小妹妹变成大姐姐啦。要是动不动就哭，妈妈真的让你穿尿布裤去幼儿园，小班的弟弟妹妹会觉得‘这个姐姐还穿尿布裤呢’，多不好意思呀。阿姨知道你有时候有小情绪，我和妈妈都理解，有事情说出来，总比哭好。要是动不动就哭，眼泪流干了眼睛会看不清的，那么多好看的东西都看不见，多可惜呀。”
萌萌低着头，静静听着。
许惠张开双臂：“萌萌你看，妈妈每天送你去幼儿园、接你回家，都会亲亲你的小脸蛋。来，妈妈抱抱，乖。”她把萌萌抱进怀里，像抱小婴儿一样托着，轻轻揉着女儿穿着运动袜的脚，尽管隔着袜子，仍能感觉到那珍珠般圆润的脚趾。
李婷婷和可可看着这一幕，可可仰起头问：“妈妈，萌萌姐姐也要妈妈抱着呀？”
李婷婷笑着把可可抱进怀里，拿起旁边的奶瓶放进她嘴里：“傻孩子，妈妈也会像许阿姨一样抱着你呀。”
距离都汇府两公里外的家里，季冬梅正收拾着屋子。她看着林峰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棱角分明，像部队里的标准内务，忍不住笑了笑。她太清楚了，林峰跟着周立伟负责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的直升机飞行任务，接送海岛科研人员，周立伟是陆航转业的飞行员，作风严谨，林峰耳濡目染，生活习惯也渐渐向他靠拢，透着一股利落劲儿。即便如此，季冬梅还是忍不住上前，把叠好的衣物再细细整理一遍，仿佛这样才能安心。
目光落在鞋柜旁，一双白色毛巾底袜静静躺在运动鞋里，是林峰早晨跑步时穿的。季冬梅拿起袜子，凑近闻了闻，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汗味。她轻轻皱了下眉，却还是转身走进洗手间，把袜子打湿，打上肥皂仔细揉搓起来。泡沫瞬间裹住袜身，她特意在容易脏的袜底和袜头处多搓了几下，直到污渍消失，才用清水冲净泡沫，又放进加了柔顺剂的水里浸泡片刻，拧干水分后，晾到了阳台上。
她望着阳台上随风轻晃的袜子，心里暗暗念叨：“老公啊，幸亏你跑步后换了袜子，你这十双白毛巾底袜，换着穿倒也方便。要是穿着跑步的袜子上一天班回来，那味儿可就难顶了。你这脚丫子，也就我乐意给你洗、给你揉，你的宝贝袜子，也只有我细心给你打理。以后回家，我可得检查检查你的脚丫子，要是闻见味儿，就知道你偷懒穿跑步的袜子上班了。到时候不光袜子，你穿的衣服、你的脚丫子，我都得给你洗干净，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让你也尝尝被‘监督’的滋味。”
嘴上虽这么说，季冬梅心里却软乎乎的。她知道，林峰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飞行任务辛苦，责任又重。自己是95年的，比他小四岁，不能总任性哭闹。她能做的，就是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让他每次推开家门，都能感受到一份踏实的温暖与幸福。
季冬梅心里清楚，林峰和周立伟在同一架直升机上搭档，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的规律作息，让他能按时下班回家，周末双休时，也能完完整整地陪着自己，这份安稳的幸福，她格外珍惜。
思绪飘回去年——2019年四月底，她刚过24岁生日，林峰也满了28岁，两人顺理成章地结了婚。从那天起，季冬梅就明白，自己不再是个可以任性的女孩，而是成了妻子，肩上多了责任与担当。这份缘分来得踏实，他们并非在社会上偶然相识，而是双方父母牵的线——两家父母都是星城师范学校的教师，住在同一个职工宿舍，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知根知底，这份情谊水到渠成。
只是生活从不是一路坦途。大约两个月前，林峰的前女友于蕾——星城宏源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因不满林峰与她结婚，竟找来三个高中生打了她。那段日子，林峰忙得脚不沾地，跑医院、公安、街道办，周立伟和许惠也时常过来帮忙照应。万幸的是，星城公安很快锁定了于蕾的去向，第一时间将她抓捕刑拘。
季冬梅知道，刑拘不等于判决，后续侦查可能需要三十天甚至更久。那时于蕾的父亲已因重大生产安全责任事故罪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但她的其他社会关系仍在。有天她和林峰都在家，有人敲门，递来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说：“钱给你，把人放了，别再追究了。”
林峰和季冬梅瞬间明白，这是个陷阱。即便是谅解款，也必须有正规协议书、身份证明，且得在公安部门见证下签订，同时保留执法记录仪视频。这种空口白牙的“补偿”，对方一旦反咬，随时可能变成“敲诈勒索所得”。林峰没接支票，也没直接拒绝，只是拿出应有的态度：“这事儿归公安管，你得找办案机关去。我说了不算，得公安那边研究。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缺这点钱，也不是什么高干子弟，你赶紧拿走。于蕾的事，我们等公检法的通知。”
那人碰了一鼻子灰，拿着支票灰溜溜地走了。
此刻，季冬梅正低头搓洗着林峰的飞行衬衣，泡沫在水中泛开。想起林峰当时说的话，每一句都透着对这个家的守护。夫妻本就是利益共同体，在风雨面前，这句话的分量愈发清晰。她把衬衣涮洗干净，拧干水分，晾在衣架上，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布料上，像给这份相守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都汇府的李婷婷家里，许惠和李婷婷并排坐在拼接垫上。许惠笑着对萌萌说：“萌萌，你和可可光照顾妈妈，李阿姨都要吃醋啦，快去陪陪李阿姨。”
萌萌在妈妈脸颊上亲了一下，脆生生地应道：“好呀，妈妈。”
许惠笑着看着她和可可走到李婷婷身边。萌萌乖巧地把李婷婷一只穿着可爱袜子的脚放在自己腿上，隔着袜子轻轻揉捏脚心，柔声问：“李阿姨，感觉好些了吗？”
“舒服多了，阿姨不累啦。”李婷婷笑着回答，眼里满是暖意。
可可则把妈妈另一只穿袜子的脚放在身上，认真地揉捏着：“妈妈，我和萌萌姐姐一起照顾你，不让你吃醋。”
李婷婷笑得更温柔了：“可可真乖，你们又照顾许阿姨又照顾我，我已经很幸福啦，我和许阿姨都变成小公主啦。”
萌萌一边继续给李婷婷揉脚，一边说：“李阿姨，要是不给你揉脚，你肯定会哇哇哭的，你照顾可可妹妹多辛苦呀。”
李婷婷故意往眼睛里滴了滴眼药水，挤出几滴“眼泪”，撇着嘴带着哭腔说：“萌萌，阿姨已经哭了，特别需要你和可可妹妹哄着呢。”
萌萌立刻停下动作，拿起旁边的小毛巾走到李婷婷面前，轻轻帮她擦掉“眼泪”，小声说：“阿姨，别哭了，我和可可妹妹都在这儿呢。”
李婷婷又故意委屈地对可可说：“可可，屋里开着空调，妈妈和许阿姨有点冷，快想想办法呀。”
可可立刻说：“萌萌姐姐，你在这儿陪着，我去拿毛巾被！”说着就噔噔噔跑到小卧室，抱来两条珊瑚绒毛巾被，分别盖在妈妈和许阿姨身上。
许惠拉了拉身上的毛巾被，笑着说：“可可真能干，阿姨现在暖和多啦，舒服极了。”她又看向萌萌，“萌萌乖，到妈妈身边坐会儿歇一歇，照顾我们俩，你肯定累了。”
李婷婷也拉过可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可可，妈妈现在不冷了，但需要你这个小火炉陪着，坐在妈妈身边，妈妈就更舒服，也不会哭啦。”
许惠把萌萌也揽进珊瑚绒毛巾被里，李婷婷则将可可裹在同一条被子里。许惠轻声说：“萌萌，今天中午咱们在李阿姨家休息，晚上回家爸爸给咱们做好吃的。到时候咱们一起照顾爸爸，他当直升机机长可辛苦了。”
萌萌懂事地点头：“妈妈，我听话，我给爸爸洗脚，还要洗袜子。”
许惠把她轻轻搂在怀里，没再多说，只是静静地陪着，感受着怀里小小的温暖。
李婷婷看向可可，柔声说：“可可，今天许阿姨和萌萌姐姐在咱们家，妈妈陪你一起照顾好她们。你只比萌萌姐姐小三个月，马上也是中班的小朋友了，不能总当那个屁股上包着尿布裤的小宝宝啦。”
可可认真地说：“妈妈，我听话，我会帮你一起照顾许阿姨和萌萌姐姐。”
“嗯，”李婷婷摸摸她的头，“许阿姨和萌萌姐姐在咱们家，不像在自己家那么自在，说不定会害怕，弄不好真会哭的。咱们把她们照顾好，不让她们哭，好不好？”
可可在李婷婷脸颊上亲了一下，脆生生地应道：“好呀妈妈，咱们不让许阿姨和萌萌姐姐哭。”
许惠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里暖融融的。她太了解自己和萌萌了——萌萌虽然乖巧，上幼儿园从没尿过裤子、拉过裤子，自己的小袜子、小内裤、小毛巾都会一点点搓洗干净，小卧室也收拾得整整齐齐，可就是爱哭，有时候自己看着她哭，也会忍不住跟着掉眼泪。想到李婷婷和可可这样细心地想着照顾她们，许惠脸上漾起幸福的笑，把萌萌抱得更紧了些。
可可这时拿来三个带花边的头纱，踮着脚给许惠戴上一个，又给萌萌戴了一个，最后举着剩下的那个对李婷婷说：“妈妈，你也得戴上，你是小公主。”
李婷婷笑着低下头，让可可把头纱轻轻系在头上。
许惠看着镜中三个戴着头纱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可可真能干，现在咱们三个都是小公主啦。”
“是呀，”李婷婷接口道，“那咱们的小公主们，要不要喝点水呀？”
萌萌和可可一起点头，屋里顿时响起一阵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把午后的时光摇得软软的、甜甜的。
直升机稳稳降落在机场，海岛科研人员有序走下机舱，朝着等候的“柯斯达”客车走去。周立伟和林峰与地勤机械师仔细交接完直升机，转身走向停车场——那里停着周立伟的黑色迈腾和林峰的白色速腾，引擎早已蓄势待发，等着载他们驶向家的方向。
驶入都汇府大门时，周立伟透过后视镜瞥见一辆黑色帕萨特，他认得，那是曹永新的车。两辆车都是五年前——2015年买的，发动机、变速箱、底盘如出一辙，车尾那象征2.0T的全红TSI标志格外醒目。虽说已开了五年，动力依旧强劲，仍不失“西装暴徒”的利落。对周立伟而言，这辆迈腾像位老友，载着他、许惠和萌萌去过无数地方；而对曹永新来说，那辆帕萨特恰似亲密战友，五年如一日地陪着他、李婷婷和可可，走过太多寻常又珍贵的路。
曹永新和周立伟一同走进家门，客厅里的景象让他们心头一暖：李婷婷和许惠坐在木地板的拼接垫上，身上盖着同一款漂亮的珊瑚绒毛巾被；可可挨着李婷婷，正轻轻揉着妈妈穿着可爱袜子的脚；萌萌则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许惠身旁，安静又乖巧。
曹永新笑着提议：“立伟，咱们俩去做饭吧，让婷婷、可可，还有许惠、萌萌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搭个帮手快，总比你回去一个人忙活强。”
周立伟点头应道：“行，听你的。回头你跟婷婷说，下次去我家，也让我当当东道主。”
两人转身进了厨房，油烟机嗡嗡响起，水流声、切菜声渐渐交织成温馨的旋律。客厅里，许惠抬头看了眼厨房方向，对李婷婷笑了笑，孩子们依旧依偎在身边，珊瑚绒毛巾被裹着暖意，把这个傍晚烘得格外柔软。
两家人吃过晚餐，周立伟和曹永新收拾着餐厅和厨房，水声与碗碟碰撞的声音透着利落。许惠牵着萌萌，李婷婷牵着可可回到客厅，许惠轻声说：“萌萌，咱们在这儿再陪陪李阿姨和可可妹妹，晚点再回家。”
“好呀妈妈，我去照顾李阿姨。”萌萌说完，便走向坐在许惠身旁的李婷婷，小心地把她穿着可爱袜子的脚放在自己腿上，轻轻脱掉袜子，李婷婷脚上还穿着肉色连裤丝袜，虽穿了一天带着淡淡的酸意，萌萌却毫不在意，认真地揉了起来。
李婷婷有些过意不去，柔声说：“萌萌，阿姨穿这种袜子，脚丫子会发酸的，别揉了好不好？”
萌萌仰起小脸，认真地说：“阿姨，你骗我。妈妈都说了，你在幼儿园带那么多小朋友玩，回家还要照顾可可妹妹，多累呀。我还要教可可妹妹给你揉脚、洗袜子呢。”
李婷婷的眼眶微微湿润，伸手摸了摸萌萌的头：“萌萌真是个好孩子。不过可可妹妹已经会给阿姨揉脚、洗袜子了，她也很乖，会像你照顾妈妈一样照顾我。只是阿姨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不要你揉脚了，阿姨想在你腿上躺躺，可以吗？”
“好呀！”萌萌立刻调整了姿势，“我让阿姨枕着我的腿。”
李婷婷轻轻枕在萌萌腿上，闭上了眼睛。可可接过妈妈的脚，继续揉着那双穿着肉色连裤丝袜的脚，对萌萌说：“萌萌姐姐，我来揉吧，你帮我照顾好妈妈。”
“放心吧可可。”萌萌说着，轻轻拍了拍李婷婷的肩膀，像个小大人似的。
许惠坐在一旁，看着萌萌认真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知道，对萌萌来说，李婷婷早已不只是幼儿园老师，在这样朝夕相处的温暖里，她们更像家人，是彼此牵挂的亲人。
周立伟和曹永新把厨房、餐厅收拾得干干净净，走出来时看到客厅里的景象，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在餐桌上沏了两杯热茶，面对面坐下。茶香袅袅，两人静静望着那片温馨的角落，心里都暖融融的。
周立伟呷了口茶，轻声说：“永新，你看，婷婷和惠惠、萌萌在一块儿，真跟亲人没两样了。”
曹永新点头附和：“可不是嘛。咱们俩是陆航老战友，转业后又一块儿在北方航空当直升机机长。转业第二年，也就是15年，咱俩都过了32岁生日，惠惠和婷婷也满了28，那时候你家萌萌、我家可可先后出生，如今俩姑娘都五岁了。加上萌萌在幼儿园就在婷婷、冬梅、明雪她们班，冬梅老公林峰还是你副驾驶，冬梅跟惠惠、婷婷关系又铁，这层层缘分缠在一块儿，早就亲如一家了。”
周立伟望着客厅里的景象，这里没有富丽堂皇的装修，却因许惠、李婷婷带着两个孩子的模样，透着说不出的温馨与踏实。
曹永新的目光落在李婷婷身上——她枕在萌萌腿上，睡得像个小婴儿，可可正专注地揉着她穿肉色连裤丝袜的脚。他忽然觉得，可可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她或许不懂成人世界的复杂，却清楚地知道，爸爸妈妈就是她的全世界，而妈妈在她眼里，永远是那个爱美的小姑娘。
这时，李婷婷悠悠醒了，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对萌萌说：“萌萌，阿姨枕着你腿真舒服。但阿姨是小孩子，不会自己坐起来，得你和可可帮忙扶一把哦，不然阿姨可要哭啦。”
萌萌和可可立刻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李婷婷扶了起来。许惠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她知道，在家时萌萌总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尽管才五岁；而现在，她学会了照顾别人，这无疑是更珍贵的成长。
周立伟望着许惠，她脸上依旧透着青春的光泽，这让他想起五年前——2015年6月20日，萌萌出生的那天。那时他已转业两年，放下飞行员的光环，用整整两个月的陪产假，全身心守在妻女身边。他给萌萌洗澡、换衣服，清洗被弄脏的尿布，甚至细致地搓洗许惠那件溅上奶渍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那段日子累得像打了一场硬仗，却让他甘之如饴。他始终记得，萌萌是妻子冒着生命危险带到这个世界的，即便顺产，那堪比12根肋骨同时折断的疼痛，只有许惠自己清楚。他不能辜负这份付出，只想把这两个月的陪伴，做得再周全些。
如今，许惠过了33岁生日，眉眼间的温柔里仍藏着当年的明媚；萌萌也满了5岁，看着她懂事的模样，周立伟心里既欣慰又有些疼惜。这么小的孩子就这般乖巧，想必悄悄承担了些不该有的委屈。他暗下决心，要做好丈夫，更做好父亲——一声“老公”，是一生相濡以沫的承诺；一声“爸爸”，是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当。
想起去年，也就是2019年，萌萌因为长期生病，没能跟着原来的小班升中班，只好重读一年小班，却幸运地遇到了李婷婷、季冬梅、李明雪几位好老师。更巧的是，李婷婷是老战友曹永新的妻子，还是许惠的大学同学；季冬梅则是自己同机副驾驶林峰的妻子。这层关系早已超越普通的家长与老师，亲得像家人一样，时常往来，热热闹闹。
眼前，萌萌依偎在许惠身边，可可挨着李婷婷说笑，两个小家庭的温馨交织在一起，周立伟脸上忍不住漾起满足的笑。所谓小富即安，大抵就是这样吧——在北方航空公司这样的国企担任直升机机长，年薪五十万足以安稳度日；家里有温柔贤惠的妻子，有懂事贴心的女儿；身边有曹永新这样的老战友，有林峰这样的好兄弟。这样的生活，早已胜过许多人。
窗外的夜渐渐深了，屋里的灯光却暖得恰到好处。周立伟端起桌上的热茶，轻轻碰了碰曹永新的杯子，茶汤里映着彼此的笑意。岁月或许有风雨，但此刻的安稳与幸福，足以抵过所有奔波与辛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