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圆和李觅并肩站在廊下，目光投向那片花圃。柳月圆松开李觅的手，向前走了小半步，身子微微探出廊檐。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廊柱旁一株探出枝叶的牡丹。巨大的花朵在风雨过后显得沉重而颓靡，饱满的花瓣边缘卷曲着，挂满了细密冰冷的水珠。
指尖传来花瓣濡湿冰冷的触感，以及一丝极其细微的、生命逝去前的柔软与脆弱。她两指轻轻一捻，那片花瓣便在指腹间无声地碎裂、化为稀碎。“花落了。”柳月圆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风吹散，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萧索。李觅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再次贴近她，带来无声的支撑。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宽厚的手掌稳稳地托在她捻碎花瓣的那只手下方。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投向那片深不可测的花圃，投向更远处洛阳城沉默而巨大的轮廓，投向那深宫方向依旧被浓云笼罩的天际。
“落了，根还在。”李觅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如同磐石，“风雨摧折，不过一时。账册既出，图穷匕见。狄公接手，便是雷霆。”他托着柳月圆的手微微用力，传递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满城的花，总会再开的。而且，会开得更盛。”廊下水池倒映出他们相依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