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秘宝迷踪 第119章：戈壁遇袭
贺兰山的主峰在晨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耶律闻笛立在崖边的风蚀岩上，金步摇的流苏被山风扯得笔直。她望着西方天际线下那队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角勾起抹极淡的笑，像雪地里绽开的第一朵格桑花。
“影无殇啊影无殇，你终究还是看走了眼。”她轻声自语，指尖捻着片被风吹来的沙枣叶，叶片在她掌心碎成细屑。孟露桥一行人进入戈壁的身影已缩成黑点，却在她眼里清晰如昨——那个总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看似被红颜簇拥着步步妥协，实则每一步都踩在最关键的节点上。
她想起影无殇那些自以为是的部署：在寒水部落设下的毒潭，在悬空寺布下的天罗阵，在李府周围安插的眼线……这些在她看来，不过是孩童挥舞的木棍，看似凶狠，却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你以为他在你的陷阱里挣扎？”耶律闻笛望着远处盘旋的鹰影，声音被风吹得散碎，“焉知不是你被他的示弱迷了心窍，连他真正要做的事都看不透。”
山风掀起她的裙裾，露出靴筒上绣着的流沙国狼纹。孟露桥身边的女子们，在影无殇眼里或许是拖累，在她看来却是最锋利的刃：宁若雪的机关术能破天下奇门，李暗香对流沙国的熟稔堪比活地图，韦小月的轻功连贺兰山的猎鹰都追不上。更别说那个看似只会喝酒的宋三，她曾在流沙国王庭见过他一面，当时他用一根筷子便挑落了三位勇士的弯刀。还有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的纤云，缠丝手的巧劲能卸开最坚硬的枷锁，以及剑术卓绝的欧阳楚月，峨眉派的“流风回雪”至今让流沙国武士闻风丧胆。
“你的眼界，终究只配盯着那几枚棋子。”耶律闻笛转身往山坳走去，金步摇的脆响在空谷里回荡，“却不知他要做的事，比玲珑棋惊天动地得多。”她的身影消失在云雾里时，那只盘旋的鹰忽然俯冲而下，朝着孟露桥一行人消失的方向飞去。
此时的孟露桥，正领着众人走进黑水河方向的戈壁。正午的日头像团烧红的烙铁，烤得沙砾发烫，脚踩在上面能听见细响，仿佛鞋底随时会融化。远处的雅丹地貌在热浪里扭曲成怪影，时而像匍匐的巨兽，时而像林立的刀枪，风刮过岩柱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鬼地方，连只飞鸟都没有。”韦小月用羊皮袄遮住头，银铃被她紧紧攥在手里，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在下巴汇成水珠滴落在沙地上，瞬间便没了踪影。
欧阳楚月牵着匹枣红马走在侧后方，墨绿劲装的袖口挽至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汗珠顺着手臂滑进护腕，晕开一小片深色。她时不时抬手擦拭额角，目光却始终警惕地扫过四周的雅丹岩柱，玉女剑的剑鞘在阳光下泛着流云般的光泽。“再往前走二十里，有处风蚀洞能遮阳。”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常年习武的沉稳，“当年追剿幽冥教余党时，我在那里待过三天。”
宋三斜挎着个酒葫芦，边走边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被滚烫的皮肤蒸出白雾。“飞鸟？飞鸟来了也得被烤成鹌鹑。”他咂咂嘴，从怀里摸出块用油纸包着的酱牛肉，“来，纤云丫头，垫垫肚子，免得等会儿遇着贼人没力气跑。”
纤云的藕荷色衣裙早已被汗水浸透，却依旧保持着从容，她从行囊里取出个水囊，先递给孟露桥：“公子慢点喝，这水加了薄荷，能解暑气。”又转身给宁若雪递上帕子，“宁姑娘擦擦汗吧，您的脸色不太好。”路过欧阳楚月身边时，她特意多递了块干净帕子，“楚月姐姐，您的剑穗沾沙了。”
唐豹用剑鞘拨开挡路的骆驼刺，尖刺划破他的袖口，露出结实的小臂。“黑水河的戈壁就是这样。”他往嘴里灌了口水壶里的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戈壁里格外清晰，“当年跟商队走这条路，见过有人走着走着就迷了路，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李暗香从行囊里取出块流沙国罗盘，盘面的指针在烈日下微微颤抖，指向西方的黑水河方向。“按这个走不会错。”她的青布衫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勾勒出纤细的轮廓，“王婶说，黑水河的老河道下藏着‘天’字棋的线索，柳七爷的人一直在那一带转悠。”
“柳七爷？”宁若雪正用手帕给孟露桥擦汗，听到这个名字时动作顿了顿，“是不是那个控制黑水河航运的黑道首领？”
孟露桥接过水壶喝了口，目光落在远处突然出现的海市蜃楼——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湖边还站着个模糊的人影。“就是他。”他的声音里带着警惕，“据说此人手下有三千悍匪，流沙国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更重要的是，他跟影无殇交情匪浅。”
欧阳楚月突然勒住马缰，墨绿劲装的身影在空旷的戈壁里格外挺拔。“前面有马蹄印。”她指向沙地上一串新鲜的印记，蹄铁的花纹呈锯齿状，“是流沙国骑兵常用的狼牙蹄铁，不超过半个时辰。”
话音刚落，风忽然变了向。原本呜咽的风声里混进金属摩擦的锐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沙地下钻出来。孟露桥猛地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长笛已悄然握在掌心：“小心！”
“锵！”一声脆响划破寂静，一杆丈许长的铁枪突然从沙地里刺出，枪尖带着旋转的气流，直逼孟露桥面门！枪杆上缠着黑色的布条，布条被风吹得展开，露出上面绣着的白狼头——正是流沙国霸王枪的标志。
孟露桥足尖在沙地上一点，身形如惊鸿般后退丈许，铁枪擦着他的衣襟刺入身后的岩柱，枪尖没入岩石半尺深，震得碎石簌簌落下。沙地里跃出个蒙面人，黑袍上沾满沙砾，手里的铁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枪缨是用红绸缠的，在风中猎猎作响。
“流沙国霸王枪巴特尔，奉柳七爷之命，取孟露桥项上人头！”蒙面人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粗哑刺耳，铁枪在他手里挽出个枪花，枪尖直指孟露桥的咽喉。
唐豹怒吼一声，双镖脱手飞出，直取巴特尔面门。却见对方手腕一转，枪杆如长蛇般缠绕而上，“叮叮”两声脆响，双镖竟被枪杆卷着倒飞回来，擦着唐豹的耳边钉进沙地里。
欧阳楚月的玉女剑“噌”地出鞘，剑光如燕飞掠，直取巴特尔握枪的手腕。“峨眉派的‘流风回雪’？”巴特尔显然认出了这路剑法，铁枪猛地回抽，枪杆与剑刃碰撞出刺眼的火花，“当年败在你剑下的幽冥教余党，可都在黄泉路上等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