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秘宝迷踪 第122章：局中藏局
柳七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那几个眼线藏得倒深，若不是公主提前示警，我还真没发现。”他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公主让我做的事，我可办妥了——按你给的时辰，‘不小心’让影无殇的人盗走了李家假山里的两枚棋子。”
孟露桥端起奶茶的手顿了顿，随即一饮而尽，喉间泛起奶香：“很好。”
“金雪柳那边有动静了。”耶律闻笛的指尖在茶碗沿轻轻划着，“她找了玲珑棋二十年，早就怀疑是骗局，连她手下的影无殇都快失去耐心。如今影无殇‘得’了两枚真棋，她必然会重新投入精力，这就给了我们查她老巢的时间。”
“但影无殇不满足。”孟露桥放下茶碗，“他在追查‘天’字棋，黑水河老河道的玄石阵线索，他多半也摸到了。”他看向柳七爷，“你在老河道的人，盯紧点，不能让他真拿到‘天’字棋——三枚棋子在他手里，金雪柳的势力会膨胀得太快。”
柳七爷的铁球转得更快了：“要不趁他来取棋，设个局灭了他？我的人在黑水河布下‘地网阵’，保管他有来无回。”
“还不到时候。”耶律闻笛摇头，金步摇的流苏扫过茶桌，“我们对金雪柳知之甚少：她的巢穴在哪？手下有多少死士？除了影无殇，还有没有其他棋子？”她的目光沉了沉，“影无殇是她放在明处的刀，我们若贸然折断这把刀，金雪柳只会藏得更深。让她觉得孟露桥‘势弱’，觉得影无殇占了上风，她才会放松警惕。”
柳七爷恍然大悟：“你们是想借影无殇这把刀，钓出金雪柳这条大鱼？”
“二十年前，流沙国皇室就布下了玲珑局。”耶律闻笛的声音轻了些，带着历史的厚重，“所谓玲珑鉴、五枚棋子，全是假的。目的就是牵制金雪柳——这个想吞并流沙国武林、操控皇室，最终染指中原的女人。”她看向孟露桥，“你父亲当年参与其中，可惜……”
孟露桥的指尖在桌沿轻轻敲击，节奏与二十年前父亲留下的密信暗合：“所以，我们前两次找棋子，都是演给金雪柳看的？”
“是。”耶律闻笛点头，“让她相信玲珑棋真的存在，相信我们和影无殇都在为棋子争斗，她才会继续把精力放在这上面，而不是提前发动她的计划。”
柳七爷拍了拍手：“把客人请进来吧。”
侧门再次被推开，宁若雪、欧阳楚月、宋三、纤云、李暗香、韦小月和唐豹走了进来。他们显然刚被松绑，脸上带着几分疑惑，显然是听到了后半段对话。宋三刚进门就往桌边凑，眼睛盯着碟子里的点心：“可算让进来了，柳爷这茶点不错啊。”
纤云连忙拉住他，轻声道：“宋三哥，别莽撞。”她转向孟露桥，眼神里带着关切，“公子，您没事吧？”
宁若雪走到孟露桥身边，目光清澈：“公主，孟郎，你们说的金雪柳……到底是谁？我们这些日子的出生入死，难道真的只是演戏？”
韦小月的银铃在掌心攥得发白：“那我们被四大金刚擒住，也是假的？我的脚踝现在还疼呢！”
孟露桥站起身，走到众人中间，目光扫过每张带着疑虑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是演戏，也不是演戏。”他先看向宁若雪，“祖父的札记里，关于金雪柳的记载是不是语焉不详？因为那是流沙国皇室故意留下的线索，引导我们找到真相。”
他转向李暗香：“你父亲的商队，是不是二十年前突然退出流沙国？因为他发现了金雪柳的势力渗透，被皇室暗中保护了起来。”
最后，他看向韦小月和唐豹：“影无殇的凶残是真的，金雪柳的威胁是真的，我们要阻止她的计划，也是真的。”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所谓玲珑棋，是我们撒出去的饵；与影无殇的争斗，是我们布下的障眼法。但我们的敌人是真的，我们的任务是真的——找到金雪柳，粉碎她的阴谋，她是流沙国和中原的共同敌人！”
院子里的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羊角灯轻轻摇晃。李暗香的嘴唇动了动，想起父亲临终前反复说的“流沙国有妖，中原当防”；宁若雪翻开祖父的札记，果然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找到半张画着雪柳花纹的残页；韦小月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影无殇的人总在她们拿到棋子后才出现——那是金雪柳在暗中观察。
“那我们接下来……”唐豹握紧了双镖，眼里的迷茫变成了坚定。
“去黑水河老河道。”孟露桥看向耶律闻笛，两人目光交汇，带着默契，“影无殇以为能找到‘天’字棋，我们就给他一个‘能找到’的假象。但真正的目标，是借他的行动，引出金雪柳藏在老河道的人。”
欧阳楚月收起玉女剑，起身道：“我去准备船只和干粮，明日拂晓出发。”她做事向来干脆利落，话音未落已转身往外走。
耶律闻笛站起身，金步摇的脆响在大厅里回荡：“柳七爷会安排船，我们顺老河道而下。记住，从现在起，每一步都要让影无殇觉得‘胜券在握’，直到我们摸到金雪柳的根。”
夜色更深时，柳宅的灯次第熄灭。只有孟露桥和宁若雪站在院子里，望着天上的北斗七星。晚风卷着胡杨的叶子，落在两人肩头，带着戈壁夜晚特有的凉意。纤云给他们披上毯子，轻声道：“夜深了，公子、宁姑娘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宁若雪忽然从他肩上直起身，转身面对他，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清浅的阴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温声细语，反而双手环胸，挑眉看着孟露桥，眼底带着点狡黠的嗔怪：“原来你早就知道一切。”
孟露桥刚要解释，就被她打断。
“在李家假山里藏棋子时，你就料到会被影无殇盗走，对不对？”宁若雪往前一步，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声音里带着故作的愠怒，“还有在假山半腰那出戏——什么‘戏做足了’，我看你分明是想占我便宜！”
她抬手戳了戳孟露桥的胸口，指尖的力道不轻不重：“让我配合你演拥吻的戏码，亏你说得出口。那会儿我还真以为是为了迷惑眼线，合着你早就把前因后果摸得门清，偏要拉着我陪你演这出？”
孟露桥被她戳得后退半步，看着她眼里闪烁的笑意——那点嗔怪里藏着的，其实是释然与亲近。他忽然低笑出声，伸手想揽她的肩，却被宁若雪拍开。
“别碰我。”她板着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说，是不是早就盘算着借机占我便宜？”
“是，也不是。”孟露桥收起玩笑的神色，目光认真起来，“眼线是真的，需要迷惑是真的。但……”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她的眼睛，“能借机亲近你，也是真的。”
宁若雪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转身背对着他，望着远处黑水河的方向，声音轻得像风拂过水面：“油嘴滑舌。”
孟露桥走到她身边，这次她没有躲开。两人并肩站在月光里，谁都没有说话，却有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过了会儿，宁若雪才轻声道：“其实我早该察觉的。你在悬空寺拿到‘玄’字棋时，眼神里根本没有得手的狂喜，倒像是完成了一步既定的棋。”
“因为那枚棋子，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孟露桥望着码头方向摇曳的灯笼，“金雪柳太谨慎，不抛出点真东西，引不出她的动静。”
远处的黑水河在夜色里泛着暗光，像条藏着无数秘密的巨蟒。柳七爷的船队已在码头待命，船头的灯笼映着水面，晃出细碎的金辉。孟露桥知道，从踏入这片绿洲开始，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不是为了虚无的玲珑棋，而是为了揪出那个藏在暗处的金雪柳，为了二十年前就埋下的伏笔，为了即将揭开的“幽影”之谜。
第三卷的大幕，正在黑水河的涛声里，缓缓拉开。
（第二卷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