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用不着向我道歉,该道歉的人不在这里。”青椒缓缓吐出一口气,紧攥的手一点点被放开,自嘲般的说出这句话,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她抬手抚摸着手腕上的针孔喃喃自语道“我已经找到了,已经找到了。”
“知道么,其实不止我的姐姐,还有洋葱的孩子、蒜苗的哥哥、鸡蛋干的妈妈、胡萝卜的爷爷……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失踪的亲人,你们都欠一个道歉。”青椒抬头盯着潮年的鞠躬,缓缓说出了这句话,但似是又想起什么顿了一瞬,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狂热,指腹不断摩挲着手腕上的针孔“不过,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已经找到了可以见到家人的方式——就是‘爱丽丝梦境’!‘爱丽丝神’会引导我们见到他们!!!而我们只需要全心全意的侍奉它、信仰它、奉献自己的灵魂。”
“你们?”潮年猛地抬起头,诧异的看着青椒的狂热,神色间有一丝无措。
“是的,我们。我们——一群来自地狱的复仇者,但现在不是了,我们现在是‘爱丽丝神’忠实的信徒!‘爱丽丝神’会带给我们幸福和快乐!!‘爱丽丝神’会给予我们希望,带领我们走向光明!!!”青椒依然反复摩挲着手腕上的针孔,脸上一片痴迷,仿佛陷入了某种幻境一般,浑身剧烈抖动起来,牙齿咬的不断咯吱作响,但很快又平静下来,除了依然缓缓摸索着的手腕和涣散的眼神,整个人异常平静,就像睡着了一般,安详、平和。
潮年被刚才听到的信息冲击到大脑宕机,突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该做一些什么,只能傻愣愣的发呆。
“砰”一声推门,一个身影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场景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走到潮年面前“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指,轻轻拍了拍潮年的肩膀。
“师,师傅!”潮年抖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回了神,感受到肩膀上的一片暖意,仿佛化作了汩汩暖流缓缓涌入心田,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人。
“咳。”警长瞟了一眼潮年,暗示他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师傅。”潮年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暗示性的瞟了一眼青椒,与师傅对视间彼此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看来青椒来之前注射了大量的爱丽丝梦境,现在已经陷入幻境了。
“来人,快送医院。”警长大声招呼着其他人和潮年一起将青椒送上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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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我查到了,咱们之前在麻薯和火腿肠家搜查到的那本日志上提到的Alice's Dream公司以及爱丽丝麻醉药确实都存在。当初被停产的原因是该公司后来为了扩大市场规模私自增加了药物致幻成分,致使患者产生严重的成瘾问题,甚至自残,但该公司用天价收买了受害者家属,将一切归结为简单的质量问题来规避市场风波,几年后再次重出市场,成为热销药,那场风波就此被埋葬在暗地里,永不见天日。”警长将一杯热水递到潮年的手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缓缓诉说着自己的发现“还有,我还问了烧鸡,他承认自己记忆中有一些曾经被人体实验过的片段,但他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知道在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出来了,接着就开始装疯卖傻躲避追查。”
“所以,师傅你是想说这本笔记其实是真的,上面记录的确实是实验日志,但却被人故意撕掉关于鸡蛋的后续记录,以及涂抹掉后面的日志内容,写下‘敬伟大的爱丽丝神!’和这是假线索的字样?”潮年喝了一口热水,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给身体带来了一片暖意,僵硬的大脑也因为这片暖意开始重新运作起来。
“对,经痕迹科检验,这些字迹都属于同一个人所写。这次这个人利用了我们思维方式的惯性,如果我们依然按照之前的想法相信他的话,就会错过这条重要线索,真是了解人心的好手啊!”警长坐在椅子上,喝着手中滚烫的茶水,不自觉捏紧了茶杯,暗暗咬牙感叹道他们这次对手的难缠。
“我这边也有重要线索。第一,青椒因为姐姐的失踪,进而通过获取情人钱财大量购买‘爱丽丝梦境’达到在幻境中见到姐姐的目的。
第二,失踪案不止一起,已有大量的人员突然消失,他们的家属长期遭受思念的痛苦,最终联合成为一个组织,但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何种渠道接触到药物,进而转变为药物拥护者的组织。
第三,‘爱丽丝神’,在青椒口中是引导她们见到家人的存在,我理解是倾向于心理引导的方式。”潮年将刚才审讯过程中搜集到的线索整理出来,进一步提出了现存问题:“第一,如果日志是真的为什么会有两本?日志或者说这奇怪扭曲字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目的究竟是想做什么?
第二,关于失踪案,我们需要尽快查清到底有多少这样的失踪者,以及这些失踪案的共同点,进一步摸清这个组织的基本情况。还有无论这些家属是如何接触到‘爱丽丝梦境’的,我们都要尽快将他们送去治疗,帮助他们进行戒断,恢复正常生活。
第三,我觉得所谓的‘爱丽丝神’和所谓的人体实验脱不了干系,鸡蛋、麻薯、火腿肠他们三个一定是做了什么,所以接下来还是得从鸡蛋入手。”
“失踪案这边交给我,你继续追查鸡蛋的相关线索,包括青椒后期的跟进。”警长一巴掌拍在潮年的头上,语气严肃的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住,你的背后不是一个人。”
“好。”潮年乖乖捧着手里的水杯,受了警长这一下,杯中的水飞溅了出来,滴在手背上,他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仿佛这股滚烫的温度一下传入了心尖,烫的他瞬间湿润了眼角,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喉间上涌的哽咽。
“出息,行了,走了。”警长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伪装,调侃了一句,用大手用力的揉了揉他的头,接着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真是的,我的发型都毁了。”潮年红着眼眶用手扑棱了一下自己的发型,试图挽救一下,结果越刨越乱,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轻轻嘟囔着警长的不是,嘴角却不自觉勾勒起一抹放松的微笑。