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家的阳台晾着刚洗好的床单，风一吹，米白色的布料裹着阳光的味道飘过来。罗兰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着从旧公寓搬来的纸箱——里面全是她大学时的设计作业，还有那本裴多菲诗集，封面的咖啡渍比记忆里更深了些。
“找什么呢？我妈刚蒸了包子，快来吃。”苏晓端着盘子走过来，看到罗兰手里的报销单，脚步顿了顿，“这是什么？”
报销单是林子寒的，夹在旧笔记本里，日期是罗兰第一次分手后的第三天——那天林子寒给她发微信说“加班到深夜，别等我”，可单子上的“酒店消费”一栏，地址写着市中心的铂悦酒店，金额还备注了“双人套房”。
“他说那天在加班。”罗兰的声音很轻，指尖捏着报销单，纸张边缘被攥得发皱，“可他却在酒店。”
苏晓凑过来看，眉头瞬间皱紧：“我朋友在铂悦做前台，我让她帮你调监控，看看他跟谁一起去的。”没等罗兰反应，她已经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语气干脆：“小雅，帮我查下上个月15号的监控，铂悦酒店，晚上8点左右，一个叫林子寒的男人，开了双人套房……对，我急要，麻烦你尽快。”
挂了电话，苏晓坐在罗兰身边，把包子推到她面前：“别想太多，等监控出来就知道了。但罗兰，我得跟你说，要是他真的骗你，你可别再心软了。”
罗兰没说话，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却尝不出味道。她想起复合那天，林子寒拿着她的设计草图说“我知道错了”，想起他承诺“支持你做所有想做的事”，那些话像泡沫，一戳就破。
半小时后，苏晓的手机响了，是小雅发来的监控截图。第一张图里，林子寒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进电梯，女人穿着浅蓝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银色星星项链——罗兰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林薇，项链和林子寒说“客户送的样品”一模一样。第二张图里，林薇靠在林子寒怀里，手指勾着他的衣领，笑得很亲密。
“现在你还觉得他能改吗？”苏晓把手机递给罗兰，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改，他只是把你当成他的所有物，想起来了就哄一哄，想不起来就扔在一边，还跟别的女人鬼混！”
罗兰看着截图，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可这次的眼泪里没有委屈，只有失望和清醒。她把手机还给苏晓，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晓晓。”
从那天起，罗兰开始默默收集证据。她把林子寒的报销单、监控截图都存在加密文件夹里，还偷偷录下他查她打车记录时的对话——“你今天去了哪里？跟谁见面了？”“为什么不回我微信？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些录音里，他的语气充满怀疑和控制，没有一点信任。
她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收集下去，直到找到足够多的证据，再跟他彻底了断。可没想到，证据会自己找上门来。
那天罗兰刚从工作室回来，打开电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主题写着“别再自欺欺人”。附件是一个音频文件，她犹豫了一下，戴上耳机，点开播放。
一开始是女人的撒娇声：“子寒哥，你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啊？我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是林薇的声音。
然后是林子寒的声音，带着她熟悉的温柔，却让她浑身发冷：“再等等，她现在离不开我，等我把公司的项目稳定了，就跟她摊牌。”
“我怕你骗我，我要录下来当证据。”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你是我最疼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受委屈？”
录音还在继续，后面是不堪入耳的喘息声和调情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针，扎进罗兰的耳朵里。她摘下耳机，没有哭，也没有发抖，只是平静地把音频文件保存到加密文件夹里，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她把自己的衣服、设计稿、诗集都放进行李箱，动作很慢，却很坚定。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老街区的路灯亮了，暖黄色的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设计稿上——那是她刚改好的“老巷灯”方案，灯下面的藤椅上，画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像在等晚归的人。
罗兰看着设计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她终于明白，她等的不是林子寒，是那个曾经有梦想、有勇气的自己。
与此同时，林薇坐在自己的公寓里，看着电脑上“邮件已送达”的提示，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故意把录音发给罗兰，就是想让罗兰知道真相，让她跟林子寒闹起来。她太了解林子寒了，他最会装可怜，最会用“为你好”来哄人，可一旦被戳穿，他就会暴露自私的本性。
林薇拿起手机，给林子寒打电话，声音带着刻意的哭腔：“子寒哥，对不起……我好像不小心把我们的录音发给你女朋友了……”
“你说什么？！”电话那头传来林子寒的怒吼，声音里满是震惊和愤怒，“你疯了吗？谁让你发的？”
“我不是故意的……”林薇哭得更凶了，“我就是太生气了，我不想再做地下情人了，我想让她知道，你爱的是我，不是她……子寒哥，你会不会怪我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林子寒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毁了我？要是她闹起来，公司的项目怎么办？”
“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林薇哽咽着，心里却在冷笑——毁了他？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林子寒因为这件事跟罗兰分手，那她就能光明正大跟他在一起；如果林子寒怪她，那她也能拿着录音威胁他，让他给她补偿。
挂了电话，林薇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嘴角的笑越来越明显。她拿起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指尖摩挲着吊坠——这条项链，是林子寒给她的，现在，它成了刺向林子寒和罗兰的武器。
“罗兰，谢谢你啊。”林薇对着镜子轻声说，“要不是你，子寒哥也不会这么快暴露本性。不过你放心，等我跟他在一起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就像你以前那样。”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城市的灯光亮了起来，像无数双眼睛，看着这场由谎言和算计编织的闹剧。林薇靠在窗边，手里握着手机，等待着罗兰和林子寒反目的消息——她知道，这场戏，很快就要到高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