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开篇的话;
(首先,本书属全年龄向的男频;
(会出现以女性第一视角和语言表达为主的章节,是因为往后书写的内容,改编自某误国误民的卖国贼、其一家三代人的旧闻;
(因而个别内容,大概会引起部分读者偶现不适,故提前告知。)
我本姓邙,单字一个“婉”;
名字没什么特色,一块砖头砸下,十有一二会砸死一个同名同性者;
只是“邙”这个姓,较为稀少;
若是限定南离岛这片飞地,则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究其缘由,我本是中土人士,自呱呱落地的约三十年间,也都是如此。
如今的我,正在南离岛总督府所在的街头一角;
眼神涣散的双目前,来往行人的匆匆身形,一闪而过:
各种看似时髦的衣裳——红艳艳、黄灿灿的皮夹克、风衣或是拼块衬衫配以百搭的帆布长短裤和工装裤,恍惚将时光堪堪停留在二、三十年前;
但放至时下、今日来看,只是因较好的清洗、保存方式,大体呈半新不旧的外貌;
偶有几件显得格格不入、鹤立鸡群;
倒不是正值今世之潮流;
恰恰相反,其用材和裁剪款式,明显是数百年前的旧制洋装;
那随着穿着者行动而上下左右连连摆动的蓬松蕾丝花边,看似古怪,仔细想想,倒也不是难以通顺;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嘛。
当然,这个以稀为贵的其中,也包括一时半会儿不愿起身、也难以起身的我自己:
一身在近些年兴起、用材和裁剪款式当属讲究的时髦修身袍服,再加上几样暂且按捺住、不舍得出手的簪饰;
若非近半月来、未能有涂脂抹粉的闲心;
只需稍作妆点,定然是千里挑一的美人。
至少,我自认为一向如此;
尤其,是当感受到犹然与某个人生岁月阶段内、几近同样备受瞩目的视线;
我的确信,便被一次次地反复印证,‘肯定是这样,没错!’
踢哒、踢哒!
毫不注重脚下平整与否的蹦蹦跳跳声响,吸引着我扭头去看;
趋近麻木的视线中央,一只雄壮的袋鼠妈妈旁若无人的经过,育儿袋里的小家伙——
‘哦,是两只。’
它们那双与天色同等澄澈的双目,先是一直、紧接着轱辘两周半,似是想不通:
‘咦……为什么这个独自依靠花坛边沿端坐的家伙,好生奇怪?’
纵使交流不便,依我想来,大抵八九不离十吧;
这不是第一次,也自然不会是最后一次;
念如此,漫无目的仅是常发呆的我,不时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会放着平稳安定的中土不待,偏偏要着魔似的远渡重洋?
‘由此,一日日、一夜夜地将自己坠入当下人不人、鬼不鬼的下贱境地?’
孤苦伶仃的街头流浪,是近四十年来的岁月里,从未设想过的;
偶然听行人间的戏言,“梦里什么都有”;
但在我依稀还能回忆起的所有记忆碎片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餐桌上比比皆是’;
然时至今朝之困苦遭受,即便是做梦,也确实没有;
我可以拿腕部佩戴的、纯手工打磨的、细腻油润的玉镯,充当上述言论的保证;
即便,它将会某天离我而去。
咕噜噜……
连串的每日“闹钟”,不期而至。
典当行,只要一个地区的商贸运作达到一定程度,就必然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且持续存续,直至发扬光大的行当;
那算盘打得叮当作响的掌柜,尚未抬眼见过来人是何模样,便下意识地脱口招呼,“客人是要典当些什么呀?”
再一定眼细瞧,他熟络地补上一声,“哟,是婉儿姑娘呀,这回是来典当……?”
曾几何时,这掌柜远远闻着味儿,就会放下手头的算盘和账本,出柜台笑脸礼待;
现如今,前日的一声声“婉儿姑娘好、婉儿姑娘妙、婉儿姑娘吉祥、婉儿姑娘安康……”都仿佛过眼云烟般,似是从未拥有。
起初的内心不适,在一次次的饥寒交迫中,被丢得有多远就丢多远;
仅仅淡淡回应,“嗯,布鲁斯掌柜,这回也要麻烦你了”。
掌柜、布鲁斯那市侩的笑颜显得格外灿烂,尤其是目光扫过腕部玉镯的瞬间,“婉儿姑娘,可是打算出让那玉镯啦?”
“不,它是娘留给我的遗物,”因饥寒而显得血色不调的脸上闪过一丝愠色,“布鲁斯掌柜,我这不是第一次拒绝,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拒绝,请你不要再试图——”
“好、好,您是常客、更是贵客,咱这店的生意,这些时日多受您的照拂,若是哪句话多有得罪,万望担待。”
听到掌柜、布鲁斯的一再道歉,便不做计较地将头上的簪花,拔出、递送给对方,“喏,有劳给估个价吧”。
“欸,好哩”,待这般客套和应承之后,掌柜、布鲁斯双手托着接过的簪花,行至另一侧的案桌前,一番审视与品鉴中……
嗞、呲的咂嘴声,让本就因饥寒而发慌的心口顿感苦闷,不禁出声催促,“布鲁斯掌柜,劳烦还请快些”。
经提醒,掌柜、布鲁斯手中的透镜稍抬,口中简要点评几句,“……”
咕噜噜……
“一金就一金,布鲁斯掌柜,把票据拿来吧。”
隔着高柜台、厚屏风,一张蚯蚓乱爬的纯手写票据被递送眼前,粗略扫过即便瞪眼细瞧也瞅不出何意的几行,在最下处的空白落笔,“邙婉儿”。
‘……’视线一转,过往这看都不看上一眼的肉蔬汉堡包,眼下“吸溜、吸溜”吃得狼吞虎咽、满面红光;
“咳咳、咳咳”,抹嘴硬生生吞咽,一丝也不容得浪费。
手中端着托盘的小伙计,眼瞅着桌上已是吃得七七八八,殷勤请问,“客人,可吃饱,要不再点些什么?”
摆手拒绝对方的“好意”,静默地独自坐过一会儿,感受着与山珍海味并体会不到何等差别的饱腹感,残余一指清汤的碗内,映出两行清泪;
‘遥想当年,若非一时利令智昏,又怎得落入此等境地?’
“呀,姑娘、你是哪里吃得不合适吗?”仍旧是手里端着托盘的小伙计,他才走过一个来回,却万万没想到眼前虽素面朝天、却甚是好看的女子,竟无语泪千行。
“你,可曾娶亲?”
小伙计见暂时能抽出空,便随口答应,“还没,问这做什么?”
“那,你娶我可好?”
“啥儿字?”小伙计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有幻听,眼皮连眨个不停,不禁踌躇再问,“姑娘、你是吃饱了食困,犯迷糊了吧?”
四目相视,无比认真的灼灼目光,显然不存有分毫开玩笑的意味儿;
于是,小伙计左右探头探脑,确定并无旁人留意这边,搔头、并以含蓄口吻小声商量,“姑娘,要是你为情所伤、实在没处诉说,我倒是不介意下工之后,听你吐吐苦水”。
“嗯,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