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梵光渡心猿·云巅战天兵
天庭的戾气如狂涛般席卷云层，墨色云团被金光撕裂，翻涌着卷向凌霄宝殿的废墟。断裂的玉柱斜斜插在地上，鎏金的殿檐碎成数片，阳光透过残破的穹顶，在满地碎玉上折射出刺目的光。孙悟空立于破碎的汉白玉阶之上，金箍棒拄地，青石板被他踩得微微凹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猩红的火眼金睛死死盯着后殿方向，周身金光与戾气交织缠绕，像一团即将炸开的烈火，连空气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殿内残存的玉柱簌簌掉灰，碎木屑在他周身的法力中打着旋，迟迟不敢落下，连远处云层里的雷纹都被这股气势逼得隐匿不见。
“玉帝老儿！你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他的怒吼震得云层翻腾，声音里裹着毁天灭地的怒意，每一个字都像惊雷炸响，“今日俺便踏平你这天庭，拆了你这凌霄宝殿，看你还敢不敢用弼马温的虚名欺辱俺！”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甲胄碰撞声——“锵！锵！锵！”声浪如雷，顺着云层滚滚而来，震得人耳膜发麻。托塔李天王李靖率着十万天兵天将杀到了。只见他身着紫金龙纹甲，腰束玉带，面容刚毅，颌下三缕长髯随风飘动，左手托着那座通体鎏金的玲珑宝塔，宝塔泛着淡淡的金光，塔身雕刻的梵文符咒隐约可见；右手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青锋剑，剑眉倒竖，眼神如刀，身后跟着副将巨灵神与哪吒三太子。
巨灵神生得身高丈二，虎背熊腰，面如锅底，络腮胡根根倒竖，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宣花斧，往阵前一站，便如一座小山般压得人喘不过气。哪吒则脚踏风火轮，身披混天绫，手持火尖枪，面容俊秀却带着几分冷傲，一双杏眼扫视着殿内的孙悟空，眼底满是不屑。
天兵们身着亮银铠甲，甲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手持长枪，枪尖直指天际，列成密密麻麻的方阵，将凌霄宝殿团团围住，银甲反光连成一片，像一道银色的铁墙，将孙悟空困在中央，连一只飞鸟都难以进出。
李靖立于阵前，声音沉如洪钟：“孙悟空！你大闹御马监，砸毁凌霄宝殿，以下犯上，罪该万死！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本王或可在玉帝面前为你求情，饶你不死！”
“饶俺不死？”孙悟空仰头大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金箍棒在手中一转，金光暴涨，丈二长的铁棍在他掌心轻颤，仿佛也在为这羞辱而愤怒，“就凭你们这些只会仗势欺人的酒囊饭袋，也配让俺束手就擒？李靖，你这玲珑宝塔上次被俺打飞，今日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还有你，哪吒小儿，上次被俺打得哭爹喊娘，今日也敢来凑热闹？”
哪吒闻言，顿时怒目圆睁，混天绫无风自动，火尖枪直指孙悟空：“妖猴！休得胡言！上次是本太子大意，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报当日之辱！”
“哦？是吗？”孙悟空挑眉冷笑，“那就让俺看看，你这小儿有什么长进！”
说罢，他纵身跃起，脚下祥云瞬间凝聚，带着他如一道金光般直冲天兵方阵。金箍棒横扫而出，金光如潮水般汹涌，“铛铛铛”的金铁交鸣声响彻云霄，震得天兵们耳膜生疼。前排的天兵纷纷举枪抵挡，可孙悟空的力道何等刚猛，那金箍棒上裹着的法力如泰山压顶，不过瞬息之间，前排的天兵便被砸飞出去，银甲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长枪弯折如废铁，方阵瞬间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连带着后面的天兵都被冲得连连后退。
巨灵神见状，怒吼一声，手持宣花斧便朝着孙悟空劈来：“妖猴！休得放肆！看俺巨灵神的厉害！”
孙悟空侧身避开斧头，金箍棒顺势一挑，重重砸在巨灵神的斧柄上。“砰”的一声，巨灵神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震裂，宣花斧险些脱手，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脸上满是惊骇：“这妖猴的力气怎的如此之大！”
李靖脸色骤变，连忙将手中的玲珑宝塔掷向空中。宝塔瞬间变大，化作丈高，泛着耀眼的金光，塔身上的符咒亮起，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孙悟空的头顶狠狠压来。“孙悟空！接本王的玲珑宝塔！这宝塔乃先天灵宝，能镇万物，看你今日如何抵挡！”
孙悟空抬头望去，宝塔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下，空气都被压得微微扭曲，周围的云层都被宝塔的金光逼退，形成一片真空，连光线都仿佛被宝塔吸附。他眼神一凛，不敢怠慢，纵身避开宝塔的正锋，金箍棒猛地一挑，重重砸在宝塔底部。“砰——！”一声巨响，金光四溅，宝塔被金箍棒挑飞出去，重重撞在远处的玉柱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玉柱瞬间断裂，碎石纷飞，砸得周围的天兵纷纷躲闪。
“好一个玲珑宝塔，也不过如此！”孙悟空冷笑一声，身形如电，在天兵阵中穿梭。金箍棒在他手中舞得风雨不透，时而横扫，将一排天兵扫飞；时而直刺，挑飞天兵手中的长枪；时而劈砍，将银甲劈得粉碎。所到之处，天兵们纷纷惨叫着被砸飞出去，银甲碎裂的声音、兵器落地的声音、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天庭都被这场混战笼罩。十万天兵竟无人能挡他一合，只能像潮水般退去，又像潮水般涌来，却始终无法伤他分毫，只能在他的金箍棒下徒劳地挣扎。
哪吒见状，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便朝着孙悟空刺来，混天绫如一条赤龙般缠住金箍棒：“妖猴！看枪！”
孙悟空手腕一转，金箍棒挣脱混天绫的束缚，朝着哪吒的火尖枪砸去。“铛！”一声脆响，哪吒只觉手臂发麻，火尖枪险些脱手，连忙后退数步，脸上满是震惊：“这妖猴的法力竟比上次更强了！”
可天兵虽弱，却胜在人多势众。倒下一批，立刻就有另一批补上来，密密麻麻的长枪从四面八方刺来，银甲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孙悟空杀得双眼赤红，戾气越来越盛，火眼金睛里的猩红几乎要凝成实质，连握着金箍棒的手都微微颤抖——他的理智正在被戾气一点点吞噬，脑海里只剩下“杀”“毁”二字，早已忘了花果山的小猴们还在等着他回去，忘了玄苍的叮嘱，忘了莲芽的梵气，忘了自己答应过要守护好花果山的誓言。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金光从云层下窜出，如同一道流星，冲破天庭的戾气，直奔孙悟空而来。那金光带着莲芽独有的清润梵气，像一股清泉，瞬间便笼罩住他的周身，轻轻抚平了他躁动的戾气，连空气都变得温润起来。
“大王！醒醒！快醒醒！”
玄苍苍老却带着焦急与关切的声音，顺着梵气传入孙悟空的脑海，带着莲芽的温润，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打着他被戾气蒙蔽的心神：“莫要被戾气吞噬！想想花果山的毛球，想想熬枇杷汤的小桃，想想望芽桃，想想刚破土的莲芽！你若失控，不仅会伤了自己的道心，还会让花果山陷入灭顶之灾啊！”
孙悟空浑身一震，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毛球抱着水蜜桃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毛茸茸的脸上满是笑容，尾巴摇得像朵花；小桃端着刚熬好的桃花粥，系着粉色的围裙，眼里亮晶晶的，说着“大王快尝尝，俺放了您最爱的蜂蜜”；玄苍蹲在桃树下，小心翼翼地种下莲芽，枯瘦的手指拂过泥土，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莲芽破土而出时，那道泛着金光的嫩茎，还有望芽桃上青金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这些画面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的怒火，让他被戾气吞噬的理智渐渐回笼。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渐渐平稳，猩红的火眼金睛里的戾气缓缓消散，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明亮，周身的法力也从狂暴变得沉稳，与梵气交织在一起，泛着温润的金光，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李靖见他动作停顿，以为他力竭，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下令：“天兵天将听令！那妖猴已力竭，趁他虚弱，给本王拿下这妖猴！谁能擒住他，赏仙官三品，赐仙丹百颗！”
重赏之下，天兵们瞬间沸腾起来，纷纷举着长枪，再次朝着孙悟空涌来，枪尖直指他的要害，誓要将他擒住，换取赏赐。连巨灵神都再次提起宣花斧，怒吼着冲了上来：“妖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可此刻的孙悟空，早已恢复了理智。他眼神一凛，周身金光暴涨，金箍棒在手中一转，化作一道金光，横扫而出。这一次，他的力道虽依旧刚猛，却少了戾气的暴躁，多了几分沉稳与精准——金箍棒掠过天兵的银甲，只将他们的长枪砸弯，将甲胄震裂，却不伤他们的性命，只是将他们震退，让他们无法靠近。
“俺今日不想伤人性命，尔等速速退去！”孙悟空的声音带着威严，传遍整个战场，金光随着他的声音扩散，震得天兵们纷纷后退，“若再纠缠，休怪俺手下无情，拆了你们的南天门，踏平你们的天庭！”
天兵们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停下脚步，面面相觑，握着长枪的手都在颤抖。他们看着孙悟空周身温润却带着威严的金光，感受着他身上那股不容侵犯的气势，再也不敢上前——刚才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此刻的孙悟空，虽没了戾气，却更让他们畏惧，仿佛面前的不是一只“妖猴”，而是一位真正的大圣。
哪吒握紧火尖枪，还想上前，却被李靖拦住。李靖摇了摇头，眼神凝重：“这妖猴已恢复神智，且有梵气护佑，今日不宜硬拼，暂且撤兵，从长计议。”
哪吒不甘地咬了咬牙，却也知道李靖说得有理，只能恨恨地瞪了孙悟空一眼，收回火尖枪。
李靖脸色铁青，握着宝剑的手青筋暴起，却也知道此刻的孙悟空不好惹。他看着阵前的天兵们个个面露惧色，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斗志，只能咬牙切齿地说道：“孙悟空！你砸毁凌霄宝殿，大闹天庭，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暂且放过你，他日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说罢，他一挥宝剑，咬牙下令：“撤！全军撤退！”
天兵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拖着残破的兵器，狼狈地朝着南天门的方向撤退，有的还一瘸一拐，有的捂着伤口，片刻间便消失在云层深处，只留下满地的碎甲、断枪和血迹，证明着刚才那场激烈的混战。
孙悟空望着天兵离去的方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周身的金光渐渐收敛，金箍棒也化作绣花针大小，隐入他的耳后。他低头看向掌心，那枚青光符纸正泛着淡淡的光芒，符纸上的梵气与他体内的法力相融，温暖而安稳，像花果山的阳光，像小猴们的笑容，像玄苍的手掌般温柔。
“玄苍婆婆……”孙悟空轻声呢喃，眼底满是感激，声音里带着一丝后怕，“多谢你用莲芽的梵气唤醒俺，否则俺今日怕是真的要酿成大错，不仅毁了自己的道心，还要连累花果山的小猴们……”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符纸，指尖感受到符纸上的暖意，仿佛能看到玄苍在踏云坪上，盘膝而坐，枯瘦的双手结印，用莲芽的梵气为他指引方向的模样，心中满是温暖与坚定——他一定要守护好花果山，绝不能让自己的戾气，给花果山带来任何危险。
而此刻的花果山，踏云坪上，晨露还未消散，阳光透过桃树枝叶，洒下细碎的光斑。玄苍缓缓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眼角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脸色也有些苍白，可嘴角却带着欣慰的笑容。她刚才用莲芽的梵气唤醒孙悟空，几乎耗尽了自己大半的修为，此刻浑身都透着一股无力感，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却依旧强撑着站起身，看向面前的莲芽。
莲芽的金光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温润，嫩茎上的两片小叶泛着淡淡的金晕，叶面上的纹路清晰可见，像被精心雕琢过的宝玉。缠绕在望芽桃枝干上的黑气也早已消散无踪，望芽桃的青金色花瓣重新焕发生机，轻轻晃动着，仿佛在为孙悟空平安度过危机而欢喜，花瓣上的晨露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满树的碎星，连空气里都带着桃花的清香。
“婆婆，大王没事了吗？他是不是已经安全了？”毛球连忙凑上前，仰着小脑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毛茸茸的爪子紧紧抓着玄苍的衣角，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连尾巴都紧张地夹了起来。
玄苍点了点头，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摸了摸毛球的脑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没事了，大王已经恢复理智，戾气也消散了。天兵已经撤退，他暂时安全了。多亏了莲芽的梵气，才能及时稳住大王的心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桃穿着粉色的布裙，扎着两个小辫子，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眼眶却微微泛红：“太好了！大王没事就好！俺就知道，大王那么厉害，一定能平安度过危险的！俺这就去熬枇杷汤，再放些蜂蜜，等大王回来，就能喝到热乎的了！”
说着，她便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跑去，脚步轻快，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石墩也凑过来，他穿着蓝色的短褂，皮肤黝黑，身材敦实，挺起小胸脯，握着小拳头，一脸愤愤不平：“等大王回来，俺一定要跟着大王去天庭，好好教训那些天兵天将！那个叫李靖的，还有那个拿斧头的大块头，竟敢欺负大王，还敢派那么多人围攻大王，俺饶不了他们！俺要把他们的枪都折断，把他们的塔都砸烂！”
玄苍笑着摇了摇头，眼神却渐渐变得凝重：“傻孩子，天庭势力庞大，兵多将广，又有无数法宝，李靖的玲珑宝塔、哪吒的火尖枪，都是先天灵宝，不是咱们能轻易抗衡的。大王此次虽平安度过危机，却也彻底得罪了玉帝和天庭，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日后怕是还有更多的麻烦，甚至是更大的危险，在等着大王。”
她抬头望向天庭的方向，云层渐渐恢复了平静，可那平静之下，却藏着汹涌的暗流。她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玉帝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容忍孙悟空这般挑衅，天庭的威严也绝不容许被一个“妖猴”践踏，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天庭的云层后悄然酝酿，很快就会席卷三界，连花果山都可能被卷入其中。
而此刻的天庭，后殿内一片死寂，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玉帝坐在临时搬来的紫檀木座椅上，脸色铁青，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着明黄色龙袍，袍上绣着五爪金龙，此刻却被气得微微颤抖，手中的羊脂玉杯被他捏得变了形，指节泛白，却丝毫没有察觉，杯中的仙茶早已凉透。
李靖单膝跪地，头垂得低低的，铠甲上还沾着尘土和血迹，连那座玲珑宝塔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与恐惧：“启禀玉帝，臣无能，未能拿下孙悟空，反而折损了三千天兵，还请玉帝降罪！”
“降罪？”玉帝猛地将手中的玉杯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玉杯碎裂，茶水四溅，溅湿了他的龙袍下摆。他猛地站起身，指着李靖，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龙袍上的金龙仿佛都因他的怒意而活了过来：“降罪于你，就能拿下那妖猴吗？就能挽回天庭的颜面吗？十万天兵，竟拿不下一个妖猴，还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连凌霄宝殿都被他砸毁了！朕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三界的神仙要是知道了，定会嘲笑朕无能！”
李靖不敢抬头，只能将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殿内的仙卿们也纷纷低下头，太白金星捋着胡须，眉头紧锁；太上老君闭着双眼，拂尘轻摇，却也掩盖不住眼底的凝重；其他仙卿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触怒玉帝，引火烧身。
太上老君缓缓睁开双眼，手中的拂尘轻轻晃动，声音沉稳却带着几分凝重：“玉帝息怒。那孙悟空此次能在暴怒中恢复理智，并非他自己的定力，想必是花果山的莲芽梵气相助。那莲芽乃灵山缘法所化，梵气能净化戾气，安稳心神，有趋吉避凶之效。”太上老君缓缓道来，目光扫过殿内众仙，“看来这孙悟空，确实有灵山在暗中护佑，否则以他的性子，今日怕是早已酿成大祸，将天庭搅得天翻地覆了。”
“灵山护佑又如何？”玉帝怒声道，胸膛剧烈起伏，龙袍上的金线因他的动作闪烁不定，“他大闹天庭，砸毁凌霄宝殿，以下犯上，此仇不共戴天！朕乃三界之主，统御万仙，若是连一个石猴成精的妖猴都拿不下，日后天庭如何立足？三界的神仙如何看待朕？灵山也不能护他一辈子！”
太白金星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劝解：“玉帝息怒。孙悟空神通广大，手中金箍棒乃定海神针所化，坚不可摧，又有灵山缘法护佑，硬拼恐难取胜，反而会折损天庭的兵力，丢了天庭的颜面。依臣之见，不如暂且按兵不动，一面派仙官前往灵山，请佛祖出面调解，说明此猴顽劣，恐伤及三界生灵，恳请佛祖约束于他；一面召集三界的神仙，如东海龙王、地府阎王、各路星宿神将，共商对策，待时机成熟，再一举拿下那妖猴，方能万无一失。”
玉帝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座椅扶手上轻轻敲击，殿内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太白金星说得有理，孙悟空有灵山护佑，又神通广大，硬拼确实讨不到好处，反而会让天庭再次丢脸。他深吸一口气，脸色渐渐缓和，却依旧带着阴鸷：“好！就依你所言！太白金星，你即刻前往灵山，面见佛祖，务必请佛祖出面，管管这妖猴！若佛祖不愿插手，便告知他，此猴若继续顽劣，恐引动三界浩劫，灵山也难辞其咎！”
“臣遵旨！”太白金星躬身应下，转身快步离去，宽大的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生怕再留在殿内，触怒玉帝。
玉帝又看向李靖，语气依旧冰冷：“托塔李天王，你即刻派人召集三界的神仙，三日后前来天庭议事，共商捉拿孙悟空之策！朕要让三界知道，天庭的威严，不容侵犯！”
“臣遵旨！”李靖连忙躬身应下，起身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停留，转身快步离去。
玉帝望着殿外的云层，云层渐渐暗沉下来，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他眼底满是阴鸷与杀意，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孙悟空，你给朕等着！朕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压在五行山下永世不得超生，让你尝尝欺辱天庭的下场，以泄朕心头之恨！”
殿内的仙卿们闻言，纷纷低下头，不敢与玉帝对视，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变得冰冷刺骨。
而此刻的凌霄宝殿废墟上，孙悟空正望着花果山的方向，眼底满是温柔。他站在破碎的玉阶上，身后是残破的殿宇，身前是无边的云海，云海之下，便是他心心念念的花果山。他摸了摸怀里的青光符纸，符纸上的暖意透过衣衫传来，仿佛能感受到花果山的温度，能看到小猴们在踏云坪上围着莲芽嬉闹，能闻到桃花粥的甜香，能听到毛球的欢笑声，还有小桃那句“大王快尝尝”的软糯嗓音。
他心中暗暗发誓：“俺定要早日回到花果山，护着小猴们，护着莲芽，护着望芽桃，护着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无论天庭有多少天兵天将，无论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玉帝和老君耍什么花样，俺都不会退缩！俺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是花果山的大王，俺要守护好自己想守护的一切，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说罢，他纵身跃起，脚下祥云瞬间凝聚，泛着温润的金光，将他的身影托在半空。他最后看了一眼残破的凌霄宝殿，那破碎的玉柱、散落的鎏金碎片，都是他反抗天庭羞辱的见证。随后，他转身朝着齐天府的方向飞去，金色的身影穿过云层，像一道流星，在天际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渐渐消失在云海深处。
齐天府内，亭台楼阁依旧精致，却空无一人，只有庭院里的桃花寂寞地开着，花瓣随风飘落，铺满了青石小径。孙悟空落在庭院中，看着满院的桃花，不禁想起了花果山的桃林，想起了小猴们在桃树下嬉戏的场景，心中泛起一阵暖意。
他走到亭中坐下，取出怀里的青光符纸，轻轻放在石桌上。符纸泛着淡淡的青光，与庭院里的桃花相映成趣。他指尖轻轻拂过符纸，低声道：“玄苍婆婆，多谢你。等俺处理完天庭的事，便立刻回花果山，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话音刚落，符纸上的青光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他的话。
孙悟空微微一笑，靠在亭柱上，闭上双眼。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天庭的报复很快就会到来，太白金星此刻或许已经在去灵山的路上，三界的神仙也会被召集起来，共同对付他。甚至可能会请来灵山的佛祖，那是连玉帝都要敬畏的存在，神通广大，深不可测。
可他无所畏惧——因为他有花果山的牵挂，有小猴们的期盼，有莲芽的梵气护佑，有玄苍的指引，更有一颗守护家园的坚定之心。这些牵挂，这些期盼，便是他最强大的力量，支撑着他面对一切艰难险阻。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满是坚定。他站起身，走到庭院中的桃树下，伸手摘下一朵桃花，放在鼻尖轻嗅，桃花的清香萦绕在鼻尖，仿佛能驱散所有的疲惫与阴霾。
“玉帝，老君，你们尽管来。”孙悟空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俺齐天大圣孙悟空，岂会怕你们？想拿俺，先问问俺手中的金箍棒答应不答应！想伤害花果山的人，先问问俺这颗守护之心答应不答应！”
阳光透过桃树枝叶，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仿佛一位真正的大圣，傲立于天地之间，无惧风雨，无畏挑战。
这场因弼马温的羞辱引发的风波，才刚刚拉开序幕。三界的命运，也将因这只石猴，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改变。天庭与孙悟空的较量，灵山的态度，三界神仙的立场，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一揭晓。而花果山的安危，孙悟空的命运，也将在这场风波中，经受最严峻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