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站在投影屏的斜前方的青年男人不紧不慢地点头，向坐在电脑桌正前方的青年男人摆手，示意他调整正在电脑上播放的幻灯片。
坐在电脑桌正前方的青年男人转过头，稳稳地点头，随即开始操作电脑。只在几次眨眼之间，投影屏上播放出来的幻灯片便连续切换好几下，最终停留在以正中央位置的“谢谢观赏”四个大字为中心的结束画面之上。
围坐在大会议桌周围的青年男女们当即露出不同的表情。坐在最靠近主座的几个相对靠前的位置上的青年男人都显露出神采奕奕且充满自信的表情，有的面带微笑乃至面露得意，有的则认真地注视某些坐在自己对面一侧的人，还有的开始显露出对某些坐在自己身边或者对面的人带有几分怀疑乃至挑衅的神态。坐在相对靠后的位置的人则大都显露出有些困倦或者带有几分不耐烦的表情，有的开始挤眉弄眼，有的则开始打哈欠。坐在末端的几个位置上的人更是仅仅略微抬起自己的脑袋并费力地转向投影屏，用眼角的余光扫视投影屏上显现出来的图案，随后又重新把目光投向自己摆放在桌边或者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整个会议桌周围至少有一半的人显露出对会议的具体内容没有多大兴趣的神态，且有一小半人一直都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或者小声地交头接耳。站在会议室的大门边缘或者墙边的保安先后注意到这些大多衣着时尚并随身携带做工精致的物品的贵宾们的神态，却对此完全没有任何表示，更不敢直接说什么。
“今天，我们几位能够介绍给大家的各项有关新项目和新产品的信息就是这些。”
站在投影屏的斜前方的青年男人上前几步，重新走回到会议桌主座的斜前方，面向坐在会议桌前方的每一个人，并向斜后方抬起手掌，向位于自己斜后方的休息室正门招手。
“如果大家对新项目的某些细节或者某些新产品有兴趣，可以扫屏幕下方的二维码，关注我们刚刚为新项目而建立的几个社交媒体账号，或者关注已经参与项目的公司的各个官方社交媒体账号。”
几个身穿正装的青年男人依次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走到正在说话的青年男人身边。一直在操作电脑和投影仪的青年男人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并走向和自己衣着类似的同事们。几个青年男人一同向侧面移动，在会议桌的主座斜后方站成整齐的一排，让位于结束画面下方的那几排紧密地连在一起的二维码一同显现出来。
坐在相对靠前的座位上的几个青年男人先后转过身，面向坐在其他座位上的人。他们同时看到，其他所有坐在会议桌周围的人当中只有少数几个人真正拿起手机去扫二维码，其他人基本全都显露出不耐烦或者无精打采的样子。只不过，他们全都没有因此而露出泄气或者不满的神态。每个人都只是分别把目光投向真正在扫二维码的人。
“请允许我再次代表整个集团、代表所有参与新项目的集团员工向前来参加本次会议的每一个人表示感谢。感谢出席会议的初创公司负责人和技术人员，也感谢每一位百忙之中前来参加会议的客人。”
一直在说话的青年男人略微提高音量，重新露出礼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向坐在会议桌周围的每一个人鞠躬。其他几名青年男人也一同轻微地鞠躬，每个人鞠躬的幅度都完全一样。
稀稀拉拉的掌声开始从会议桌的不同方位响起，并逐渐变得整齐而响亮。
坐在空着的会议桌主座右侧最前方的座位上的楚采薇率先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坐在会议桌周围的每一个人，露出柔和而甜美的微笑，随即率先开始鼓掌。她的动作很轻，发出的掌声也很轻，却足以让大多数人听起来会觉得拥有一定的韵律感，还隐约释放出一定的感染力。分别坐在会议桌靠前的几个位置的青年男人先后跟随她的动作一同站起来，转过身，面向其他所有围坐在会议桌边缘的人，开始鼓掌。随后，其他人也陆续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和大家一起鼓掌。几个一直埋头看手机的人先后露出如梦初醒一般的表情，再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险些把自己的椅子碰翻在地。
“本次会议到此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开。”
一直在说话的青年男人再次抬起头，不紧不慢地环视会议桌周围的每一个人，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坐在会议桌周围的大多数人当即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并依次离开自己的座位。每一个一直在埋头看手机的青年男人先后把自己的手机塞回到衣兜或者裤兜里，随后便分别向会议室的大门方向走去。扎堆地坐在相邻的座位上的青年女人们则依次拿起自己的手提包，随即三三两两地走向会议室大门。坐在相对靠前的座位上的青年男人们则全都不着急离开，而是分别拿起自己的手机，有的开始回复自己收到的消息，有的开始核对自己记录在手机文档上的会议记录。两个看起来像是技术人员的青年男人则先后露出思考问题的神态，其中一个闭上双眼，另外一个则用手掌托住下巴，像是非要立刻把自己遇到的某些难题想明白，也像是完全不关心自己身边的人或者现在的时间。
“哎，咱们待会儿去哪儿玩啊？去唱歌？还是去酒吧？”
原先一直坐在相对靠后的位置上的一个青年男人快步上前，搂住一个额头前方留着一撮银灰色头发的青年男人的肩膀，抬起另一只手臂，向斜前方连续挥手，整个人显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般。
“光是咱们两个去？那多没意思啊！我再叫几个哥们！先看他们几个有什么想法，再决定去哪儿吧！”
留着银灰色额发的青年男人也抬起手臂，在身高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青年男人的肩膀上轻拍一下，用另一只手拿出手机，打开手机上的聊天软件页面，开始发信息。两个人一同快步走出会议室，先后从好几个一同出门的人身边穿过，沿着走廊向距离自己最近的电梯间走去。
“哎，哎！你们快看！”
一个身穿百褶裙、拥有一头金色卷发的青年女人突然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用双手牢牢地捧住自己的手机，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刚刚走出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堆身穿长裙的双胞胎姐妹身边，并把自己手机屏幕上的社交软件页面指给双胞胎姐妹看。
“这是刚爆出来的新闻！刚冲进热搜前十名！已经爆出好几条猛料啦！”
“什么？真的啊？”
“怎么会这样啊？”
双胞胎姐妹当即一同露出好奇的表情，并一同把目光投向金发青年女人的手机屏幕。三个人当即紧密地挨在一起，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紧盯同一块手机屏幕，看上去像是已经完全融为一个整体一般。
楚采薇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依次离开会议室的人的背影，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小薇，”先前一直在说话的青年男人稳步上前，走到楚采薇身边，“我们待会儿要先回到主会议厅那边。等主会议厅那边完全结束，我们会向楚总和余总他们汇报这边的情况。你这边接下来是怎么安排？需要我们再做什么吗？”
“不需要的，向哥。”
楚采薇轻轻地摇头，把自己摆放在一旁的手提包放到桌边，再把自己放在桌边的手机放进手提包里。
“待会儿，我会让严哥直接送我到饭店。等我和娇娇她们几个吃完饭之后，我们会一起到娇娇在网上找到并推荐给我们的那一家店去玩。我已经和我爸说过这件事。等到我们玩完之后，我会让严哥送我回家的。你们不需要再帮我做什么。”
“好的。”
被称为“向哥”的青年男人稳稳地点头，随即抬起手掌，向站在大门边缘和墙边的保安招手，示意他们过来收拾桌椅。
“那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我先回去向楚总汇报会议的情况，然后就叫保洁人员过来收拾会议室里面的垃圾。楚总那边可能还需要过一会儿才能结束。”
“好啊。”
楚采薇再次点头，随即转过身，把目光投向正对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大片落地窗。天色已暗，微弱的星光已经从夜空中的各个不同方位显现出来。从她所在的位置往斜上方看，至少能够看到十几颗在表面上几乎看不出任何区别的光点。十几颗星光在夜空中连成好几道互相交错的曲线，并组成好几个紧密地连接在一起的不规则图案。由于它们的存在，整片夜空没有呈现出纯粹的黑暗，而是隐隐释放出似乎能够给行走在地面上的人指路的微弱光芒。不过，即便有微弱的星光在夜空中闪烁，夜空中的暗还是和地面上的大片亮光形成鲜明的对比。透过落地窗往下看，每个人都能够看到装设在大楼周围的草坪上的探照灯，也能够看到装设在横穿草坪的小路两侧的路灯。探照灯发出的光芒明亮而富有穿透力，路灯发出的光芒则柔和而温暖，把大楼周围的一整片几乎完全被绿色植物覆盖的区域照亮得一清二楚。远方的大片居民区和马路周围更是灯火通明，几乎每一片有人来往、有车行驶的区域都被大片明亮的灯光完全照亮。由近及远，唯一的一片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区域，便是大片绿地的外侧边缘和马路边缘的一片树林连接在一起的区域。一道金属围墙顺着起伏不平的土地顶端向两个方向延伸，刷在围墙表面的黑漆隐隐反射出朦胧的亮光。
站在大门旁边和大门两侧的墙边周围的保安依次走向会议室各处，开始把空出来的椅子逐渐按照原样摆好，并把一部分掉落到地板上的一次性纸杯和点心包装袋扔进摆放在椅子边缘的垃圾桶里。散落在会议桌上的一次性纸杯、塑料瓶和点心包装袋多得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完全数清，有些纸杯和包装袋里还残留着液体或者食物残渣。
仍然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男人们依次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分别向收拾东西的保安们点头道谢，并把自己的随身物品全部收拾好，再把自己座位周围的一次性纸杯、包装袋全部塞进垃圾桶里。随后，他们分别走向身穿正装的青年男人，一边和他们分开单独交谈，一边和他们一同依次走向会议室的大门。当他们走到大门前方时，哄笑声和尖叫声便先后从走廊的远处传出来，再迅速地消失。
整理好会议桌周围的椅子之后，几个保安便重新分散开，开始整理会议室里的其他物品并开始依次关掉会议室里的灯。两个保洁员推着保洁手推车走进会议室，开始清理会议桌上和垃圾桶里的垃圾。
“嗯？”
楚采薇突然露出有点奇怪的表情，忍不住把目光投向距离会议室大门很近的一排灯。她突然注意到，从那一排镶嵌在天花板内部的灯当中发出的亮白色灯光似乎刚刚微弱地闪烁一下，并瞬间变得更亮一些。好几道一模一样的亮白色灯光都在一瞬间之内短促地突然增强并开始闪烁，像是突然受到某种外力的影响一般。只不过，这个闪烁的过程非常短暂，在她的眼角余光当中只持续一个瞬间，让她来不及仔细地注意这个过程。而且，在她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走到墙壁上的开关前方的保安便已经把那一排灯关掉。她只好不再去想这件事，轻轻地摇头，拎起自己的手提包，向大门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