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已久的暑假终于来了。周立伟和许惠一早就到了都汇府幼儿园门口，接上萌萌，一家三口往家走。
回到家，许惠和萌萌都换上了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也换上了粉红色的毛圈袜。许惠轻轻摸了摸萌萌的小内裤，笑着说：“萌萌你看，咱们在家换上了尿布裤，外面再套着小内裤，就算憋不住，也只会尿在尿布裤里，能保护你的小内裤和身上的碎花睡衣哦。尿湿了妈妈给你洗，乖。”
萌萌皱了皱小眉头：“妈妈，我不想老让你给我洗衣服。”
许惠故意作出委屈的样子，偷偷滴了点眼药水在眼角，挤出“泪水”：“哎呀，萌萌这是要拒绝妈妈吗？妈妈说好要好好照顾你的呀，你要是不让妈妈洗，妈妈可要哇哇大哭了。”
萌萌连忙摆手：“妈妈我不让你哭，就让你给我洗衣服。”
许惠笑了，把萌萌抱进小卧室，放在床上铺好的粉红色珊瑚绒毛巾被上：“萌萌乖，来，妈妈抱你变成小宝宝。”她轻轻将萌萌穿着毛圈袜的小脚、裹着珊瑚绒睡衣的身体一一裹进毛巾被里，活脱脱一个软乎乎的小奶娃娃。
“妈妈，好舒服呀，软软的。”萌萌满足地说。
“在家当然可以当小奶娃娃啦，”许惠柔声说，“妈妈给你洗衣服、洗袜子，还有小内裤和尿布裤。要是你想帮忙，妈妈就给你解开，让你递衣服、晾衣服；要是想给妈妈揉脚，妈妈就把脚丫洗干净，穿上干净袜子让你揉。因为妈妈是大公主，你是小公主，咱们家每天都是公主日呀。”
萌萌懂事地点点头，在这暖暖的包裹里渐渐睡着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卧室里，美的1.5匹变频挂机空调正以低风速制冷，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陪伴着她进入梦乡。
许惠凝视着萌萌恬静的睡颜，心疼地解开毛巾被裹着小脚的部分，露出那双穿着白底碎花毛圈袜的小脚丫，轻轻揉着。尽管隔着一层袜子，仍能感觉到那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她一边揉着，嘴角不自觉漾起甜甜的笑意。
揉完脚丫，许惠又小心地解开珊瑚绒毛巾被，露出萌萌身上粉蓝色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她轻轻摸了摸萌萌的小内裤，触感柔软，里面裹着的棉纱尿布裤同样细腻，依旧干燥——看来萌萌没有尿湿，这柔软的纱布妥帖地保护着孩子的身体。许惠温柔地抱起萌萌，从旁边拿过一个奶瓶，里面的奶粉已经温好。她想着萌萌在幼儿园大概没吃太多，便把奶嘴轻轻放进萌萌嘴里。
萌萌仿佛感受到奶嘴的柔软，下意识地含住，贪婪地吮吸着，享受着奶粉甜甜的味道。虽说她已经五岁了，但许惠觉得，让孩子多睡会儿总是好的，喝点奶粉也能补充些营养。
喝饱奶粉，萌萌满足地咂了咂嘴。许惠起身把奶瓶清洗干净，回到床边，轻轻拍着萌萌的背，柔声说：“睡吧萌萌，妈妈在呢，一直都在。乖啊，尿布裤尿湿了妈妈给你洗；想哭了，妈妈陪着你；开心了，妈妈跟你一起笑；要是害怕，妈妈就抱着你。”
萌萌又咂了咂嘴，像是在回应妈妈的絮语，小脸上满是被守护的安心。
客厅里，周立伟正仔细打扫着每一个角落，很快清理到电视机柜。原本摆在吊柜里的合金直升机模型，早已被移到书房的钢化玻璃柜中，取而代之的是他在陆航部队时的老照片。他打开玻璃柜，取出一张镶在相框里的照片，指尖轻轻拂过画面，思绪瞬间飘回了12年前——2008年的5月。
照片上的周立伟才25岁，站在机长陈兵身旁，40岁的陈兵神情沉稳。两人身后，是那架熟悉的编号9G703的米171直升机。那是他们刚结束“5·12”抗震救灾任务后拍下的，镜头里还能看到机身蒙皮上沾染的尘土。
那场7.8级的大地震，牵动了全国上下无数人的心。抗震救灾行动中，陆航、空军、民航乃至海上搜救部门共派出100架直升机，其中米171数量最多，此外还有铺路鹰、超级美洲豹、AW109等机型，密密麻麻地穿梭在灾区上空。
周立伟至今记得，那段时间的飞行堪称“在刀尖上跳舞”。多数灾区地处崇山峻岭的峡谷地带，直升机受高度限制只能在3000米以下飞行，航线被迫挤在峡谷中——最宽处不过300米，最窄处仅100米，这样的地形几乎贯穿整条航线，危险无处不在。
除了高耸的山峰，横跨峡谷的高压电线更是隐形杀手。他们只能通过高压线塔判断线路走向，时刻调整飞行高度和位置，丝毫不敢松懈。
但最让人胆战心惊的，是不可预测的峡谷切变风。即便米171的发动机性能强劲，一股强气流袭来，机身也会突然掉高。周立伟清晰地记得，一次他和陈兵驾机运送伤员返回机场时，突遇强气流，直升机高度瞬间从400米骤降至80米，机舱里的人都能清晰看到下方的岩石和树木。千钧一发之际，陈兵凭借多年的经验，稳稳操控操纵杆，一次次调整姿态，最终将直升机安全降落在机场。看着伤员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两人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除了蜿蜒的峡谷，周立伟还记得和陈兵驾机运送食品到一个灾民点的情景。当时余光扫过峡谷底部，河水浑浊得像一锅泥浆，裹挟着大量泥沙翻涌——他太清楚了，这是上游泥石流的“杰作”。地震后山体松动、植被受损，加上上游几次短时强降雨，山洪裹挟着泥石冲进河道，水位暴涨，水流湍急得仿佛要撕裂河床。
直升机距灾民点还有五十公里时，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打通的公路，被泥石流覆盖了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长。土方车正轰鸣着清理淤泥，解放军和地方人员一边抢修路面，一边引导车辆艰难通行，每个人身上都沾着泥点，却没人停下脚步。
如今十二年过去，周立伟将相框放回电视机吊柜，指尖仍残留着玻璃的微凉。从2013年转业到北方航空公司，担任直升机机长，和林峰搭档负责每周一到周五接送海岛科研人员，至今已是七年。萌萌过了五岁生日，自己37岁，许惠33岁，日子在平淡中缓缓流淌。可那些惊险画面，依旧像烙印般刻在记忆里，偶尔想起仍会心跳加速。
他轻步走到小卧室门口，看到许惠穿着粉蓝色连衣裙睡衣，脚上是白底碎花毛圈袜，正坐在床边。萌萌裹在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里，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许惠正低头轻声和她说着什么，眉眼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周立伟放轻了脚步，不想让母女俩察觉到自己的思绪。那场出生入死的经历，让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地震后的强降雨引发泥石流，像洪水猛兽般瞬间吞噬一切，即便他当时在直升机上俯瞰，仍忍不住心有余悸。那是他军旅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让他读懂“敬畏”二字的一课。
如今他脱下军装，换上民航制服，做好本职工作之外，最大的心愿就是守着许惠和萌萌，看她们笑，听她们闹。
萌萌醒了，嘴里嘟囔着“我要妈妈”。
许惠轻轻解开白底碎花珊瑚绒毛巾被，露出她粉蓝色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还有穿着白底碎花毛圈袜的小脚丫，柔声问：“萌萌乖，妈妈在呢，怎么了呀？”
“妈妈，我要抱抱。”萌萌伸出小手。
许惠温柔地把她搂进怀里：“傻孩子，妈妈抱着呢。”
“妈妈，我怕找不着你和爸爸。”萌萌的眼睛一下子红了，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许惠心疼地擦去她的泪水：“不哭不哭，傻孩子。妈妈在呢，爸爸在屋里打扫卫生呢。你看，幼儿园放假了，妈妈学校也放假了，妈妈会一直陪着你呀。”
萌萌抽泣着说：“妈妈，我要你的袜子。”
许惠没有生气，反而脱下自己套在肉色连裤丝袜外的白底碎花毛圈袜，递给萌萌。萌萌懂事地把袜子套在手上，手指头在里面动了动，软软暖暖的，却突然抬头说：“妈妈，你把袜子脱给我，你就光着脚丫了。”
“傻孩子，妈妈没有光脚丫呀。”许惠笑着晃了晃脚，“妈妈在家会先穿一层肉色连裤丝袜，外面再套毛圈袜，你看，现在穿着丝袜呢，不冷，还滑滑的很舒服。”
“妈妈，在家就不光脚丫。”萌萌认真地说。
“好，听萌萌的。”许惠点点头，“穿连裤丝袜，开空调腿也不会着凉，确实舒服呢。”
萌萌把套着毛圈袜的小手捂在脸上，暖暖的，软软的，还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那是妈妈身上的味道。她满足地说：“妈妈的袜子真漂亮，我好喜欢。”
“喜欢的话，就把它当小手套戴着吧。”许惠笑着说，“让它陪着你照顾小花和毛毛，乖。”
萌萌乖巧地把袜子从手上脱下来放在旁边，抱起小花和毛毛两个毛绒公主娃娃，解开它们身上的珊瑚绒毛巾被。两个娃娃穿着一样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脚上是萌萌穿小了的白色花边袜——小花是毛线齐肩发配厚刘海，毛毛是毛线麻花辫配厚刘海，眼睛都是圆圆的针织款，看起来格外乖巧。
“小花，毛毛，姐姐抱抱你们，是不是想姐姐了呀？来，姐姐抱。”萌萌把它们搂在怀里，轻轻晃着。
许惠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个娃娃被萌萌抱着，真像她的两个小妹妹。
萌萌把小花和毛毛放在床上，拿起许惠的白底碎花毛圈袜，先后凑到两个娃娃鼻子前：“小花，毛毛，这是妈妈的袜子，上面有妈妈的味道哦。”
“萌萌，不能让小花和毛毛闻妈妈的袜子呀。”许惠轻声说。
“妈妈，我只想让小花知道那是妈妈的味道嘛。”萌萌说着，又把那双毛圈袜仔细穿回许惠穿着肉色连裤丝袜的脚上。
许惠耐心解释：“萌萌你看，小花和毛毛是娃娃，也是你的小妹妹，它们喜欢你，是因为你爱干净呀。可你把妈妈的袜子放到它们鼻子上，它们不会哭会闹，小肚子还会捣乱呢。它们身上都穿着你小时候的尿布裤，弄不好会把尿布裤弄得脏兮兮、黏糊糊的，多不好呀。”
萌萌立刻说：“妈妈，我会给小花和毛毛换尿布裤，还会把弄脏的洗干净的。”
“可是这样多累呀？”许惠笑着摸摸她的头，“小花和毛毛多想趁你放暑假好好陪你玩，你这样对它们，它们虽然不会跑，心里可是会难过的哦。你是不是该哄哄它们，再检查一下它们的尿布裤，看看有没有因为不开心弄脏呀？”
萌萌赶紧拿起小花，轻轻摸了摸它的小屁股：“小花乖，姐姐不拿袜子给你闻了，我给你换干净的尿布裤哦。”
萌萌乖巧地掀开小花和毛毛的尿布裤检查了一番，见内侧依旧雪白，开心地说：“小花、毛毛你们真乖，来，姐姐给你们换换裙子，还要给你们洗衣服哦。”说着，她拿出两条白底碎花珊瑚绒连衣裙，细心地给两个娃娃换上，而它们之前穿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则被整齐地放在了床上。
许惠接过两个毛绒公主娃娃，温柔地将它们穿着萌萌旧袜子的小脚丫，连同穿着新连衣裙的身体一起裹进毛巾被，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两个真正的奶娃娃：“小花，毛毛，姐姐给你们洗衣服多辛苦呀，你们乖乖裹在毛巾被里，暖暖的就不会闹肚子啦。要是把尿布裤弄得脏兮兮、黏糊糊的，多难受呀？姐姐还得费劲给你们洗，多累呀。现在姐姐去洗衣服，妈妈陪着你们，乖哦。”
萌萌拿起那两条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有模有样地在手里干搓起来，专盯着领口、袖口这些容易脏的地方揉着，嘴里还喃喃念叨：“毛毛，你看小花多乖，就你调皮，衣服弄脏了多不好洗呀？以后再调皮，姐姐就让你天天穿脏衣服，不给你洗咯。”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反而搓得更认真了。
搓完一条，她又拿起另一条，同样仔细地揉搓领口、袖口，还特意把裙子护住肚子的地方多揉了一会儿，小声对“小花”说：“你看你把裙子吐脏了，洗起来多费劲呀。以后你就跟毛毛一样，裹在珊瑚绒毛巾被里，就算吐了也只会弄脏毛巾被，不会把衣服弄脏啦。”
萌萌把两条洗得“干干净净”的连衣裙放进小抽屉，回到许惠身边，从她怀里接过小花和毛毛，像模像样地哄着：“姐姐回来啦，妈妈要休息，接下来由姐姐陪着你们哦。”她把两个娃娃抱在怀里轻轻摇晃，那模样，真像在照顾两个小婴儿。
距离都汇府两公里的住所里，季冬梅和林峰吃过晚餐，一起把餐具清洗干净收进柜子。季冬梅看着林峰，轻声说：“老公，幼儿园放假了，可你只有周末能陪我，周一到周五都得上班，和周哥一起飞直升机，要到下午五点才能回来。”说着说着，她眼圈一红，哇地哭了出来。
林峰赶紧搂住她：“傻媳妇，我每天下班不就立马回来陪你了吗？而且周末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着你呀。”
季冬梅带着哭腔不依不饶：“你看你，在家还穿着这身飞行制服，多不自在。我知道自己有点胖，特意买了大号的珊瑚绒连衣裙睡衣，一下买了两条，正好你也能穿。在家就跟我穿一样的，你身上的制服衬衣，我来洗，听话嘛。”
见季冬梅态度坚决，林峰只好跟着她回卧室，换上了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衣服穿在微胖的季冬梅身上刚刚好，娃娃领和带花边的袖子衬得她既可爱又贤惠，配上雪白的袜子，透着温柔的气息。可穿在身高183厘米的林峰身上，再配着他脚上的白色毛巾底袜，就显得有些滑稽了。
季冬梅看了，一下子被逗笑了：“老公，你穿这个确实有点搞笑，不过是不是比飞行制服舒服多啦？”
林峰活动了一下身子：“媳妇，这衣服软软的，真挺舒服。”
“那是，我都放进双缸洗衣机里洗过好几遍了，早就变软了。”季冬梅说道，“在家你就穿这个，锻炼身体时穿短裤短袖，上班再穿飞行制服，好不好？听话哦，要是让我看见你在家不穿这个，我可真要哇哇大哭了。”
林峰笑着点头：“好，听你的，在家就穿这个。”
季冬梅和林峰躺在床上，她往林峰身边凑了凑，轻声说：“老公，我就想粘着你，像小宝宝一样粘着你。”
林峰笑着搂住她：“粘吧媳妇，我乐意让你粘。你在家也辛苦，多陪陪你是我该做的。”
“我就是怕你太累，”季冬梅轻轻摸着他的胳膊，“你在北方航空公司开直升机，回来还要顾着家里，我真心怕你忙不过来，累坏身体。所以我想好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除了收拾家里，隔段时间去周哥家看看——你和周哥在一架直升机上，惠姐一个人带萌萌肯定辛苦，我去了能陪惠姐说说话，也帮着照看萌萌，让她别那么闷。”
林峰安静地听着，眼神里满是认同。
季冬梅接着说：“你和周哥周一到周五早八晚五飞，只有周末休息；永新哥也是周一到周五忙，周六飞半天，周日才歇着。周哥不在家，惠姐一个人带萌萌；永新哥不在家，婷婷姐一个人带可可。我想在周一到周五这段时间，约上惠姐带着萌萌，婷婷姐带上可可，咱们几个凑在一起，也算抱团取暖，互相有个伴儿。”
“这主意好，”林峰点头，“幼儿园小一班里，婷婷姐一直挺照顾你，惠姐和咱们关系也近，她们俩都把你当亲妹妹看。互相帮衬着，日子能轻松不少。”
季冬梅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老公我都懂，你别操心了，安心跟周哥飞就行，家里有我呢。”
都汇府的另一个家里，曹永新正仔细打扫着室内卫生，把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而和萌萌同岁、小三个月的可可，也在自己的小卧室里忙碌着——她把玩具一一归位，又将小衣服、小内裤、小袜子叠得方方正正，放进抽屉里。
李婷婷走进来，坐在床边，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卧室，笑着说：“可可，收拾东西累坏了吧？来，到妈妈这儿来，妈妈抱抱。”
可可乖巧地爬上床，坐在李婷婷腿上。母女俩穿着同款的粉红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脚上是一样的白底碎花毛圈袜，远远看去，像两个粉嘟嘟的团子，格外可爱。
“妈妈，我要抱着。”可可往李婷婷怀里缩了缩。
“傻孩子，妈妈这不正抱着你嘛。”李婷婷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你都成粘人的小宝宝啦。”
可可仰起头：“妈妈，我想给你洗脚、洗臭袜子。”
李婷婷笑了：“好呀，妈妈现在就是‘小孩子’，自己不会洗脚洗袜子，就需要可可来照顾啦。你想呀，要是妈妈穿着臭袜子睡觉，肯定不舒服，说不定还会哭呢。不过现在先让妈妈抱一会儿，再给妈妈洗，好不好？”
“好呀，妈妈抱着可舒服了。”可可把小脸贴在李婷婷胸前。
李婷婷心疼地把可可放在床上，隔着白底碎花毛圈袜轻轻揉着她的小脚丫。尽管隔着袜子，仍能感觉到那珍珠般圆润的脚趾，她柔声说：“可可乖，妈妈给你揉揉小脚丫，不管多臭，妈妈都愿意揉。”
可可好奇地问：“妈妈，天天洗脚换袜子，也会臭吗？”
“当然啦，”李婷婷解释道，“就算天天洗脚换袜子，脚上也可能有一点点小酸酸的味道。不过你看，妈妈和你穿的小碎花毛圈袜不臭呀，因为这是在家穿的，不怎么活动，脚丫子不出汗，所以没味道。而且咱们回家的时候都洗过脚了，袜子也是刚洗干净晾干的，肯定不臭呀。”
“那妈妈的小碎花袜子不用洗了吗？”可可又问。
“不用啦，”李婷婷摇摇头，“它已经洗干净晾干了，现在穿在妈妈脚上，你的也是呀。它们还等着陪咱们睡觉呢，所以不用洗，穿着就好啦。”
可可坐起身，小手轻轻揉着妈妈穿着白底碎花毛圈袜的脚，还隔着袜子对着脚心亲了又亲。
李婷婷看着这一幕，心都化了，脸上漾着欣慰的笑。可可这么乖巧懂事，像极了老同学许惠家的萌萌，可这份超出年龄的听话，却让她格外心疼。作为幼儿园教师，她比谁都清楚，调皮才是孩子的天性。可可可从不胡闹，总是安安静静的，这分明是遗传了自己从小当“乖乖女”的性子。看着女儿认真揉着自己袜子的模样，她的眼睛渐渐模糊，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滑了下来。
可可看见妈妈用珊瑚绒睡衣袖子擦眼泪，自己的眼圈也一下子红了，放下小手凑过去，带着哭腔问：“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儿，”李婷婷吸了吸鼻子，“妈妈就是觉得你太懂事了，心疼。妈妈的脚丫不疼，你可以调皮一点的，真的。”她脸上挂着笑，眼泪却掉得更凶，像下一秒就要放声大哭。
可可看着妈妈泫然欲泣的样子，小声说：“妈妈，哭吧，我陪着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李婷婷再也忍不住，哇地哭了出来：“可可，妈妈哭了，你也哭出来吧。”
可可再也憋不住，跟着大哭起来。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打湿了彼此珊瑚绒睡衣的领子，哭声里混着心疼与委屈，却又透着说不出的亲近。
这时曹永新走进小卧室，看到眼前的情景，急忙问道：“媳妇，可可，好好的怎么哭了？”
李婷婷抽噎着说：“老公，我看可可太懂事了，心里难受。她毕竟是孩子，调皮点怎么了，只要不过分就行啊。”
曹永新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媳妇，我懂。”
可可哭着拽了拽爸爸的衣角：“爸爸，我不喜欢调皮的孩子，会让爸爸妈妈操心的。”
曹永新一手搂着李婷婷，一手抱起可可，柔声说：“调皮是小孩子的本事，爸爸妈妈不怕操心。你看，幼儿园放假了，妈妈也能在家陪你了。不过爸爸要给你一个小任务。”
可可停住哭声，认真听着。
“妈妈和季阿姨、明雪阿姨在小一班带小朋友，可辛苦啦，就像你小二班的林阿姨、陈阿姨她们一样。”曹永新慢慢说，“爸爸从来不让妈妈洗袜子洗衣服，可爸爸只有周末能在家，周一到周五得像周叔叔、林叔叔那样飞直升机，下午五点多才回来。所以呀，你的任务就是照顾好妈妈，让她当小公主——哪怕只是给妈妈揉揉脚、洗洗袜子，妈妈都会很开心的。”
可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妈妈的睡衣衣角，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亮了些。
都汇府的周立伟家，许惠看着萌萌抱着小花和毛毛两个毛绒公主娃娃，脸上漾着欣慰的笑意。
萌萌解开裹着娃娃的毛巾被，轻声说：“小花，毛毛，姐姐让你们透透气，包在里面该热啦。”说着，她拿来一把小扇子，轻轻给两个娃娃扇风。
许惠见了，柔声唤道：“萌萌，你看小花和毛毛多乖呀——你给它们换衣服，它们不哭；换袜子，不生气；换尿布裤，也乖乖躺着。有些事，妈妈想跟你聊聊。”
萌萌放下小扇子，认真地听着。
“你把小花和毛毛照顾得像小宝宝一样，它们多幸福呀。”许惠摸了摸女儿的头，“你看咱们身上这件粉蓝色珊瑚绒连衣裙睡衣，穿在身上多舒服。它会保护你的身体：出汗了，能挡住空调风，免得你着凉；要是不小心吐了，它会先接住脏东西，等你和妈妈用洗脸巾擦干净，再放进阳台的双缸洗衣机里洗就行。”
萌萌眨着眼睛，静静听着。
许惠接着说：“双缸洗衣机空间大，放水多，波轮一转就会打出漩涡、冒出泡沫。你的小睡衣放进水里，就打着转儿躲进泡沫里，上次你还以为它被冲走了，吓得哇哇哭呢。其实呀，那是泡沫在跟它玩捉迷藏，波轮在帮它‘按摩’呢。洗衣机就是这样洗衣服的，不可怕哦。妈妈的睡衣和你的一起洗，它就不会‘消失’了，洗干净、漂清爽、甩干了晾起来，干了就能继续穿，绝不会弄丢的。”
萌萌用力点头：“妈妈，我知道了，洗衣机不会把衣服冲走，会还给咱们的。”
许惠笑了：“要是是只有一件睡衣，咱们就手洗，用洗衣机反而浪费水和电。你看，你穿过的袜子都洗得那么干净，妈妈相信你也能洗好自己的睡衣。就算洗不干净也没关系，它不会哭，妈妈会帮你的。放假了，妈妈就教你洗衣服，夏天的衣服轻薄，手洗正好。”
萌萌靠在许惠怀里，小声说：“妈妈，我也不喜欢把身上弄得脏脏的。”
许惠笑了，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傻孩子，有时候身上沾点小脏，反而对身体有好处呢。要是太干净了，说不定还容易生病哦。”
萌萌好奇地睁大眼睛：“为什么呀妈妈？”
“你想呀，咱们生活的环境里，到处都有细菌，躲是躲不开的。”许惠耐心解释，“不管是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出去玩，还是在家，身体都会慢慢适应这些细菌。就像爸爸以前在陆航部队执行抗震救灾任务，直升机有时候得降在不太干净的地方，旋翼一转，会卷起好多尘土。爸爸得走出机舱，指挥解放军、武警叔叔阿姨还有警察叔叔阿姨卸东西，那地方细菌肯定多，但他们都经过严苛的训练，早就适应了这样的环境，所以不容易生病。”
她顿了顿，接着说：“爸爸妈妈每个星期带你去爬山、出去玩，也是想让你多接触外面的环境，增强抵抗力。要是总待在特别干净的地方，反而像温室里的小花，一吹就倒啦。”
萌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听着。
“你看小区小广场，”许惠又说，“有时候妈妈带你和李阿姨家的可可妹妹玩滑梯，是不是常看到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推着婴儿车在那儿待着？哪怕不怎么动，也要坐一会儿。那是刚从医院接回来的小宝宝，在家待一段时间后，就得出来接触各种环境，从小适应细菌，身体才能长得结实。”
“还有哦，”她接着说，“有的小朋友家里养了小狗小猫，经常跟小动物一起玩，也能更好地适应环境，身体更健康呢。咱们生活的地方，本来就该接触各种各样的环境呀。所以妈妈想好了，只要天不太热，就带你去小广场，跟可可妹妹一起玩滑梯，不能总待在开空调的屋里。不然生病了，这个暑假就没法好好玩了，说不定还得去医院打针吃药，多可惜呀。”
萌萌想了想，用力点头：“妈妈，我想去小广场玩，不想去医院。”
许惠笑着抱了抱她：“这就对啦，多接触大自然，才能健健康康过暑假呀。”
萌萌从妈妈怀里挣出来，把许惠穿着白底碎花毛圈袜的脚轻轻放在自己身上，咯咯地笑：“妈妈的脚像兔子。”
许惠笑着说：“是呀，妈妈的毛圈袜就像小兔子一样喜欢你，总爱贴着你的珊瑚绒睡衣，软软暖暖的，是不是很舒服？”
“妈妈，我给你暖暖脚，让你舒舒服服的。”萌萌用小手轻轻捂着袜子。
许惠趁机说：“你看，你抱着妈妈的脚丫，其实也是在接触身边那些躲不开的细菌和微生物呢。就算妈妈的脚洗干净了，袜子也是新换的，难免会有这些小‘精灵’。记得你三岁的时候，玩闹时不小心踩脏了妈妈的袜子，妈妈没凶你，让你自己洗干净。那时候你第一次洗袜子，总洗不干净，急得哭鼻子。后来妈妈教你先打湿袜子，在脏的地方抹上肥皂，耐心搓一会儿就干净了。你看，从那时候起，你的小手就接触这些，身体慢慢就适应啦。现在你愿意给妈妈暖脚，就算有一点点味道也不嫌弃，就是因为适应啦，不觉得不舒服了呀。”
萌萌凑近闻了闻，认真地说：“妈妈的脚不臭，袜子也不臭。”
“对呀，妈妈天天洗脚、换袜子，自然不臭呀。”许惠点点头，“你去年四岁生日后生病好久，不是因为不适应环境，是身体有点小状况，需要慢慢提高抵抗力。那时候妈妈天天急得掉眼泪，就盼着你快点好起来。现在你五岁啦，这个暑假可不能总待在空调房里，得多出去活动活动。热了就跟妈妈到树荫下歇会儿，缓过来再玩，多接触自然才好呢。”
“妈妈，我愿意陪你出去玩。”萌萌用力点头。
许惠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呀，锻炼身体是好事，但要是天太热，咱们就在家玩。要是中暑了，爸爸妈妈可要心疼坏啦。”
萌萌把小脸贴在妈妈的袜子上，暖暖的触感让她觉得安心。
周立伟站在小卧室门口，静静听着里面母女俩的对话，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妻子对女儿那份发自内心的爱与细致呵护，像温水一样漫过心头。他完全赞同许惠的想法——萌萌不能总待在凉爽的空调房里，确实该趁着天气稍凉的时候，多去外面接触自然，这样才能让身体更结实，少出些小状况。
小卧室里，许惠还在耐心地给萌萌讲着夏天的健康知识。说道：“你看树叶被太阳晒得亮亮的，它们天天在外面晒，反而长得更茂盛。人也一样，适当晒晒太阳，吹吹自然风，身体里的小能量就会变多，抵抗力也会变强。”
萌萌眨着眼睛，想到窗外摇曳的树叶，似懂非懂地点头。
“等下午时间太阳不那么晒了，”许惠继续说，“妈妈带你去楼下小花园走走，看看蝴蝶，摸摸小草，要是碰到可可妹妹，还能一起玩一会儿。咱们不待太久，就一小会儿，好不好？”
“好呀！”萌萌的声音里透着期待，“我想去找可可妹妹玩，还想看看小蚂蚁搬家。”
许惠笑了，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那咱们就约好啦，下午一起去‘探险’。”
门口的周立伟听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悄悄退开几步，心里盘算着提前在玩儿之前，把家里的小水壶装满凉白开，再给娘俩各备一顶遮阳帽。这个暑假，或许真的能少些空调房里的沉闷，多些阳光和欢笑呢。他转身走向厨房，去把西瓜放进冰箱里，也好配着这温馨的絮语，添几分清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