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毒蛊谷的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谷口的石碑上刻着“入谷者死”四个大字,字缝里渗出墨绿色的汁液,滴落地面时,竟腐蚀出细密的小坑。近来谷中传出消息,谷主“蛊婆婆”炼出了“还魂蛊”,将死者放入养蛊池,三日便能睁眼行走,只是这些“还魂人”眼神空洞,唯蛊婆婆之命是从,已有数十个村民被诱入谷中,再也没出来。
“是‘傀儡蛊’的变种。”林婉儿用银簪挑起一片沾着瘴气的落叶,簪尖立刻泛黑,“这瘴气里掺了影核粉末,与蛊虫结合后,能啃食人的魂魄,只留下躯壳被蛊虫操控。手法比苗疆的离魂蛊更阴毒,定是髅堂余党与蛊师勾结所为。”
蛊婆婆的竹楼藏在谷心的瀑布后,楼前的养蛊池泛着诡异的绿光,池里漂浮着数具赤裸的躯体,有的已经睁开眼睛,机械地划动四肢,皮肤下隐约有虫影在蠕动。一个戴青铜面具的汉子正将新抓来的村民推入池中,面具上的骷髅纹在绿光中格外狰狞——正是髅堂的标记。
“这批‘货’不错,能炼出三十个傀儡。”蛊婆婆的声音从竹楼里传出,她拄着根蛇头拐杖,拐杖上的金蛇吐着信子,“等凑够一百个,就能组成傀儡军,帮影主夺回江湖。”
苏然三人伏在岩石后,看着村民在池中痛苦挣扎,皮肤迅速变得青黑。“不能再等了。”他握紧长剑,“婉儿用发簪破瘴气,小石头准备皮影,我去救人!”
林婉儿祭出凤凰发簪,暖玉的白光在身前织成屏障,驱散了周围的瘴气。她甩出软鞭缠住最近的“还魂人”,发簪的光芒顺着鞭身注入对方体内,那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皮肤下的虫影渐渐消散,最终瘫倒在地,化作一具干尸——魂魄早已被蛊虫啃尽。
“他们没救了,先破养蛊池!”林婉儿喊道。小石头迅速掏出“八卦镜”影偶,将影偶对准养蛊池,金光投射在水面上,绿光顿时黯淡,池底露出个黑陶瓮,瓮口飘出的黑气与影核残片的气息如出一辙。
“是‘聚魂瓮’!”苏然一剑劈向陶瓮,瓮身碎裂的瞬间,无数黑色蛊虫涌出,却在接触到白光与金光时纷纷爆体。蛊婆婆见状,举起蛇头拐杖,金蛇突然活了过来,张开嘴喷出毒液,直扑苏然面门。
“是‘蚀心蛇’!”林婉儿认出这是邪影教的异种,当年用活人心脏喂养,毒液沾肤即死。她将发簪掷向金蛇,白光穿透蛇身,金蛇顿时僵住,化作一截普通的木头。
戴青铜面具的汉子见势不妙,抓起一把蛊粉撒向养蛊池,池中的“还魂人”突然狂暴起来,像丧尸般扑向三人。小石头想起苗疆阿依教的“驱蛊歌”,虽不会唱,却将歌词绣在皮影上,举起个绣着符文的影偶在池边晃动。
影偶的影子投在“还魂人”身上,他们动作突然迟缓,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一个老丈颤巍巍地指着蛊婆婆:“她……她用我孙子的心脏喂蛇……”话音未落,便被蛊婆婆用拐杖刺穿胸膛,彻底断了气。
“老东西,坏我好事!”蛊婆婆嘶吼着扑向小石头,却被苏然一剑刺穿小腹。她看着从伤口流出的绿色血液,突然凄厉地笑了:“我儿子当年就是被影主炼成傀儡,我帮他炼出傀儡军,就能让他当将军了……”
竹楼的暗格里,藏着个少年的牌位,牌位后是蛊婆婆的日记——她的儿子十年前被髅堂抓去炼傀儡,她为了让儿子“当上将军”,才与髅堂合作,用村民炼出傀儡军,却不知儿子的魂魄早已在炼蛊中灰飞烟灭。
养蛊池在白光中渐渐干涸,露出池底的累累白骨,都是被当作“养料”的村民。被救下的几个尚有气息的人,在发簪的光芒中缓缓苏醒,望着白骨堆,哭得撕心裂肺。
离开毒蛊谷时,瘴气已散,阳光透过瀑布照进谷中,映出一道淡淡的彩虹。小石头将绣着驱蛊歌的影偶埋在谷口,轻声道:“希望他们能安息。”
苏然望着彩虹,林婉儿的发簪在掌心泛着温润的光。六扇门的信鸽再次落下,纸条上写着:“终南山‘炼魂殿’重现江湖,传闻殿中藏着邪影教的总坛密道,髅堂堂主正在那里召集余党,欲用万人魂血开启影主封印。”
三人相视一眼,翻身上马。谷外的官道蜿蜒向终南山,马蹄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像是在宣告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毒蛊谷的瀑布依旧轰鸣,只是这一次,水流中再无阴毒,只有阳光碎成的金斑,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