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没有被拖出去砍头,但也没有恢复自由。她被移出了地牢,关进了王府内一处更加隐蔽、也更加“舒适”的囚室——萧承渊书房后方一间狭小的耳房。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门,门口日夜有侍卫把守。环境比地牢干净,有一张硬板床,一张小桌,但无形的枷锁比铁链更沉重。
她成了萧承渊手中的一枚“活棋”。
几天后,萧承渊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他换下了朝服,穿着一身玄色常服,更显得身姿挺拔,气势迫人。他身后跟着一个面容冷硬、眼神锐利的中年人——暗卫首领,玄影。
“你的命,暂时寄存在本王这里。”萧承渊开门见山,声音毫无波澜,“条件是,你继续做谢景之的‘线人’。”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
“不过,”他踱步到小桌前,指尖划过冰冷的桌面,“传递什么消息,由本王说了算。你,做本王在谢景之身边的眼线。”
这是让她做双面间谍!风险陡增十倍!一旦被谢景之识破,她会死得比在萧承渊手里更惨。
“我…我只是个低贱的奴婢,如何能取信于他?上次的事后,他肯定怀疑我了…”林晚试图挣扎。
“怀疑?”萧承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怀疑才更有趣。他会认为你是在本王的严刑拷打下不堪重负,为了保命才不得不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真消息’,以换取他的信任和庇护。人性如此,他懂。”他看向林晚,眼神带着审视猎物般的锐利,“而你,要演好这个角色。演一个被本王折磨、心怀怨恨、却又不得不依附于他的可怜虫。”
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这个男人,对人心的把控太可怕了。
“玄影会教你。”萧承渊示意身后的中年人,“如何观察细节,如何传递信息而不留痕迹,如何在谢景之面前伪装。给你三天时间。”
接下来的三天,林晚的生活被严苛的训练填满。
玄影是个极其严苛的老师。他教她王府内常见的信号标记、如何在传递物品时夹带微小的密信、如何利用看似平常的对话传递关键信息(如用特定花名指代人物,用天气暗喻行动)。他训练她观察谢景之身边人的细微习惯,记住他们的样貌特征和可能的弱点。
“眼神要怯懦,但深处要有不甘和怨愤。”玄影冷冷地纠正她模仿的神态,“动作要显得笨拙,偶尔流露出一点小聪明,但很快要掩饰住。谢景之喜欢掌控这种‘有弱点又有点价值’的人。”
训练枯燥而辛苦。林晚每天只有短暂的休息和简单的饭食。玄影不会体罚,但他冰冷的目光和毫无起伏的语气,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压力。林晚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像海绵一样吸收这些关乎生死的知识。咸鱼系统发布的诸如【连续打十个喷嚏】、【单腿站立一炷香】之类的奇葩任务,反而成了高压下荒诞的调剂,让她在崩溃边缘得以喘息。
第三天傍晚,萧承渊再次出现,亲自“验收”。
他坐在耳房唯一的椅子上,林晚垂首站在他面前。
“现在,告诉本王,”萧承渊的声音低沉,“谢景之每次来王府,习惯先去哪里?与谁交谈最多?他随身的护卫,左手边那个,腰间佩刀有什么特征?”
林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玄影教导的细节,以及她之前作为洒扫丫鬟时无意中留意到的东西。她语速平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将观察到的细节一一说出,包括谢景之似乎对王府后花园一株罕见的墨菊格外留意,他身边那个冷面护卫的佩刀刀鞘末端有一道细微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的焦痕。
萧承渊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当林晚说到那道焦痕时,他敲击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很好。”他最终开口,听不出喜怒,“看来你这条咸鱼,为了活命,脑子还算清醒。”
林晚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手心全是冷汗。
“明天,谢景之会‘恰好’路过王府附近。”萧承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玄影会安排你‘意外’出现在他面前。记住你的身份,你的处境,还有你该说的话。若有半分差错…”他没有说下去,但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
他转身离开,厚重的门再次关上。
林晚脱力般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明天,她将再次直面那条毒蛇。这一次,她不仅要在毒蛇面前演戏,还要在背后握着刀的老虎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走钢丝。
被迫的同盟,脆弱的信任。她既是眼线,也是诱饵,更是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猎物。咸鱼系统的提示在脑中亮起:【主线任务更新:在谢景之面前成功扮演“受迫害的背叛者”,并传递第一条假情报】。奖励?【初级易容材料一套】。
易容…或许以后用得上?林晚苦笑,望着紧闭的门,感受着门外侍卫的存在,第一次觉得,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就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