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壁紧贴着林晚的后背,寒气透过单薄的囚衣,刺入骨髓。狭小的地牢暗室,只有高处一扇巴掌大的小窗透进惨淡的月光,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铁锈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手腕和脚踝被沉重的镣铐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
距离被萧承渊像拎破布一样丢进这里,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时间在绝望和恐惧中被无限拉长。她蜷缩在角落,试图汲取一丝可怜的温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萧承渊那双淬了冰、燃着怒火的眸子,还有他掐住她脖子时,那几乎捏碎她喉骨的恐怖力道。
“想活命?本王给过你机会。”他森冷的声音犹在耳边,“与虎谋皮?林晚,你真是愚蠢得令人发指!”
谢景之!那个披着人皮的毒蛇!他利用她传递的信息,精准地捅了萧承渊一刀,让他在朝堂上陷入被动,损失惨重。而她,成了递刀的人。
咸鱼系统在识海里微弱地闪烁,发布的任务【在石壁上画100条咸鱼】显得如此荒谬可笑。她哪有心思画鱼?死亡的阴影如跗骨之蛆。她尝试过辩解,可盛怒之下的萧承渊根本听不进去。
“咳…咳咳…”喉咙的伤让她忍不住咳嗽,牵动着全身都疼。
铁门沉重的锁链哗啦作响,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瘆人。门被推开,一道高大冷峻的身影逆着微弱的光线走进来,正是萧承渊。他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暗卫。
他站定在牢门外,阴影几乎将角落里的林晚完全吞噬。冰冷的视线扫过她狼狈的模样,不带一丝温度。
“想清楚怎么死了吗?”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压得林晚喘不过气。
林晚猛地抬起头,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翕动,嘶哑地挤出声音:“王…王爷…我没有想害您…我是被逼的…”
“被逼?”萧承渊嗤笑一声,向前一步,隔着铁栏俯视她,眼神锐利如刀,“谢景之给了你什么?脱奴籍?恢复林家名誉?还是…许你一个侧妃之位?”他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和嘲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换个主子攀附?”
“不!不是!”林晚急切地摇头,动作太大牵扯到脖子上的伤,疼得她倒吸冷气,“他…他用我娘的遗物威胁我!他说…说他知道我娘当年死的真相…还说…如果我不听话,下一个就轮到照顾过我的柳姨娘…”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混合着恐惧和委屈,“王爷…我只是个浣衣奴…我斗不过他的…我只是…只是想活着…想保护我在乎的人…”
她哭得狼狈不堪,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这不是演戏,是濒临绝境下最真实的恐惧爆发。她想起那个温润如玉却眼神冰冷的谢景之,想起他看似关怀实则警告的话语,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柳姨娘?”萧承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着地上哭成一团、毫无威胁力可言的林晚。她的恐惧太真实,那份只想活命的卑微也太真实。这和他记忆中那个骄纵愚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镇国公嫡女,判若两人。
杀意,在看到她眼中纯粹的求生欲和提及柳姨娘这个名字时,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动摇。他厌恶背叛,但眼前这个女人…更像是一个被卷入风暴、无力挣扎的浮萍。
“你娘的遗物?真相?”萧承渊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要立刻捏死她的戾气似乎淡了些许,“说清楚。”
林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是…是一个旧荷包…我娘留给我的唯一念想…被谢景之的人拿走了…他说…我娘当年…可能不是病死的…他暗示…和…和先帝时的旧事有关…”她不敢说得太具体,只能抛出模糊的信息,希望能引起萧承渊的注意,“他还说…王爷您…您的位置也未必稳…他…他想…”
“他想什么?”萧承渊追问,眼神陡然变得极其锐利。
“他…他想…”林晚鼓起最后的勇气,迎着那慑人的目光,“他想取而代之!他根本不是什么闲散王爷!他在暗中勾结朝臣,豢养私兵!他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刺探您的虚实,离间您身边的人!这次的事…只是开始!”
暗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林晚急促的喘息和镣铐轻微的碰撞声。
萧承渊沉默地注视着她,眸中情绪翻涌,有审视,有怀疑,更有被触及逆鳞的冰冷怒意。谢景之…这个他名义上的皇叔,温良恭俭让的表象下,竟藏着如此獠牙?
半晌,他冷冷开口:“林晚,你最好祈祷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否则…”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比任何威胁都可怕。
他转身,铁门再次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那迫人的压力。
林晚瘫软在冰冷的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暂时…活下来了吗?她不确定。萧承渊没有立刻杀她,但也没有释放她。这囚笼,依旧是她的生死场。
她颤抖着手,用指甲在冰冷的石壁上,无意识地划下一条歪歪扭扭的咸鱼。系统的提示音微弱地响起:【任务完成度 1/100】。
一丝微弱的希望,如同那窗外的月光,艰难地挤了进来。但更大的恐惧也随之而来——她彻底背叛了谢景之,那个疯子会如何报复她和柳姨娘?萧承渊…又会把她当作什么样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