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虚影·向前·只此一言
【静默期：第五日】
【情感值：0.02%】
【负债：问天债×1 桃花债×1 雷火债×1】
【临时权限：虚影显形（一次性，不得超过三息）】
金线网格，罕见地收敛锋芒，像一张屏住呼吸的网。
光幕悬在林妤晚“视角”上方，倒计时鲜红：
【显形剩余窗口：一炷香】
【违规代价：人格化加速10%】
她凝视画面——
密林深处，少年背树而立，断剑横膝，银发被夜露打湿，贴住失血过多的唇。
他面前，是岔路——
左：通往“幽都魔域”，黑暗翻涌，却藏活下去的机缘；
右：通向“渊华仙门”，灯火温柔，却是原定的虐杀开端。
系统音冷冽：
【关键节点：岔路选择】
【原定：右转，入仙门陷阱，被挖灵根】
【修正建议：左转，入魔域，九死一生】
建议旁，猩红小字闪烁：
【提示：只需一字，即可偏移轨迹】
一字，三息，虚影显形。
她深吸一口气——
意识，化光，化雾，化一道极淡的剪影，坠入夜色。
夜，深得像一坛刚启封的墨。
岔路中央，沈砚之，膝横断剑，指尖抚过剑身裂纹里的金线——
那是雷劫余火，也是“天意”留给他唯一的灯。
他低喘，血从肩窝旧伤渗出，染红衣襟，却顾不上疼。
他只在想——
向左，还是向右？
向左，是黑暗，是未知，是“魔”的传言；
向右，是灯火，是仙门，是“正道”的召唤。
传言与召唤之间，是少年一人的命。
他抬头，望向夜空——
乌云压顶，星子全无，像一块冷铁，悬在头顶。
他却，固执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笑：
“你……在吗？”
夜风，掠过，带走他的问，也带走他的血腥味。
无人答。
他却，仍望着天，像望着唯一的知己——
“若要我左，就给个光；若要我右，就熄了火。”
话音落，乌云深处，忽然亮起一线极淡的银——
像谁，眨了一下眼。
银光，坠下，停在岔路中央，离地三寸。
光，舒展，化形——
半透明，银白微芒，无面，无五官，却依稀是少女轮廓，像月下的剪影，像梦中的幻。
沈砚之，瞳孔猛地一缩，双膝本能地绷紧，指尖却死死按住剑身——
不让自己，跪下去。
虚影，抬手，指向左侧——
黑暗深处，幽都方向。
然后，开口，声音像穿过无数维度，被风拆分，被雨打磨，只剩最干净的两个字——
“向前。”
只此一言，无解释，无安抚，无告别。
话音落，虚影开始碎裂——
从指尖，到手臂，到肩膀，一寸寸，化作银白光屑，被夜风卷起，散成满天星。
最后一粒光屑，落在少年眉心，桃花痕，随之轻轻一烫。
三息，到点。
岔路中央，空无一人，却留下一个方向，一个声音，一个——
“向前”。
虚影散，夜重归寂静。
沈砚之，却跪了下去——
不是屈服，是震撼，是狂喜，是——
终于得到回应的狂喜。
他双膝落地，溅起夜露，银发被风吹得凌乱，却掩不住眼底的火。
他仰头，望向虚影散去的方向，声音沙哑，却一字一顿——
“我，听，到，了。”
“向前。”
他重复，像咀嚼，又像宣誓。
然后，他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向左——
黑暗，幽都，魔域，九死一生。
却也是，她指给他的方向。
他走一步，又一步，又一步——
每走一步，眉心桃花痕，就轻轻一跳，像回应，像鼓励，也像——
催债。
他却笑得极轻，极哑——
“别急，我会走到你面前，问你要名。”
空白境，网格重新亮起，却比之前，暗了一分。
林妤晚的“视角”悬在中央，意识边缘，裂痕扩大，像被谁，用力撕了一下。
【显形完成】
【情感值 +0.02%】
【当前：0.04%】
【负债：问天债×1 桃花债×1 雷火债×1 向前债×1】
她“看”着少年，一步步走入黑暗，看桃花痕，一次次跳动，看那条新债线——
系在他跪地的膝盖，也系在她半透明的脚踝。
她伸手，想触碰，却不敢——
怕一碰，就忍不住，跟他走；
怕一碰，就再也做不回，绝对理性的“天道”。
她只能，在沉默里，轻声喃一句，像说给自己听——
“向前，别回头。”
——天道，第一次显形，只说一句“向前”。
——少年，第一次跪地，却再不问“你是谁”。
——债，从此多了一项“向前”，利滚利，命偿命。
而故事，才刚刚翻到第九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