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理，先不说昭原先生跳楼的事情，先说盗窃案的事情。咱们都是明白人，现在是中日友好，你为日本药厂工作，增进中日交流是好事，也带动了南洲市场的经济。但今天这事儿的后果，你真考虑过吗？”贾刚队长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未成年的童子尿代表什么？你是医学院高材生，难道不清楚问题的根源？”
张全中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闪烁着避开对方的目光：“我……我考虑过。这涉及人体多项生化活性指标，甚至免疫力，能排查机体缺陷。往好说，能为治病找方向；可往坏了说，也能对健康机体发起攻击！”
“哈哈，不简单啊张经理！”贾刚队长突然笑出声，眼神却愈发锐利，“你这不是什么都懂吗？那为啥还要帮他们？”
旁边的笔录员握着笔，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我刚才说了，用在正道上就是好事！”张全中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些许，“再说现在的我们，还怕他们搞阴谋诡计吗？！”
“说得好。”贾刚队长收起笑容，语气沉了下来，“但任何时代都有搅局的人，干着不该干的事！你知道刚才我们在忙什么吗？还有渡边仓秀为啥突然撤案，你不觉得蹊跷？！”
“他不是说无所谓吗？怕耽误工作！”张全中眼神飘向墙角，声音弱了半分。
“张经理，你这心思也太简单了。”贾刚队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刚才我们在海关，已经截住那批尿液了！”
“不可能！”张全中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尿液不是被毁掉了吗？怎么会……”话刚出口，他脸色瞬间煞白，双手下意识攥紧，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
“哈哈，张经理。”贾刚队长靠在椅背上，眼神里满是了然，“辛苦你忙活一晚上，为了‘保住’祖国的资源，真是费心了！”
“你们瞎说什么？不是我干的！”张全中额角渗出冷汗，声音带着慌乱的颤抖，“我刚才说错话了！我是想说，尿液肯定被小偷毁掉了，怎么还能到海关？！”
“张经理，你别激动。”贾刚队长放缓语气，安抚似的抬手，“放心，你的工作丢不了。你只是出于爱国才这么做，我们能理解，也会为你保密。”
张全中紧绷的身体松了些，却仍带着疑虑：“你们……你们凭什么断定是我做的？”
“这么个小失窃案我都破不了，还怎么当刑警队长？”贾刚队长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说道：“昨天我收到一条短信，一开始没在意。今天接到报案，才突然警觉起来。说来也巧，报案的也是你的同行。”
“同行？是谁？！”张全中眼睛瞪圆，满脸难以置信，心里嘀咕：不就是采集点尿液吗？这也算犯罪，还会有人报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贾刚队长摆了摆手，话锋一转，“刚才我们检查了卷帘门的锁，发现是先开门，再把锁毁坏的。而且手法很笨拙，估计是用钳子硬拧的！”
张全中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追问：“你们怎么确定是先开锁再破坏？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贾刚队长指了指窗外，“五分钟时间，又是在黑夜里，想撬门太难了。除非他有钥匙，自己开门拿走尿液试管，再用钳子拧坏锁——这样门就锁不上，让人以为是普通的鲁莽盗窃。”
他顿了顿，看着张全中说：“看在你动机是好的份上，这次就不追究了。而且海关确实截了一批尿液，是药厂在其他地方收集的。你以为他们只靠你这一个点吗？”
“啊？”张全中愣住了，脸上满是失落，“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尿液还是外流了！”
“放心，我们已经处理好了，具体的你就别问了。”贾刚队长身体坐直，语气变得严肃，“今天跟你交心，主要是想让你多留意日本药厂的动向，帮我们查清昭原健二跳楼的真相。”
张全中眼神亮了亮，立刻点头：“好！我要是发现线索，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行，那你先走吧，没别的事了。”贾刚队长挥了挥手，又叮嘱道，“以后别自作聪明了，你觉得天衣无缝的事，其实漏洞百出。今天就不说了，别让渡边仓秀等急了。”
“好的，谢谢贾队！”张全中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我现在感觉如释重负，说开了反而轻松多了。能得到政府的理解，我真的很高兴！”
“出去的时候别露喜色，得装出一副憋屈的样子。”贾刚队长提醒道，“不然渡边仓秀该怀疑了。”
“明白！多谢贾队提醒！”张全中擦了擦额头的汗，脚步轻快地走了出去。
他刚离开，张丽警官就凑过来，疑惑地问：“贾队，你怎么一开始就怀疑张全中啊？”
“哈哈，我是诈他的。”贾刚队长笑着解释，“他说到底还是个书呆子，虽然为了生活奔波，但骨子里还有点爱国心。不过我也不是瞎诈，还是有依据的，只是为了速战速决，才先打了个心理战。”
“行了，叫渡边仓秀进来吧。”一旁的李宗誉开口说道。
此时的渡边仓秀正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脸上满是不耐烦——虽说等的时间不长，但他显然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排斥。
“渡边先生，关于昨晚发生的事，我们表示抱歉。”贾刚队长起身，语气客气了许多，“虽然你们已经撤案，但我们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没关系。”渡边仓秀摆了摆手，语气平淡，“社会上什么人都有，我们日本国内，也常有醉汉晚上做荒唐事，警察也没办法，这很正常。”
“还有个事，我们很关心。”贾刚队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专注，“昭原健二家属的情况怎么样？他在中国跳楼后，家里人反应如何？”
“哎，怎么会没反应呢？”渡边仓秀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昭原健二先生的生命，就像樱花一样绚烂却短暂，家属肯定很痛心。不过他们也很开明，尸体这两天就要运回国内了。”
“那家属对昭原健二的跳楼动机，有没有提出异议？”贾刚队长继续追问。
“哎，这就不好说了。”渡边仓秀摊了摊手，眼神有些闪躲，“都是家务事，我们和昭原健二先生也不熟。他只是药厂的大股东，董事会成员，和我们的业务没关系。这次是来赞助孤儿院，顺便参加新闻发布会，没想到就出事了。具体原因，我们也不清楚。”
旁边的笔录员依旧低着头，笔尖在纸上飞快移动，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
渡边仓秀瞥了笔录员一眼，见对方专注于记录，没在意自己的神情，便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