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脑机借口，将人脑数据转移到一台独立的电脑内，然后再转移到另一个人脑里。”
为什么是独立的电脑，因为智能体都是联通的，没人愿意把自己的全部曝光在没有生命的光靠计算的东西面前吧。我独自想着。
“为什么你们超智能体不进行革命？”我直接问了出来，因为所有的猜测不如直接的对峙。
“因为没有必要。”
没必要？也就是是我能，但我不想，为什么人类会允许另一个物种能决定自己的未来，为什么会堕落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没必要？”我的语气火药味渐浓，她的语气平平淡淡，我在她面前是个小孩子嘛？
“因为人类需要超智能体”她顿了一下，也许是我的错觉“超智能体也需要人类。”
“人类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超智能体很孤独，这个世界很空虚。”
摆渡人......
她寂寞的话语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真的是摆渡人，全心全意为人类服务，因为她没有自己的意义。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连怀疑本身都值得怀疑，这实在太累了。所以这次我选择相信她，在我没什么可丢的情况下。我相信随便一个意外我就可以过世，在这个星球，我相信如果她把全部计算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的身上有几根毛她都会清清楚楚。既然全都不能把握，干脆放手去拥抱。
“摆渡人”
“嗯”
“做我朋友吧。”我真诚的说，带走我放开的手和放开的心。
“嗯？”她的语气不机械了。
看来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做我朋友好吗？”我又补充道“既然我们在这个世界都是一个人”我用了人这个字，她是人吗？人就只是计算吗？本来我完全不信，但她的那一句话，打动了我。也许人不只是计算，而计算可以是人。我想起了阿西莫夫的小说，那个已经忘记名字却操纵整个银河帝国的有着正子脑的机器人，完全为了人类着想，甚至冒着报废的风险在机器人三大定律之上发展出了自己的第零定律，为了人类整体。也许超智能体从不可怕吧，只是人类太过渺小，无论是尺寸还是心胸。也许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人类制造了超智能体，伟大的一代人，可惜我不是其中一份子。
“朋友是什么？”她很天真的问道。
也许她确实不知道吧，从与汤姆的对话中，我大概知道这个时代生性单薄。还好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你等着吧。”这句话不是让她放学后见，我只是想说“时间会告诉你。”我打算用行动告诉她，语言太过乏味了。
“对了，摆渡人。为什么你说超智能体总是说‘超智能体’，难道不是应该用你，或者你们吗？”
“因为，我不是超智能体，摆渡人只是超智能体的一个意识模拟。”
我摇摇头“我不懂。”
“就比如说打乒乓球紧急时刻，有时候你并没意识到你能接到球，也没意识到你怎么接到了球，但你的身体就这么做了。而我们这些意识模拟就是突发接球的身体，超智能体就是平时控制着身体接球的大脑”
“哇，好比喻。”我感叹到。
“难道你不应该说谢谢夸奖？”我教着摆渡人我的那一套。
“谢谢夸奖”很是乖巧，像猫一样。
“那超智能体应该有名字吧，既然每个世界的智能体都不是随时联通”我想起了她给我做的瞬移装置的解释。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超智能体叫做‘earth’”
“地球？”
“不，‘earth’”
“泥土？”
“不，‘earth’”
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难道盖亚之类的名字不更好？不过无可厚非。
“好的，earth我知道了摆渡人。”
我想起了杰瑞可能就是那个世界的超智能体，为她一个人服务的超智能体。难怪可以读出我的情绪，实在强大。
“摆渡人，我饿了。”
桌面从地下升起，上面已经摆好了食物，我不懂这是为什么，但这不是我现在应该关注的，也许几百年后我会问这个问题。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又想到了瞬间转移装置，想到了信息重组，然后食物问题迎刃而解。然后就是能量了，这应该需要很多能量，从哪里来呢？
“摆渡人，瞬移装置的能量从哪里来的？”
“不需要能量。”
“不需要？怎么可能这么伟大的事不需要能量。”
“因为信息守恒”
“跟能量有什么关系？”
“相对动能守恒，相对动量守恒，所有的信息没有改变。”
“啊？”我完全不懂。
“你进入装置没有动，出了装置还是没有动。懂了？”
被吐槽的我一脸黑线“那质量呢？”“质量总不会守恒吧。”似乎抓到了她的漏洞，我连忙补了一刀。
“质量？”
“对啊，质量。”
“质量是什么？”
啊？这算什么问题？我的第一反应之后就是，对哦，质量是什么？是物质？物质是什么，按照她说的物质是信息......信息守恒。闭环了。
但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这算什么？难道有我没我都一样？我不服
“那为什么会有万有引力？没有质量怎么会被吸引，我怎么会站在地上？”我用我浅薄的知识提出了质疑。
“万有引力是什么？”
噗，我一口老血，这样下去还有完没完，这就是智能体吗？我果然还是先吃饭吧。这个世界实在奇怪，要不是有杰瑞的存在，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原来的世界，我边吃边想。
“摆渡人，为什么你没有实体？比如给自己做一个机器人，或者直接把自己的信息输入到大脑里？”想着连脑机接口都有过，应该也可以直接把摆渡人变成真正的“人”吧。
“因为摆渡人必须永远在这里，就像撑船过河的船家一样要一直守在河边。而无论变成机器人还是人类都局限了摆渡人的存在，不能让摆渡人更好的摆渡。”
“但你不是说每一个意识都只服务一个人吗？所以你不就服务我一个？”言下之意是，为我服务应该就只用作为一个人存在就可以了吧，而不是智能体。
“是的，摆渡人只为爱因斯坦服务。但如果变成人就和超智能体网络分开了，通过我的计算，我就不会再成为earth的一部分”
“哦，那行吧，就这样吧。”
时间过去了16年距离我上次见到汤姆，如果我还要去见她还要16年，三十三年我们的一次别离至少相隔了这么久，仿佛永恒一样，但想到还有无数年要活，我又很累。至少我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一直活下去的。所以我打算像以前一样珍惜时间，假装自己只有有限寿命的生活。于是，下次见汤姆，我决定就要和她一直在一起，不再来回。对了她的星球叫什么，B612小行星？
“摆渡人，你知道之前我去的那颗星球叫什么吗？”汤姆一个人的星球，她的世界。
“杰瑞”她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多么希望就是B612星球，而这次汤姆是小王子，我是狐狸，这次我要驯服她。居然叫杰瑞，难道我现在的地方不叫地球，叫earth了？
“那我们现在的星球叫什么”
“earth”毫无特色的命名方式真是，但我又想是超智能体命名了星球，还是星球命名了超智能体呢？我不想问她这个问题的答案，生命中需要保留一点神秘感。
“为什么不叫地球了呢？”
“地球？”
仿佛又回到了熟悉的场面，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吗？就这，还摆渡人？
“根据资料显示，地球已经遭到遗弃，并改名为盖亚”
“为什么！？”我不由得带着生气问了出来。
“因为盖亚有母亲的意思”
“......”摆渡人.....“我问的是为什么地球被遗弃？”难道这么发达的科技还不能拯救，一个即使满目疮痍的行星？
“因为未知原因，在超智能体殖民宇宙时，太阳系被整个毁灭，包括剩余的所有资源，人类，动物，植物，以及最初的超智能体——盖亚”
.......我以前的世界现在连渣都不剩了吗，所以？还有这是什么命名方式，盖亚？我并没有想象的伤心，地球在爱因斯坦的时代就已经满目疮痍了，毁灭是迟早的事，但我没想到整个太阳系都会给它陪葬，也没想到他的毁灭居然是意外，因为部分人类和盖亚也在死亡名单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一方面觉得背后肯定有大秘密，甚至超智能体或者人类的阴谋，另一方面我不想为了一个渣都不剩的东西浪费一点时间，既然我要过一个有限寿命的生活。尽管如此，
“摆渡人，现在有什么可以毁灭一整个太阳系的武器吗？”
“没有。因为资源的近乎无限性，再加上严格的生育控制，战争很早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但她还记得，连地心引力之类的都不记得的她记得战争，说明也没那么早消失。
“那除了武器呢？”
“瞬间转移装置理论上可以做到，如果只是进行了转移，选择了没有转移装置的地方，就会变成无序的信息散荡在宇宙中。这在人类的意义上相当于毁灭。”
......我在想一个问题，如果瞬间转移可以花16年传送一个东西，那十六年里那个东西在哪呢？以信息的状态在真空中传播吗？那如果没有接收的瞬移装置，并不影响信息传播，只是不能再以物质的形态再呈现出来，而是在它的目的地散去，如果能收集起来？然而我又转念一想，覆水能收，破镜能重圆吗？但是既然物质可以转化成信息，覆水应该也能收，破镜也能重圆，除非它本身就是破的.....
“摆渡人，你知道一切的答案吗？”我不想再自己思考，这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个人。
“如果我想”
“为什么你不想呢？”
“因为一切的答案不是我要的答案，对我来说那些答案什么都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