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永生了，甚至不用工作，再甚至资源近乎无限。我从来没有结过婚，一方面始终没弄懂什么是婚姻，另一方面世界似乎也开始弄不懂了，从律法逻辑中废除了婚姻这个东西。一开始我待在一个星球，仔细去看这个星球的景色与人，有人和我同道，于是成为了我的女朋友，等到大家产生分歧，你左我右便分手了，这也是我之前体悟到的恋爱是陪伴吧，如果没在身边那就不是我的恋人。因为一个星球很大，所以我呆了很久，但后来竹蜻蜓之类的发明，让我能更快游历完这颗星球的大好河山。虽然中间也因为种种原因换过几个星球（比如想知道猪肉是怎么生产的，于是去了猪肉星之类的。），终于还是第八十段恋情让我下定决心开始我的旅途。
我不知道自己在追逐什么，爱情，还是风景，抑或是阅历见识。我只是不停地走，不停地走，那是迷茫的一段时间。就在这时遇见了她，第八十七个女孩，我真的很感激曾经遇到的那些女孩子，即使她们只是陪我走了一小段路，我也感激那些时光有他们陪伴。而她教会了我红烧肉和回锅肉。
“这........”我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对于一道深渊，你不能吐槽它是个槽，因为一个槽已经不能形容它了。
“........”白眼
“然后呢？”恋穆似乎也很感兴趣。
“然后她让我明白了，爱情没那么伟大，生活也没那么高尚。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真谛。于是我开始着眼这些曾经看不起的细节。”“一开始我认为，只要和智能体一说什么菜都能有。后来才发现做菜的乐趣，还有看着别人吃自己做的菜的乐趣是那些只懂得依赖智能体的人体会不到的”他说道，看别人吃菜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老脸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确实我吃的最多，这个还是不得不承认的。
“于是我和她学着做菜，因为身体已经不是肉体凡胎，学起来也很容易，记住也不再忘记。后来想起来很多女朋友是因为一些小事记住的，比如某首歌，某个小动作。”“再之后.....”
“你们还是分开了？”带着疑问的语气。
“嗯。”
我想问一句为什么，但看着他们都没说话，也不敢开口。
“从此以后我开始追求细节，我的人生又有了新的意义。比如到了某个星球一定先要到处拜访，求人家做菜我吃。”
“额”我终于可以给别人白眼了。
“还有一朵花，一片叶，在我的眼里都变得不一样了。也许这就是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吧。”
“嗯”我难得严肃点点头。
“你这样想挺好的。”
曾经的小科恩长大了啊~比老科恩还老了，也比老科恩知道的还多，就连恋爱也比老科恩多。不知道曾经的老科恩看到显得的小杰瑞会怎么想。
“你果然经历了很多啊~”
“那是当然，算起来连最早的智能体都没我年纪大。”他缕缕自己没有的胡子。
“那说说我不知道的吧。”
“那可多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你的故事了吗？”
“那只是一个方面说的，还有很多方面，即使同一件事，不同的说法让它也变得不一样。一方面详略的缘故，另一方面视角的缘故。”
“愿闻其详”我拱拱手，伸出右手，做“请”状。
于是他又开始了他的故事。
其实我一直想要的恋爱是老科恩和汤姆阿姨的那种，即使多年不见，既没有陪伴也没有婚姻，当他们见到时，当年的感情丝毫不会变。
我和恋穆相视一笑。
我不知道那种恋爱是什么，既不是忍耐也不是陪伴，不是婚姻，更不是空间，当然这是在我经历了很多段恋情之后才知道的，一开始我只是想追求一样的恋爱，后来才发现不知道那样是怎样。他看着我们。
“大概相爱就是相爱，时间空间之外的东西。”我说完看看恋穆，她静静点点头。
“那我大概明白了”小杰瑞重重的点了点头，显得很颓废。我以为他会高兴和我知道了我不知道的事一样，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看见了“曾经有过，我”“只是我不知道那就是相爱。”“一心追求老科恩和汤姆阿姨的恋爱”“终究还是错过了。”
“.......”
“那现在也还可以啊。通过杰瑞应该能找到那个人吧。”
他摇摇头，不说话。我不知道是说找不到，还是不想找。
剩下的是沉默......
然后他说他累了，我说不是才睡过，他说很久没睡还没睡够，之前只是起来吃一顿饭，吃饱了接着睡。我笑笑，他也笑笑，然后回房睡觉了.......
终于，他没有再醒来。我问杰瑞，也问摆渡人，不是永生吗？为什么小杰瑞这样睡着就去世了。他的身上既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甚至带着我最后见他的微笑。杰瑞说“我不知道，我查遍了所有超智能体的数据，并没有进入永生时代后自然死亡的个体。而且永生.....”他难得顿了顿“应该没有缺陷。”
摆渡人说“杰瑞说的对。”“不过，唐恋穆应该有答案。杰瑞也知道。”
我转向恋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为什么连超智能体都不知道的事恋穆会知道，我不理解。
她点点头。
我开始胡思乱想，古怪的想法像是喝醉了酒的瞬移装置，在我的脑海中上蹿下跳，左移右拐。
她叹了口气，“呼~”“我确实大概知道。”
“我......”想问恋穆为什么，但更想知道杰瑞为什么。
“杰瑞的身体是不灭的，即使现在也还活着”
“嗯？”我惊！
“但他确实已经死了。”
我想回答，想思考，但是悲伤，思绪让我不能回答。
“他的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
“瞬移装置是没有缺陷的，永生也是没有缺陷的。有缺陷的什么也没有。也可以说有缺陷的是灵魂。”“按理说，这些话是你告诉我的，但你似乎忘记了。”
我依然呆呆的听着。既没表情也没言语，仿佛心跳也停止。
“灵魂和肉体并不匹配，一般是肉体先灭亡，所以人死前都是有灵魂的。但是永生的出现逆转了这一局势，于是小杰瑞虽然身体还活着，灵魂已经在这个世界走到了尽头。”“你曾经说过，灵魂是好动症患者，除了核心不变，其他都会改变。会聚会散，和人的记忆一样，有时忘记，有时又记起。也和记忆一样忘记比忆起更难，所以好散难聚。永生的关系给了灵魂足够的时间散去，而瞬移装置更是加快了这个步骤，虽然全部信息都会转移，但在转移过程中消失的岁月.......”“生命本身是个商人，你可以从它那借得一些东西，财富权利，幸福，他也回从你那拿走一些东西，时间健康....重要的不是交易，是生命从不吃亏。”“瞬移装置全部转移的信息，在到达后灵魂会更快地散去，加倍的散去，而且不会再聚集，就像大力出奇迹的一杆台球，把其他球打远了聚不起来了。这就是生命（life），不会让你占到一丝便宜。”“杰瑞一生很长很长，可能全世界的人都没有他长。而他还乘着瞬移装置游历的那么多星球，或几年，或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上千年的时间在两颗星球间转移。他的灵魂穷尽了，他安息了。”
“......”我不记得我曾经和恋穆说过什么，只记得那个会给汤姆打小报告的小孩，只记得那个吃包子吃到拉肚子的小笨蛋，只记得那个见到海开心的像个孩子的小草，只记得那个等着吃意面的小可怜.......曾经老科恩离她而去，终于老爱因这次看着他离去，体会到了他的体会。
我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