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接警人员李梅的笑声戛然而止，手指刚要按向巡警呼叫键，眉头突然拧成疙瘩。海茂大厦、日本药厂、地下停车场库房——三个词像石子砸进水里，在她脑海里炸开，猛地想起这是市局重点布控的地方，这事得先报市局，急忙抓起另一部电话：“接市局刑警队！”
她一边对着对讲机喊巡警，一边指尖飞快地按号码，拨通了贾刚的电话，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了半拍。
电话那头，“尿液被盗”四个字让贾刚和赶过来的巡警都愣了神，盯着记录纸皱眉嘀咕：“这日本人放着药不卖，折腾尿干什么？邪门了！”
巡警先到现场，蹲在变形的卷帘门前记笔记，笔尖在纸上划得沙沙响：200瓶装满尿液的试管丢了，门锁被撬得变了形，盗窃者动机不明，疑似有精神障碍者盗取。
“警官！您这话不对啊！”张全中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都拔高了，“您怎么就确定偷东西的是神经病？”
“我写的是‘疑似’！”巡警直起身，语气里满是不耐烦，还翻了个白眼，“正常人谁会偷尿？难不成拿回去当啤酒喝？”
他看张全中的眼神本就带着点冷——虽说当时中日友好合作正热，但民间总有人对给日本人做事的人，打心底里不待见。
张全中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憋得发红，半天只能转头看向渡边仓秀，眼神里满是求助。
渡边仓秀往前站了站，语气尽量客气，却藏着点急：“我们想看下监控，确认下嫌疑人的样子。要是能找回来，我们肯定感谢警方，这些尿液对药厂真的很重要！”
“尿液值多少钱？得备案。”巡警拿出笔，在本子上顿了顿。
“每瓶10块收的，200瓶就是2000块，再加上人工费、包装费，差不多3000块。”张全中赶紧报数，生怕说慢了。
“3000块够立案标准了。”巡警收起本子，“你们等会儿，队里同事马上到。”
大概十分钟后，一辆警车闪着警灯，慢悠悠开进停车场，停在库房门口。贾刚队长和张丽警官从车上下来，不远处的刘峰心里一紧，手忙脚乱摸出墨镜往脸上按，又飞快扯过口罩捂住嘴，脑袋还往旁边偏了偏——他太怕张丽认出自己了，这会儿可没功夫叙旧。
“是你先发现被盗的吧？”巡警走到刘峰面前问。
“是我，”刘峰声音闷在口罩里，还往后退了半步，“我们三个一起发现的，卷帘门离地了，是被硬生生撬开的！”他本来不想出头，可巡警问上门，总不能不答。
张丽听见声音，脚步顿了顿，眉头微蹙——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像在哪儿听过，可搜遍了记忆，又没半点头绪，只能先压下疑惑。
“来，在这儿签字。”巡警把记录纸递过去，又扫了圈人，“你们谁是负责人？也得签。”
“他是办事处负责人。”渡边仓秀立刻指了指张全中。
“是的，我是！”张全中硬着头皮应，声音都有点虚。别看他在药厂没渡边仓秀权力大，但国内注册的办事处，负责人名字确实是他。
“行了，”巡警收起笔，“库房里要是没别的值钱东西，就先关门，别修，还需要进一步鉴定。留个人看现场，再派个负责人跟我们去调监控！”
“我要求和张经理一起去。”渡边仓秀马上接话，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我是接收物资的药厂代表，有权知道被盗的实情！”
巡警看向贾刚，见他点头，才松了口：“行。”
最后王威留下看现场，刘峰没敢多待，跟着佐藤加带、郑红快步回了楼上。渡边仓秀和张全中则跟着警方往物业办公室走，准备调昨天晚上的监控。
其实昨天李宗誉回药房的路上，给贾刚发过短信，把看到药厂收集尿液的怪事说了。
当时贾刚只扫了一眼，没当回事——他觉得李宗誉是破了次大案，侦探瘾上来了，有点飘。
李宗誉见贾刚没回信，也觉得自己可能小题大做，就没再提。
这会儿贾刚突然想起这事，心里嘀咕：“这李宗誉，倒还真敏感，怎么又和案子扯上了？这次想不管都不行了！”
物业办公室的人见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穿警服的，吓得赶紧站起来，以为出了大案，手都有点抖。等听明白是“偷尿液”，主任脸都皱成了一团，语气里满是嫌弃：“没搞错吧？租库房放尿？报备了吗？你们这尿是神水啊，还值得偷？！”
“行了，赶紧调监控，牢骚回头再发，怎么这么贫嘴？”巡警显然和主任熟，说话也不客气。
主任撇撇嘴，还是点开了监控，仔细播着昨晚的画面，从停车场外到里面，一直放到晚上11点。
“你们看，都11点了，没一点异常啊。”主任指着屏幕，还翻了个白眼，“是不是卷帘门自己坏了？早上被清洁工清走了尿液？！”
“你又贫嘴！”巡警瞪了他一眼，“人家尿液放冰箱里存着，清洁工能看见？继续往后看！”
贾刚和张丽没说话，就站在后面盯着屏幕，眼神都没挪过半分。
主任又撇了撇嘴，刚想开口，见巡警在瞪他，赶紧闭嘴继续播。
时间一点点过，偶尔快进两下——这么亮的停车场，有人撬门肯定能看见。昨晚12点那5分钟停电，在监控里只是一闪而过，没人在意。
播到凌晨一点多，众人都看得犯困，眼睛发涩，突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库房前。所有人一下子精神起来，身子都往前凑了凑，可等了两分钟，出租车只是原地转了圈，像在认路，接着就开走了。
众人又泄了气，继续播到天亮，也没发现可疑情况，直到刘峰他们围着卷帘门出现，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见鬼了？！”主任小声嘀咕。
“别胡说！”巡警压低声音，“不想干了？小心撤你职！”
“你们再把录像倒回出租车停留的时间段，”一直没开口的贾刚突然说道，语气肯定，“有问题，大概率就在那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