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橘子蛋糕的温度与未说出口的边界
周日的清晨，顾行砚特意早起，去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小橘子爱吃的橘子味包子和豆浆。回到家时，沈知棠正在厨房做橘子蛋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身上，系着的橙色围裙沾了点面粉，像落在橘子上的雪。
“醒啦？”沈知棠回头看了他一眼，手里还拿着打蛋器，“小橘子还在睡，你去叫她起床，早餐我热好了放在桌上。”
顾行砚放下早餐，走到厨房门口，看着她专注的样子——她打鸡蛋的动作很轻，往面糊里加橘子汁时，会仔细控制用量，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少放一点，不然太酸了”。这些细节，他看了十几年，却在最近的忙碌里，渐渐忘了去留意。
“我帮你吧，”他走进厨房，伸手想去拿烤盘，却被沈知棠避开了，“不用，你去陪小橘子吧，这里我一个人就行。”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距离感，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看得见，却摸不到。
顾行砚的手僵在半空，心里一阵发涩。他知道，沈知棠还在介意上周橘子园的事，也在介意他和林微的接触。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默默走出厨房，去叫小橘子起床。
小橘子醒来后，看到桌上的橘子味包子，眼睛立刻亮了：“爸爸，这是你买的吗？我最喜欢吃这个包子了！”
“是啊，”顾行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快洗漱吃饭，吃完爸爸带你去公园玩，买最大的橘子气球。”
小橘子用力点头，蹦蹦跳跳地去洗漱。顾行砚坐在餐桌前，看着桌上的早餐，又看了看厨房里的沈知棠，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好好陪她们母女，和林微划清界限。
吃完早餐，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公园。顾行砚给小橘子买了最大的橘子气球，陪她玩旋转木马，还帮她拍了很多照片。小橘子笑得格外开心，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爸爸，你今天真好，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啦。”
沈知棠跟在他们身后，拿着相机拍照，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温暖的金光，顾行砚看着眼前的画面，突然觉得，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没有实验室的忙碌，没有林微的打扰，只有他和沈知棠，还有小橘子，像橘子园里的果树一样，紧紧靠在一起。
中午，他们在公园附近的餐厅吃饭。顾行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林微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餐厅外面接起电话：“喂？”
“顾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林微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测试报告里有个数据好像出错了，我找不到问题所在，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顾行砚皱了皱眉：“不能等周一再说吗？我现在陪家人在外面。”
“可是这个数据很重要，要是出错了，整个报告都要重新改，”林微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我知道我不该周末打扰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只有你能帮我。”
顾行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早上对沈知棠的承诺，想起小橘子期待的眼神，刚想拒绝，却听到林微说：“顾老师，我已经把数据发给你了，你就看一眼，告诉我问题出在哪里就行，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他叹了口气，打开手机邮箱，看到林微发来的数据表格。他刚想仔细看，就听到身后传来小橘子的声音：“爸爸，你在给谁打电话呀？妈妈说要上菜了。”
顾行砚赶紧收起手机，对林微说：“我现在没空，周一上班再说，先挂了。”他挂了电话，转身看到小橘子和沈知棠站在餐厅门口，小橘子手里还拿着一个橘子气球，沈知棠的脸上，笑容已经消失了。
“是林老师吗？”沈知棠轻声问，语气里没有责备，却让顾行砚格外愧疚。
“嗯，”他点点头，走到她们身边，“报告里有个数据出了点问题，她问我一下，我已经跟她说周一再说了。”
沈知棠没说话，只是牵着小橘子的手，走进餐厅。吃饭时，她没怎么说话，只是默默给小橘子夹菜。顾行砚看着她，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划清界限，却还是因为林微的一个电话，破坏了这难得的温馨。
下午回家后，小橘子在房间里玩拼图，沈知棠在客厅整理照片。顾行砚走到她身边，看到她正在把上午拍的照片放进相册里，放在他们大学时的合照旁边。“今天谢谢你，”他轻声说，“陪我和小橘子玩了一天。”
“不用谢，”沈知棠放下照片，看着他，“顾行砚，我不是不让你工作，也不是不让你和同事接触。只是我希望，你能分清工作和生活，分清同事和家人。小橘子需要爸爸的陪伴，我也需要你的在乎，而不是每次都让我和小橘子等你，等你忙完工作，等你处理完和别人的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锤子，敲在顾行砚的心上。他看着沈知棠眼里的失望，终于明白——他以为的“忙碌”，在家人眼里，其实是“忽视”；他以为的“同事间的帮忙”，在沈知棠眼里，其实是“越界的暧昧”。
“我知道了，”顾行砚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让你和小橘子失望了。”
沈知棠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抽回了手，继续整理照片。顾行砚知道，道歉是没用的，只有真正做到，才能弥补对她们母女的亏欠。他拿出手机，给林微发了一条消息：“以后工作上的事，周一到周五在实验室讨论，周末我需要陪家人，不方便处理工作。另外，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但我们只是同事，希望你能注意分寸。”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放进兜里，走到小橘子的房间，陪她一起拼拼图。小橘子抬起头，笑着说：“爸爸，你看，我们的橘子拼图快拼好啦！等拼好，我们把它挂在客厅里，好不好？”
“好，”顾行砚笑着点头，拿起最后一块拼图，放在正确的位置上，“这样就拼好啦，我们的橘子全家福，永远都不会少一块。”
他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就能弥补之前的过错。可他不知道，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像橘子皮上的纹路，即使暂时贴合，也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裂开。而林微，也不会像他想的那样，轻易地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