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和司徒戾也凑过去。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地下空间。景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骇人。
那不是简单的囚牢或手术室。而是一个……生产车间。
一排排透明的培养舱如同流水线上的产品，里面悬浮着各种处于不同“完成度”的人体组织——跳动的心脏、蠕动的肠道、甚至完整但连接着管线的手臂。
一些穿着防护服的身影在期间忙碌，操作着机械臂进行“组装”或“收割”。
而在车间尽头，几个更加巨大的舱体内，隐约可见融合了金属骨架和生物组织的、扭曲的人形轮廓正在被调试。
“他们……不是在摘取器官……”凌玥的声音因极度恐惧而变形，“他们在……**制造**……”
就在他们被这超越想象的邪恶所震撼时，下方车间一侧的门滑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阴郁的中年男人在一队龙城士兵的护卫下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向车间中央的控制台。
“是陈弘。”黑鸢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
陈弘似乎在对技术人员下达指令，他们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随后，陈弘做了一个手势，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人从旁边的通道走了出来。
是凌振峰！
他看起来更加憔悴，但眼神依旧清醒，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扫过车间里的一切。
陈弘走到凌振峰面前，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意，他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设备隐隐传来：
“……凌博士，参观完我们的‘血肉工坊’，您还坚持认为您的Ω权限不该用于这项伟大的进化吗？‘巡天者’需要的是更完美的载体，而不是脆弱的人类躯壳。帮助我们，您将是新纪元的开创者之一……”
凌振峰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陈弘似乎接到了什么通讯，他听完后，脸上露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容，转头对凌振峰说：
“看来，我们的小朋友并不死心。他们居然真的找到了这里，像老鼠一样钻进了我们的地下管道。”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阻隔，精准地投向了凌玥三人藏身的通风口方向！
“启动‘清场程序’。”陈弘轻描淡写地命令道，“把老鼠们，请到台前来。”
刹那间，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地下空间！他们所在的维护通道前后，同时传来了沉重的闸门落下封锁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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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弘那句“把老鼠们，请到台前来”如同丧钟，在封闭的通道内回荡。
前后闸门落下的沉重撞击声，彻底断绝了他们的退路。刺耳的警报声撕扯着神经，通道内原本微弱的应急灯瞬间变成令人心悸的红色旋转灯。
“被发现了！”黑鸢声音紧绷，瞬间举枪对准通道前后，但厚重的闸门绝非人力能开启。
“找通风管道！或者其他薄弱点！”司徒戾低吼，尸鬼的本能让他对封闭空间充满抗拒，他疯狂地用肩膀撞击着墙壁，寻找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凌玥强迫自己冷静，父亲笔记本中的结构图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这种维护通道……每隔一段距离应该有一个紧急检修口！为了在堵塞时疏通！”
她的目光在红光闪烁的墙壁上急速搜索，终于在前方不远处的侧上方，发现了一个比周围颜色略浅、边缘有细微缝隙的方形区域！
“在那里！”
司徒戾一个箭步冲过去，手指抠进缝隙，肌肉贲张，怒吼着发力！
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响起，那扇伪装成墙板的检修口硬生生被他扯开，露出后面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管道，里面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进去！快！”司徒戾将凌玥第一个推了进去，黑鸢紧随其后。司徒戾最后钻入，并用脚将变形的检修口尽量踹回原处，希望能拖延一点时间。
管道内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铁锈味，他们只能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身后传来气割枪作业的声音和敌人的叫喊，追兵正在强行打开闸门！
管道并非直线，多次转弯和岔路后，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凭借本能选择向上或向外的路径。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和新鲜空气。
管道尽头是一个被杂草半遮掩的出口，位于农场高墙外不远的一处山坡背面。
三人狼狈不堪地钻出管道，重新呼吸到废土冰冷的空气，恍如隔世。
回头望去，器官农场在夜色中如同一个蛰伏的巨兽，灯火通明，警报声隐约可闻。他们失败了，没能救出父亲，反而差点全军覆没。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警戒会提升到最高级别。”黑鸢抹去脸上的污垢，语气沉重，“短期内，不可能再有机会。”
凌玥望着农场的方向，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父亲近在咫尺，却仿佛远隔天涯。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
“凌振峰还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司徒戾的声音依旧硬邦邦的，却点出了关键，“只要活着，就有机会。龙城需要他，就不会轻易让他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只见农场那带有停机坪的区域，一架龙城标志的垂直起降运输机正缓缓升空，在几架武装无人机的护卫下，向着东南方向飞去。
“他们转移了！”凌玥的心猛地一沉。
“东南方……那是龙城科技总部‘凌霄城’的方向。”黑鸢脸色难看，“他们把凌博士带回了核心区域。那里的守备……是这里的百倍。”
最后的希望似乎也随着那架运输机远去了。任务从营救变成了几乎不可能的渗透龙城总部。
三人带着一身疲惫和挫败，沉默地踏上返回酸蚀洞穴的路。天色微明时，他们找到了依旧藏匿在洞穴深处的高石。他因为失血和感染发着高烧，但还活着。
看到他们空手而归且更加狼狈，高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你们……回来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